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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金折桂也點了點頭,唯恐被人看出來異樣,忙收斂神色,一回頭,卻見此時哪有人來看她。
玉破禪一出去,金將晚就慌張了,沈氏等人紛紛捧了痰盂、帕子、水盆,就等著金老夫人將吃下去的臭豆腐吐出來。
金老夫人滿意地看著眾人神色,心想等會子看冷氏、岑氏怎麼邊吃邊吐呢,冷笑道:「玉家小兒果然目中無人!竟然這般欺辱老婆子!」
「母親……」金將晚不辨真假,越發自責,再次後悔一時糊塗逼著金老夫人吃臭豆腐。
「日後不許再叫玉家小兒上門!」金老夫人怒道。
「哎?」金折桂原本隔岸觀火,眼瞅著金老夫人用吃臭豆腐這齣苦肉計作弄得金將晚痛哭流涕滿心慚愧,乍然聽見這話,不禁懵了。食色性也,為了吃臭豆腐這點口腹之慾不能食色,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88、乾娘
88、乾娘
塞鴻齋前院裡,有兩棵桂樹,桂樹間,有一個紫藤架子,架子上的紫藤花如瀑布般葳蕤垂下。
金折桂將大黑馬安置在紫藤架子下,又騰出上等的白石馬槽,從前院弄來上等的糙料給它。對著大黑馬念叨了一句「夜迢迢,難睡著,窗兒外雨打芭蕉」,托著臉想就沖玉破禪幾句話,自己也定要將他拿下!
隔了五六日,金折桂才想起玉悟禪的事,趕緊去金老夫人房裡將玉悟禪如何如何說了一通,就是因這一說,她才瞧見了被金老夫人剪了頭髮的金擎桂。
看見金擎桂這模樣,金折桂心裡想到一句活該,又心有戚戚焉,唯恐金老夫人知道她的心思,也剪了她的頭髮。
昨兒個一出苦肉計,叫金將晚殷勤地在床邊端茶遞水服侍了一夜,金老夫人心裡舒坦,於是看著金擎桂,就問:「你瞧見了沒,那玉悟禪敢用亂箭射自己夫人,還能是個好的?」
金擎桂依稀從冷氏捎來的話里得知康家犯事,玉悟禪勢必休妻等事,原只以為他們二人或和離或休妻,卻萬萬沒想到玉悟禪那般狠心,「祖母……我並不知道……」
「人家夫妻多年,你才見她一面,就為了你那一面,他就殺妻。你說,這可是因為你傾城傾國?」金老夫人嘲諷道,見金折桂還在,就出聲將金折桂打發出去,然後一門心思教導金擎桂。
金擎桂也被玉悟禪要殺妻的事嚇著了,戰戰兢兢地,不管金老夫人說什麼都一個勁地點頭,半天見金老夫人叫遊絲拿出一頂假髻,眼圈一紅,趕緊叫遊絲、碧桃給她戴上,等戴好了假髻,瞧見鏡子裡自己還是滿頭烏髮,一張臉卻因為被金老夫人「軟禁」乾瘦下來,眼窩深陷、精神萎靡。
「回去吧。」金老夫人嘆了口氣,「吃一塹長一智,等你養好精神,跟著我在朝桐幾大喜的日子見見人,正經地找個好人家。」說罷,又是一哼,「昔日你母親信不過我,搶著逼著你父親先跟蕭家定下親,果然,姓蕭的,是個短命鬼。如今你又信不過我,看上了玉家那狼心狗肺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話,怎麼總是不懂呢?」
「……祖母,孫女都聽你的。」金擎桂擔驚受怕了幾天,方才那狼狽模樣又被金折桂看去,精神萎靡,竟是振作不起來,再三保證自己痛改前非後,才從金老夫人房裡出來,心虛地拉扯著假髻,跟著龐錚家的回自己房裡。
金擎桂將將在自家房裡坐下,冷氏就領著姜姨娘趕緊湊了過來。
「我的兒,你祖母好狠的心,竟然把你折騰成這樣。」冷氏眼瞅著神采飛揚的金擎桂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眼皮,眼淚不禁簌簌落下。
姜姨娘如今凡事都被冷氏帶在身邊,竟是比冷氏還怕冷氏所做的事被人發現----若被人發現了,頭一個嫌疑人,就是她。
「夫人,叫小姐趕緊洗一洗,上一些胭脂,也好精神一些。」姜姨娘忙要去張羅人送水拿梳妝鏡來。
「不必了,我又不見人。」金擎桂哼哼唧唧地說。
「胡說,怎麼就不見人了?擎桂,玉悟禪才送了信來,說他夫人在獵場德行有虧,她夫人又要欲擒故眾自請下堂。這次定要叫她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冷氏話里暗暗透露著興奮,瞥了眼姜氏,心道金擎桂若嫁進玉家,玉家又不能納妾,定能叫玉悟禪跟她一心一意地過日子。
金擎桂一直垂著的頭猛地一抬,「什麼?」據說玉悟禪受了傷,他到底傷成了什麼樣?
