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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金折桂搖搖頭。
蒙戰正惦記戚瓏雪,心知戚瓏雪一個人留在西陵城,定在罵他們拋下她就走了,忙說:「瞧你們一個病著,一個迎風落淚,待我將阿五接來,叫她給你們看病。」說著,恨不得立時就走。
梁松道:「稍安勿躁。」若跟玉破禪他們走散了,哪裡還能再找到人,於是細細地又將玉破禪一群人上年過冬的地方問了,這才離開。
梁松、蒙戰兩人的兩匹馬遠遠地向西南奔去,慕容賓一群人的馬卻奔了回來。
「娘娘她丟下馬,跳進河裡了。如今不知道她跑到哪裡去了。」慕容賓痛心疾首地道,他們那般信賴郁觀音,哪怕郁觀音詐死,也信她是迫不得己,不想換來的竟然是這種下場。
郁觀音武藝高強,但慕容賓等死了親人,怒海滔天又人數眾多,饒是郁觀音,也不得不落荒而逃。
「正好,破八,你帶著大黑,趕緊帶著慕容賓去通向郁觀音的另一個部落的路上攔截她,不能叫郁觀音進那部落。慕容賓你只裝作不知道郁觀音的算計,過去告訴他們,柔然人殺了你的母親、妻子,如今我們所有人要替你們報仇。娘娘叫你過去問他們借糧食、帳篷、氈毯,準備打仗用。郁觀音肯叫人把這裡燒殺乾淨,定早早地支會過那邊準備糧糙,至於她原本想拿出什麼名頭叫你們去,那就不得而知了。你若看見汗血馬在那部落里,也不要輕舉易動。接了糧食、帳篷,立時就走。」金折桂兩隻手按在長槍上。
「我們何不裝作是娘娘叫我們去那部落的,然後一群人在那部落里休息休息?」阿四望一眼嚴頌,努力想著倘若自己若是嚴邈之,當會如何做。
阿大疑惑地看阿四瞬時「儒雅斯文」起來,心中納悶,就也將自己所想說了:「狡兔三窟,郁觀音絕對不止一個落腳的地。她野心極大,一個部落里才只上千兵馬,哪裡夠她用的?」
「正是,她定在哪裡養著幾萬兵馬。因此,不可跟她硬碰硬。」一個部落才只上千兵馬,郁觀音怎麼可能會有幾十個部落,剩下的,定是只養著純粹的武士了。
得知除了他們以外,郁觀音大概還有兵馬,慕容賓等先疑惑不解郁觀音怎會輕易地就捨棄他們,此時倒是明白了,他們部落跟另外一部部落,怕是郁觀音掩人耳目的地方,「我們立時就去。」
「折桂,你多保重。」玉破禪走近大黑,又看一眼玉入禪,「老九,老實一些。」
「唔。」玉入禪輕輕地應了,等玉破禪、慕容賓等人上馬走了,才說:「小前輩,你之所以選長槍做武器,是不是,用習慣了拐杖?」想樹林中金折桂用拐棍的時候,就用拐棍無數次地打過人,其中他挨的最多。
金折桂自己還沒往那方向想,見玉入禪提了,就笑道:「這麼關心我,莫非,你也傾慕我了?」
玉入禪下意識地想不屑地一笑,到底沒那膽量,於是嘴角含笑,假意道:「是,我是真的……」
「別攙和,越攙和,她最後越要嫁給我。」嚴頌接過阿烈遞過來的熱水,用力地吹了一吹,然後遞給金折桂。
這二人在爭她?金折桂接過碗,慢慢地呷著熱水,因不知嚴頌是怕她嫁不出去,才不許玉入禪瞎攙和,於是心想嚴頌這是什麼時候也看上她了?
