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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哎呦。」半斤、八兩倒抽一口氣,紛紛掩面不敢看,趕緊地就去拿水拿帕子。

    「娘娘,娘娘?」金折桂輕輕地拍郁觀音的臉。

    郁觀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狠道:「俟呂……雲,老娘不會、不會放過他。」

    「好,為了報仇你也得撐過來。」金折桂見郁觀音裡頭的衣裳黏在傷口上,就扭頭道:「剪刀,拿剪刀來。」

    此時玉妙彤挨得最近,聽說要剪刀,趕緊四處尋針線筐,翻找了半天,才尋到一把剪刀遞過去,戰戰兢兢地問:「這個,都是那蠻夷打的?」=眼淚簌簌落下,心想=自己竟然嫁了這樣一個兇殘的人,坐在床邊,就訴起苦來,「我寧肯在中原隨便嫁個什麼人,也不肯嫁到這蠻夷之地……都怪那姓陸的,這樣害我。」

    金折桂手上給郁觀音剪著衣裳,心裡想著等玉妙彤知道金家也攙和進去了,八成會連著她也恨上,「妙彤姐姐,俟呂鄰雲算得上糙原上的英雄,咱們中原一大半人也比不上他。是以,這蠻夷二字,以後別再提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玉妙彤心裡腹誹,又抹淚道:「金妹妹別說這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原來我這王妃還是後頭塞進來的,那蠻夷……那俟呂鄰雲身邊有不少女人。」想起昔日自己看不起旁人家的女孩兒因他們玉家的規矩覬覦他們玉家,不禁臉上漲紅,後悔地想,若自己早知道將來會是這麼個下場,瞧見誰家好,她也樂意去好好爭取。

    「俟呂鄰雲年紀畢竟大了一些,有幾個姬妾,也實屬正常。事已至此,該向前看,至少,柔然的邊上就是子規城,好歹看在你哥哥的面上,他不敢對你不客氣。」戚瓏雪好言相勸,看玉妙彤眼淚流個不停,又問:「你學鮮卑話沒有?」

    「我學那個做什麼?」玉妙彤不屑道。

    郁觀音噗嗤一聲笑了,隨後哎呦哎呦地喊疼。

    「想來你過來了,成日裡只跟自己陪嫁過來的丫頭在一起,也沒搭理過宮裡其他人。這樣可不好,萬一有人哪一天冤枉你個什麼,你有口也解釋不清。歷來和親的公主、郡主們壽命短的很,你……」

    「我情願死了算了。」玉妙彤打斷金折桂的話,「我情願死了,也不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蠻荒之地。」

    「……說什麼傻話呢,你八哥、九哥又沒法子將你送回中原去。再說什麼蠻荒、蠻夷,俟呂鄰雲未必不會對你動手,你瞧瞧郁娘娘的下場。俟呂鄰雲已經算不錯的了,他至少懂得中原禮節,知道你是中原女子矜持一些,可是旁人不知道,就會以為你是傲慢,不肯搭理人。」金折桂剪開郁觀音的衣裳,又拿著浸濕的濕帕子給她慢慢地將黏在皮肉上的布料拿開。

    玉妙彤一個哆嗦,看郁觀音衣裳j□j無完膚,立時不敢再說俟呂鄰雲的壞話,站得遠遠的,袖手向床上看去,聽見床上郁觀音哀哀地喊疼,又向外去。昔日只覺得玉家的一道道門攔住了她,此時見房門敞開,就能看見外頭的人,不禁懷念起玉家的大門、儀門、角門來,在屋子外間坐著,聽說外頭緗蕤來給她請安,就叫緗蕤進來。

    緗蕤進來後,立時磕頭道:「給十姑娘請安。」

    玉妙彤原是看見了中原人就感親切,況且緗蕤還在玉家待過一些時日,就叫她起來,待看緗蕤抬起的臉上滿是指甲印子、雙眼紅腫不堪,模樣甚是可憐,當即問:「緗蕤,你怎麼了?」

    緗蕤含淚搖頭。

    「緗蕤,你到底怎麼了?黑風寨是八哥、九哥的,莫非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成?」玉妙彤疑心是戚瓏雪有意作踐緗蕤,轉而又覺戚瓏雪不是那樣的人,連連追問緗蕤。

    緗蕤終於咬著嘴唇道:「……是跟著九少爺的鮮卑女人,那女人……她……」說著話,就哭了起來,眼淚簌簌落下,自來女子們吵架鬥嘴,鮮少有當真動手動腳的,誰知那阿烈跟她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連累得她也丟了幾次人,奈何,玉入禪莫名其妙地維護著阿烈,兩次三番,拿著阿烈不大會說中原話回護她。

    「鮮卑女人……」玉妙彤立時同仇敵愾起來,雖她瞧不上俟呂鄰雲,但俟呂鄰雲身邊的鮮卑女子每常來她跟前示威,這事叫她也容忍不下去,「把那女人叫來,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人了。」看房門開著,一眼就能望見屋子外頭,又說:「尋個帘子掛上,這誰想往房裡看就能看,成什麼了?」

