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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是不是不好吃?」沈氏問,吃了一口,也覺沒滋味,顯然是水放多了,把米的香氣全泡沒了。

    金折桂回味一番,「我在山寨里吃慣了,不怎麼覺得難吃。只是上年的雨水很多嗎?我還以為只有破八煮的粥沒味,沒想到這裡的粥也沒味。」

    「玉小哥,還會煮粥?」沈氏明知故問。

    金折桂道:「我替他熬了幾次湯,大抵是我熬得難吃,後頭就全是他在弄。」

    沈氏不覺對玉破禪稍稍改觀,金將晚卻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冷笑道:「我們叫你學女紅的時候,你鬧著要習武;我一心叫你習武,你又去給那小子熬湯?!」

    「嚇著孩子了。」沈氏示意金將晚去看被嚇得快要哭出來的小星星,心裡也跟金將晚一般想法,顰眉道:「魁星,你實在不像話,在家裡,我們百般求著你,你也不肯……」想到兒大不由娘,不由地抽噎起來。

    金折桂捏著筷子,想不通自己尋常的一句話怎地就叫沈氏、金將晚這麼大反應。

    「吃飯、吃飯。」金將晚端著飯再吃,飯後,瞧見沈氏給金折桂、小星星染指甲,就暗中吩咐丫鬟:「廚房裡不許叫人幫著姓玉的小子,告訴他,是他自己一頭扎進來的。不能幹,就自己走人。」隨後,又想若是金蟾宮在,那才叫一家團聚。

    傍晚,洗塵宴就擺上來了,所請的人數不多,只有一二十人,但個個都是西陵城的佼佼者。

    金折桂原本只在後院跟沈氏、金潔桂一起吃酒,不一時,聽丫鬟說金將晚請她過去,心裡狐疑,看沈氏、金潔桂笑盈盈地叫她去,這才向前院去,過去了,先打量一番,見嚴頌、玉入禪都在,唯獨不見玉破禪,心裡不禁狐疑起來,跟著金將晚將來人一一見過,看金將晚煞有介事地請人多多提攜她,不禁看向金將晚,心想金將晚這兩年老了許多,陪著金將晚給在座之人敬了酒,見柳四逋就在身邊,忍不住向他打聽道:「二姐夫,怎麼破八沒來?」

    柳四逋原不肯說,待被金折桂連連催問了兩次,就道:「他在廚房裡呢。」

    「在那做什麼?」金折桂詫異地問。

    「大概是要討好岳父、岳母。」柳四逋低聲說。

    金折桂心想玉破禪還當真是能屈能伸,離了宴席,就問了人向廚房走去,一路上瞧著經了幾年,金家裡被沈氏拾掇的很是精緻,雖比不得京城金家,但此時金家院子裡處處花紅柳綠,不像最初來時那般顯得荒蕪,沒走進廚房,就瞧見玉破禪蹲在門外坐在矮凳上洗菜。

    「你怎麼洗菜了?」

    玉破禪聽見聲音抬頭,瞧見金折桂梳著雙螺髻,綠衣紅裙,果然比在塞外瞧著更身姿婀娜,不覺呆了一呆,半響回過神,才說:「為了求岳父大人高抬貴手成全。」

    「呸。」金折桂啐道,看媳婦們慌忙搬了椅子來,就在椅子上坐下,「要我幫忙嗎?」

    「新染的指甲,哪裡能來洗菜。」玉破禪扭頭又問另一個同在洗菜的婆子,「您老人家說你女婿提親前都幹了什麼事來著?」

    那婆子是西陵城本地人,操著一口土話得意道:「我女婿勤快得很,拔糙、播種他全包了。看我病了,就背著我去看大夫。要不是看他心誠,誰肯要他那麼個連聘禮都沒有的女婿。」

    「你家有地嗎?」玉破禪問。

    金折桂笑道:「地是肯定有的,可是都在莊子裡,你去種地,我父親、母親也看不見你。」聽見玉破禪肚子叫了,聞到廚房裡的香氣,逕自進去,瞧見裡頭有一盤子才做好的菱白蝦仁,就拿了筷子,蹲在玉破禪身邊餵他,「真把自己當短工用了,竟然還餓著肚子。」