「玉少俠呢?」阿烈將熱水又一一遞給其他人,見玉破禪不在了,就趕緊問。
「他有事去辦,才走。」玉入禪眼神掃向玉破禪奔出的方向,雖玉破禪說不肯回玉家,但他這樣了,將來就算成親了,幾年生不出孩子來,玉夫人、玉將軍還是會急著將玉破禪叫回家。若是玉破禪當真跟金折桂成親……心裡還是不樂意看見那事發生,於是悄無聲息地暗示阿烈去追。
玉入禪的眼神一晃而過,阿烈怔忡間,就已經退到外面,趁著眾人收拾焦土上的屍骸,迅速地騎馬向玉破禪的方向追去。
晨露像是細雨一般隨風灑下來,阿烈騎在馬上,不多時,就已經渾身濕透,茫茫晨霧中,也分辨不得方向,只能繼續縱馬向前。
等到晨曦劃破濃霧灑下來,她向前看了看,見一團火在燃燒,「玉少俠!玉少俠!」邊喊著,邊縱馬過去,等下了馬過去看,就看見郁觀音盤腿坐在火邊,正好整以暇地烤手。
「娘娘?」阿烈向後退了一步,握住腰上的腰刀,厭憎地瞅著郁觀音。
郁觀音方才聽出只有一騎,就心中大定,待聽見阿烈的聲音,越發鎮定自若,此時看她那防備模樣,輕蔑地笑了,「本宮要殺你易如反掌,你能躲開才見了鬼。你向這方向追,玉破禪可是去我另一個部落了?」
阿烈不曾聽見眾人商議,並不知情,更唯恐郁觀音識破玉破禪的算計,忙說:「我不知道。」
郁觀音只是笑,手微微一動,翻了翻自己的烤魚,將一隻魚遞給阿烈。
阿烈先不肯接,唯恐郁觀音給她下毒,隨後又想郁觀音要殺她,哪裡用得著用毒,肚子咕咕叫起來,身上不住瑟瑟發抖,於是接過烤魚,心想自己先烤烤火,吃條魚,等吃完了,郁觀音要殺她只管殺。想定了,就縮在篝火邊吃烤魚。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就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郁觀音盯著篝火黯然神傷。
阿烈不知郁觀音話里的意思,但看她神色淒涼,與往日威風八面的模樣迥然不同,不覺心裡對她的恨意就輕了許多。
「你很喜歡玉破禪嗎?我也曾很喜歡過一個人。」郁觀音將一支幹柴丟進火中,聽見火里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悵惘地一嘆。
「是你大師兄?」阿烈問,那日郁觀音跟金折桂吵架的事,她聽旁人說了。
郁觀音點了點頭,眼神悲戚地道:「我們師兄妹都是師兄撿來的棄兒,從小吃在一處,玩在一處。大了,就一起跟著師父掛羊頭賣狗肉,打著鏢局的幌子劫鏢、攔路搶劫。我是七個師兄妹中唯一的女孩,從小被人捧著,我知道六個師兄心中都愛慕我,我最喜歡大師兄,可是又怕跟他表露心跡後,會叫其他師兄對我望而卻步,然後不再捧著我。大師兄知道我這自私的心眼,他善解人意地說『阿音,我等你,總有一天你會安心嫁給我,然後相夫教子。』」
「然後呢?」阿烈覺得郁觀音既可憐又可恨,若不是她虛榮地不肯叫其他人不再追捧她,如今她大概會跟她大師兄終成眷屬了。
郁觀音眼角掉下一顆清亮的淚珠,「一天,有個夫人帶著女兒上門了。那夫人生的沉魚落雁,女兒卻姿色尋常。那夫人不認自己是師父的妻子,卻又說女兒是師父的。然後痛罵師父無恥後,就拔劍去砍師父,師父站著不一動不動,我卻不忍師父受傷,於是提劍將那女人砍死了。師父素來狡詐,喜怒不形於色,見那女人死了,當即嚎啕大哭,打了我一巴掌,然後指著我對奄奄一息的夫人說:『你好歹見一見你親生的女兒呀。』然後也不細細去說,抱著那夫人就離開了鏢局。」
「原來你師父就是你父親?」阿烈道。
「看那夫人十分尊貴,言談舉止無不高貴從容;師父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江湖騙子。想來是師父年輕時候對人家少婦一見鍾情,設法得了人家的身子,然後弄了個尋常的女兒換下那少婦生下的女兒。那夫人冰清玉潔,定是含污忍垢地尋了師父許久。我殺了我母親,師父又離開了。師兄們無不憐憫我,每日從早到晚,他們輪流來安慰我。可是有一天,我發現大師兄、二師兄沒來,心裡納悶,卻也不以為然。再過幾日,我發現,三師兄也沒來。這才慌了神,在鏢局裡找一找,卻見那姿色尋常的女子被我母親教導得很好,她又溫柔又可親,我去時,就見她拿著大師兄的衣裳在fèng補。大師兄正在彈琴,二師兄、三師兄正拿著劍過招。大師兄原本是但凡我走近一些,都能聽出我的腳步聲的,可他那會子只顧著借著琴聲傳情,竟是不曾看見我已經走近,我瞧見那女子對大師兄笑,立時醋意上來,過去打了那女子一巴掌,然後要殺了她。」
阿烈呀了一聲,隨即掩住嘴,心想郁觀音果然可惡,「然後呢?你殺了她?」
「自然是沒有,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都攔著我,大師兄失手打傷了我,我在後院裡休養。眼瞧著三位師兄為那女子爭風吃醋,眼看著二師兄為那女子出家,幾次要殺那女子,又無從下手。於是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兄也不肯再搭理我。忽地一日師父醉醺醺地回來了,師父也說那女子最像母親,然後他只將那女子當做女兒看待,日日問那女子母親的事。我忍無可忍,就想去勾引大師兄。可是大師兄看見我躺在他床上,就對我破口大罵,然後轉身離開。我心碎地離開,在我跟大師兄往日常去的老地方等了七天,可是,一直沒人來找我。」郁觀音伸手抹去眼角的淚,「自那以後,我就極喜歡收集催情香、春、藥,甚至連這無臭無味的春、藥也搜集了。若是當時我用這些,跟大師兄生米煮成熟飯,大師兄定會娶了我。那女子,哼,我定會叫她生不如死。」郁觀音忽地手一甩,將懷中一個小小的匣子丟出來,重重地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