    玉妙彤身邊陪嫁的婢女趕緊去尋阿烈,找了半日,終於拿了個寬大的毯子掛在門上,又把阿烈叫了過來。

    阿烈戰戰兢兢地過來,見了玉妙彤,就喊王妃。

    玉妙彤不喜王妃二字,有意學著玉夫人威嚴地打量著阿烈,「你就是阿烈?跟著九哥的?」

    「是。」阿烈答道,望了眼緗蕤,猜到定是緗蕤告狀了。

    「九哥糊塗,怎會叫個鮮卑女子跟在身邊……」玉妙彤目中無人地自言自語,有意要給阿烈下馬威。

    阿烈聽玉妙彤說話,立時指向緗蕤,「你先罵我的,竟然還敢告狀!」

    「我哪裡罵你了?是你錯怪了我。」緗蕤趕緊道。

    「放肆!當著我的面還吵起來了。」玉妙彤冷笑,一心要「清理門戶」,把阿烈從玉入禪身邊攆開。

    屋子裡,金折桂、戚瓏雪見玉妙彤的動靜越鬧越大,金折桂只能出來道:「都出去,多大點事,吵吵嚷嚷的,巴不得所有人都聽見?」

    「金妹妹,是這鮮卑女人……」玉妙彤鼻翼里輕輕哼一聲,反覆打量阿烈,實在想不出玉入禪為何留阿烈在身邊。

    「什麼鮮卑女人,強龍不壓地頭蛇,如今在鮮卑的地盤上,妙彤姐姐這話,是巴不得身邊一大半的人把你當成敵人?」金折桂斥道。

    玉妙彤張口結舌,不禁面紅耳赤起來,「……知道了。金妹妹回去忙吧。」揮手示意人把阿烈帶出去,心想自己糊塗了,直接跟玉入禪說叫他把阿烈攆走就是了,何必跟這不知禮數的鮮卑女人一般見識,在外頭坐了坐,只瞧見半斤等來來回回地端著水盆進進出出,金折桂、戚瓏雪都沒空跟她說話,就對緗蕤說了句「帶我去八哥、九哥房裡轉轉。」扶著丫鬟起身,出了門,見山寨里幾個小兒過來看新鮮地打量他,才要動怒,又想何必跟小兒一般見識,倒是想開了一些,叫丫鬟拿了些點心送他們,隨後又向玉破禪的屋子裡走去,緗蕤一直陪伴左右,看小盤過來照應,反客為主地叫小盤去弄熱茶來,待打發走了小盤,又有意跟玉妙彤挨近一些。

    玉妙彤見玉破禪這屋子的家具等物粗糙得很,嘆息連連地道:「八哥、九哥何苦留在這邊。」嘆息著,就在一張桌子上坐下。

    「十小姐知道子規二字,就是金小姐的花名嗎?」緗蕤低聲說。

    玉妙彤微微搖頭,「大抵在哪裡聽說過,但記不得了。你放心,我一準勸九哥將那鮮卑女人攆走。」

    緗蕤感激道:「我就知道十小姐心善。」擦了擦眼角,又低聲問:「十小姐知道,柔然人原本要娶的是金小姐嗎?」

    玉妙彤輕輕拭淚,詫異道:「有這種事?那為什麼……」嫁來的人成了她?

    「奴婢來了好多天了,聽說柔然大王子送了金小姐很多的金貴東西,原本大傢伙都以為和親的人會是金小姐呢。」緗蕤輕聲道。

    玉妙彤怔了怔,「……算了,木已成舟,再知道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小姐不想知道為什麼柔然求的金小姐,朝廷賜下來的是十小姐?按說你們兩人的身份是一樣的,賜誰下來都是一樣,可為什麼偏偏就是十小姐?」緗蕤低聲地再說,心知玉家沒妾,玉入禪遲早要打發她走,蒙戰又正眼都不瞧她,她的出路只能在玉妙彤這邊。

    玉妙彤脫口道:「還不是那個姓陸的陷害我。」

    「陸小姐一個人哪有那麼大的能耐。」緗蕤湊在玉妙彤耳邊,低聲道:「奴婢路上聽一個小姊妹說漏了嘴,十小姐和親,這事金家脫不了干係。」

    玉妙彤捂著亂跳的眼角,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這話可屬實,到底是有什麼干係?」玉妙彤頭腦有些發暈,瞧見小盤送來茶水,接過茶水抿了一口,又看緗蕤,卻見緗蕤待小盤來,就不肯再說了。心想著小盤也是他們玉家的人,不必防著她,倏爾又想半斤、八兩都去金折桂那邊伺候著,玉破禪又把自己辛苦建起來的城池起名子規城,且金折桂隨口一句,玉破禪就叫阿大把城裡的皮毛都買來……不知不覺間把一盞茶喝盡,聽說俟呂鄰雲請她去赴宴,就悶聲不吭地出去,路過金折桂、戚瓏雪的屋子,有意進去瞧了瞧,見郁觀音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望了望屋子裡的擺設,想瞧出哪些是俟呂鄰雲送的東西。待俟呂鄰雲那邊又叫人來催,才款款地過去,宴席上,心不在焉地時時打量玉破禪、玉入禪,待聽玉老將軍許下半個月後啟程去柔然皇宮觀禮,立時道:「我捨不得祖父、八哥、九哥,半個月後,我再隨著祖父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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