    玉破禪張口接了吃了,嚼了兩下咽下去後,就道:「你快些走吧,若是叫岳父瞧見了……」

    「父親在前頭宴客,哪裡有功夫看過來?」金折桂又餵了他兩下,繼續蹲著,「我說,你要在這洗多久的菜?」

    玉破禪道:「我也不是一直在洗菜,實際上也在偷師。嬸子、大娘們如何掌勺,我都瞧見了,回到子規城也有好的給你吃了。」

    婆子、媳婦們看他們那樣親昵,一時嚇得不敢說話,一個心眼靈活的,早去跟沈氏說。

    沈氏聽媳婦說金折桂去廚房尋玉破禪了,立時叫金潔桂去瞧,金潔桂過去了,望見金折桂蹲在玉破禪身邊給玉破禪餵飯,趕緊把金折桂叫去。

    金折桂回到沈氏房中,就見沈氏不吃宴席了,此時臉色發白地躺在床上,不時地念叨心口疼。

    「母親,你……」

    「潔桂出去看著門。」沈氏這兩年倒是把一心幫著她的金潔桂當成了自家人,叫金潔桂領著丫鬟們出去後,就躺在床上氣惱地道:「我是吃過虧的人,最怕的,就是你冒出來個什麼青梅竹馬,然後你重蹈我的覆轍。因此在京里,你不愛出門,我也就由著你了。可如今……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跟玉家那小子,都幹了什麼了?」

    金折桂在沈氏床邊坐著,也無意隱瞞,就道:「母親,他都把自己修建的城起名叫子規城了。天底下知道我叫花子規的,誰不會猜到其中內情。女兒也不想掩耳盜鈴,我跟破八……」

    「……你們私定終身了?」沈氏頭疼欲裂,扶著額頭連連喊疼。

    金折桂趕緊給沈氏揉著額頭,關心道:「母親是月子沒坐好嗎?」

    沈氏推開金折桂的手,「小姑娘家,懂得什麼是月子。你跟姓玉的,有沒有……」斟酌再三,到底尋不到合適的措辭,只是臉上漲紅地看著金折桂。

    「有什麼?」金折桂先疑惑,隨後明白沈氏的意思,立時道:「母親,就只親了親,沒幹旁的。」

    沈氏越發地羞惱,待要去打金折桂,又自責地道:「錯不在你,要怪就怪你父親、母親當初叫你流落在瓜州,把那些不好的事都學去了。」伸手打了自己兩下,泣不成聲地道:「我瞧著蟾宮好好的,還當你也好好的……聽說那會子但凡有兩分顏色的女人落到寧王的兵馬手上,都要被……這不怪你,怪只怪我們沒護著你,叫你打小就看見那些事……」忽地又問:「頌兒也瞧見你們常親昵地在一起?」

    金折桂點頭,又替沈氏擦眼淚。

    沈氏眨了下眼睛,心道她跟金將晚糊塗了,嚴頌既然都看去了,那嚴頌是斷然不會有要娶金折桂的心思的。

    「破八還餓著肚子,要不要叫他來吃飯?」金折桂小心地問。

    沈氏瞪了金折桂一眼,罵道:「果然是女生外向!還沒出門,就開始惦記起外人了。」

    ☆、第133章討好的法子

    沈氏雖不肯叫金折桂走了她的老路,但事已至此,心知遲早要成全了金折桂、玉破禪,於是一邊依舊叫玉破禪在廚房裡幹活,一邊又勸金將晚:「雖然不是木已成舟,但瞅見他們成全成對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玉家老將軍都答應了……不如老爺就答應了吧,免得魁星為難。」

    金將晚看沈氏這麼容易就服軟了,就道:「魁星跟其他女子不一樣,她既然是要跟男兒一樣做大事,哪裡能怕人家幾句閒話。就算頌兒不行,再挑個其他厚道的人也比那姓玉的小子強。」

    「老爺到底是看不上破八,還是不肯叫自己的一番心血白費?」沈氏一陣見血地道。

    金將晚果然不甘心起來,興許是年紀當真大了一些,不由地急紅了眼睛,「那臭丫頭,該做淑女的時候,她一門心思要去習武;我看開了,不忍她為了能出塞,在姓玉的小子跟前低三下四,就處處為她奔波造勢,恨不得叫所有人知道她就是個女中巾幗,留在後院就是暴殄天物!可那臭丫頭如今又非要跟著姓玉的小子。」一片良苦用心,到頭來沒人能夠體諒,內中心酸,也只有他自己能夠明白。

    「……我瞧著破八很不錯,能屈能伸,待折桂也不錯,何不成全了他?你不肯答應,莫非是怕破八跟你一樣,後頭移情別戀?」沈氏再次戳中金將晚的軟肋。

    金將晚張口結舌,最後嘆道:「到底是你明白我。我是寧肯魁星如今埋怨我,也要叫她嫁個一輩子能被我握在手心裡的女婿。那破八看著聽話懂事,實際上乖張得很,你瞧瞧他幹的事,哪一樣不是一意孤行做下的?」往日裡看著沈氏受苦,礙於金老夫人,只能睜一隻眼閉一眼,可如今輪到自己女兒頭上,哪裡還能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沈氏這麼賢良的兒媳婦都能被金老夫人拿著私相授受的把柄拿捏一輩子,更何況金折桂那樣的性子,到了玉家,哪裡能跟玉家長輩們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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