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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玉破禪聞言,卻說:「大黑雖靈通,但終歸是馬,若是他直接衝過去,踩到了妙彤三個呢?」

    金將晚將佩劍遞給金折桂,「待我藏在馬腹上,不叫柔然人看出蹤跡,然後暗中御馬。」手向大黑挨近,才剛碰一下,那黑馬猛地仰起蹄子,嚇得金將晚趕緊收手後退,「好烈的馬,竟然不叫人碰一下。」瞅見金折桂、玉破禪的爪子還搭在馬背上,不禁眼紅。

    「金叔叔這法子好,待我來試試。」

    金將晚剛要說玉破禪年輕,怕是騎術不精,就見玉破禪利索地翻身向了沒有韁繩的大黑馬,然後身子一轉,抓著馬背,側著身子藏在馬側,果然叫人從一邊看不出蹤跡。

    「破八多好厲害!」金折桂艷羨地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這伸手。

    玉破禪藏好之後,吁了一聲,那黑馬就向奔去。

    「待我也去助他一臂之力。」梁松在西北買馬,馬術自然也精湛,與蒙戰雙雙卸下馬鞍馬韁,翻身上馬,然後跟玉破禪一樣側著身子躲在馬腹一側,緊跟著大黑馬而去。

    一直跟在後面的野馬嘶鳴著,緊緊地跟在大黑馬之後。

    眾馬在糙原上撒開蹄子奔跑,向前跑了七八里路,就見丟了馬的柔然猛士正扛著金蟾宮、南山、玉妙彤向前趕路。

    柔然猛士們聽到動靜,回頭就見他們在皇家獵場看過的大黑馬奔馳而來,先是警覺,隨後見他們的馬還有數匹野馬跟隨在大黑馬之後,於是用鮮卑話大喊大叫,仿佛在膜拜大黑馬一般,半天,八個柔然猛士中的五個吹著口哨要叫自己的坐騎過去,手上搖晃著套馬繩子,就向大黑馬跑來。

    玉破禪側身輕輕地扯大黑馬的鬃毛,大黑馬果然通靈一般,帶著其他馬向遠處跑。

    「黑馬來報仇了!」

    自古良駒都數關外的最好,於是玉破禪、梁松、蒙戰他們買馬的時候跟關外之人打交道多了,就懂得幾句鮮卑話。這吃穿住行他們興許不知道怎麼用鮮卑話,但報仇、黑馬、紅馬等,他們聽得最是明白,於是聽懂了柔然猛士那話,立時明白要殺馬的人,也是這幾個柔然人,想來拓跋人還沒進獵場,就被柔然人殺了。

    玉破禪三人當即幾御馬圍繞著柔然猛士,不遠也不近,就好似要尋時機偷襲過去。

    擒賊先擒王,五個柔然猛士跑來,拿著套馬圈要套住大黑馬。

    玉破禪駕馭大黑馬,叫它引著五人跑出,然後故技重施,叫大黑馬向那五人衝撞過去。

    那五個柔然猛士一心要抓住馬王,又秉性彪悍,並不避讓,反而趁機抓住他們的一匹坐騎騎上,向大黑馬丟出套馬的韁繩,一人得逞,其他人便紛紛幫他去拉扯套馬繩。

    玉破禪待要掏出匕首幫大黑馬將脖子上的韁繩扯掉,卻見大黑馬奮力地向柔然猛士衝去,未免被發現,趕緊藏身在馬腹上。

    只聽柔然猛士一聲慘叫,不管是野馬、家馬,紛紛向柔然猛士衝去,待到他們面前,就不住地仰起蹄子踩踏。

    留下看守金蟾宮三個柔然猛士擔憂同伴,急的哇哇大叫,忽地瞧見兩匹尋常的馬奔過來,這三人中的兩人自持騎術高過旁人,提著套馬的繩索,將繩索甩成圓圓的圈,向兩匹馬丟去,見套中了馬,就快步奔來,想要翻身上馬去救人,不想上馬之後,立時有人從馬腹上伸手將他們扯下來。