「他母親、祖母都不是親的,哪裡敢管他的事。玉悟禪說他銀子都由著他夫人管著,先問咱們暫借三千兩銀子打點他祖母、母親,叫這兩人幫著他讓他夫人順水推舟地下堂。等他夫人出了玉家,銀子又能到他手上,他立時還了咱們。」冷氏對玉悟禪還是滿意的,看玉悟禪早先是十分規矩地把銀子都交給他夫人,連私房錢也沒有的。
「母親!」金擎桂頭皮一麻,終於提起了精神,「母親,你可知道……玉悟禪受了重傷?他怕是連自己都顧不得,怎還會、怎還會惦記叫他夫人下堂的事?」
「這……」冷氏只知道皇家獵場出事,旁的一概不知,見金擎桂這般緊張,也跟著緊張起來。
「銀子已經送了?」金擎桂問。
冷氏道:「銀子前兩日就送過去了,這……」掂量著手,左右尋不出話來說,「莫非有人存心要訛詐咱們三千兩銀子?」
「……若是只訛詐三千兩銀子就好了。」姜氏在心裡念叨。
「夫人、夫人。」胭脂在門外連聲地呼喚。
「什麼事?」冷氏氣急敗壞地問。
「玉家大少夫人上門來了。」胭脂在門外說。
「沒有帖子嗎?」冷氏問。
「玉家大少夫人從二姑娘住著的偏門進來的,上門就說要見二夫人、大小姐。二姑娘看玉家大少夫人神色不對,不敢不帶著她過來。」胭脂一連聲地說。
「母親,我萬萬不能這樣見她。」金擎桂摸著自己的臉,趕緊叫人伺候她洗臉上脂粉,雖如今不想嫁玉悟禪了,但要她在康氏面前丟人,她又拉不下那臉。
梳洗一通,到底是最近哭得面黃肌瘦,折損了顏色,上了胭脂水粉,臉上也不顯得光彩,反而是濃妝艷抹的,叫人看著有些滑稽。
「玉大少夫人、二小姐過來了。」胭脂提醒一聲後,金擎桂嘴角含笑地向門前看去,卻見一鴨蛋臉的端莊秀氣少婦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跟著金潔桂進來了。
康氏綠衣紅裙,梳著飛天髻,笑盈盈地,叫金擎桂不禁自愧不如。
冷氏看康氏不急不惱,越發糟心起來,唯恐康氏帶著女兒上門鬧得他們一房沒臉見人。
「萱兒,這是你乾娘,這是你干奶奶。」康氏推了推女兒,搶著先對冷氏說,「乾娘。」
這是怎麼一回事?冷氏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多謝乾娘疼我,送了三千兩銀子來。」
冷氏一個激靈,立時明白信是康氏捎來的,康氏就是有意向他們訛詐銀子。
「干奶奶,乾娘。」玉萱兒聽話地給金擎桂、冷氏磕頭,懵懵懂懂地看金擎桂濃妝艷抹,就沖她一笑。
「好孩子。胭脂,去拿一對玉環送給萱兒。」冷氏強撐著摸摸萱兒的頭,昔日也曾見過康氏,但哪裡撞見過這麼尷尬的場面。
金擎桂也因為康氏這一招突如其來,渾渾噩噩,看康氏談笑自如,越發妄自菲薄,此時明白玉悟禪不喜康氏並非因為康氏不好,而是因為玉悟禪他自己是個無恥小人。
「你到底、到底要怎樣?」金擎桂咬住嘴唇,看著康氏的眼神有一絲憤恨,心想她今兒個來,就是來羞辱她的。
康氏見金擎桂如榨乾的豆渣一般,毫無往日的麗色,心裡大呼痛快,對金潔桂道:「還有勞金二妹妹帶著萱兒去尋她金六姑姑玩一玩。」
金潔桂一手按著自己肚子,看金擎桂、冷氏心虛、慚愧神色,唯恐沾上關係,就牽著萱兒的手道:「跟二姑姑去尋六姑姑玩去。」
「母親……」萱兒到底年幼,乍然跟著生人出去,有些膽怯。
「去吧,回頭母親尋你去。」康氏揮揮手,又謝了金潔桂一回,等萱兒走了,臉上的笑意便冷淡下來,反覆打量著金擎桂,「金大妹妹嫁妝不菲,人又漂亮,身世又好,就連前頭的婆家也許你嫁人,不知如今說的是哪一家?」
冷氏、金擎桂立時警惕下來。
「說起來,咱們也算是一家人。若非陰錯陽差,萱兒還要管金大妹妹叫母親……」
「哎呦,怎麼忘了請玉大嫂子上座了,該死該死。」姜姨娘後知後覺地提醒冷氏、金擎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