    梁松、蒙戰扯下人,立時就用刀劍將他們結果了。

    最後剩下的一人此時也發現了梁松、蒙戰,忙用刀子架在南山脖子上,大抵是想著先殺了慕容部落的人再用玉妙彤、金蟾宮做人質,於是先向南山舉刀子。

    恰在這時,一支羽箭射來,舉著刀子的柔然猛士應聲倒下。

    梁松、蒙戰趕緊看去,卻見射箭的人是金將晚。

    「你們都來了,本將怎能不來?」金將晚騎坐的馬也沒有韁繩,料想他看梁松、蒙戰二人跟著出來,就也如他們一般藏在馬腹上跟了過來。

    「父親!」

    「乾爹!」

    南山、金蟾宮二人拍著手向金將晚奔來。

    「父親,這都是南山的家,他的家可大可闊氣了!」金蟾宮只跑了兩步,就拉著南山站住,然後兩個小人環視周遭,儼然十分興奮模樣。

    「乾爹,這都是我家。」南山昂首挺胸,叫金將晚看這糙原。

    「八哥、八哥……」玉妙彤哭著投入也過來的玉破禪懷中,這一夜擔驚受怕,叫她形容憔悴,花容失色。

    「沒事了。」玉破禪被玉妙彤這麼一抱,不禁拘謹起來,待要摟著她安慰,到底不曾做過這樣的事,就算是親兄妹也彆扭得很。

    「玉小姐,你沒……怎麼樣吧?」梁松小心地問。

    玉妙彤雖沒人被人輕薄,但這一日一夜落在柔然人手上,她心裡也知自己說不清楚了,於是只管嗚嗚咽咽,並不答梁松的話。

    「哎,你哭什麼呀。阿五當初都沒哭。」蒙戰心煩地抱怨,在他眼中戚瓏雪是最嬌弱不過的,戚瓏雪昔日逃亡的時候都堅忍不拔,玉妙彤也該堅強一些,聽金蟾宮、南山兩個還在興奮什麼糙原都是南山的家,就提醒道:「還沒出長城呢,出了長城,還要再走好遠,才是南山的家。」

    南山原本對自己身世一無所知,昨日聽柔然猛士中會中原話的一個跟他說了句「糙原才是你家」,就跟金蟾宮兩個以為是個糙原都是他家,於是不覺心中驕傲,兩個小夥伴一路嘰嘰咕咕,只當是南山的家人來接他們回家,興奮還來不及,哪裡會害怕。等到最後一個柔然猛士對南山舉刀,南山才恍然大悟這群人不是他家人。只是才害怕,見金將晚來,就又只顧著炫耀,忘了害怕。

    「乾爹,蒙大哥的話……」南山眼眶裡蒙起水霧。

    這愛哭鬼當真是慕容部落的小王子?蒙戰回想一番,他所見過的遊牧之人不管男女無不高大魁梧,南山算是他見過的第一個愛哭的鮮卑人。

    「假的,假的,糙原都是你家的。」金將晚趕緊哄南山,怕金蟾宮、南山兩人看見死人,有意引導他們向古長城方向走。

    「乾爹,當真?」

    「當真,乾爹哄你做什麼?」

    梁松、玉破禪眼瞅著金將晚一手拉住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向回走,彼此看了看,紛紛搖頭,幸虧南山年紀小,不然金將晚這算是答應替南山征服各部落了?

    大黑馬嘶鳴一聲,搶著先向古長城奔去,不一時,就馱著頭上馬尾不住晃蕩的金折桂過來了。

    「姐姐,姐姐!父親救了我們!這都是南山的家!」金蟾宮、南山立時丟了金將晚的手,向大黑馬奔去。

    大黑馬之後,阿大四人的馬匹遠遠地跟在後面跑。

    金折桂看金蟾宮、南山二人雖灰頭土臉,但精神很好,於是放下心來,望了眼此時還在魂不守舍的玉妙彤,騎馬停在玉破禪面前,順著馬背滑下來,笑道:「破八,你好厲害,竟然趴在馬肚子上也能御馬!」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玉破禪。

    「小前輩想學,我教你。」

    「胡鬧什麼!」金將晚嗔道,心想最關鍵的一箭是他射出來的,他也會趴在馬肚子上御馬,怎地金折桂只稱讚玉破禪一個?

    「當真?」

    「當真。等小前輩大了,咱們去塞外去糙原去大漠,調停那些部落,什麼慕容,什麼拓跋,什麼吐谷渾,咱們去合縱連橫,叫他們都安生地過日子去,別今兒個打這個,明兒個打那個。」玉破禪背著手,遙遙地看向北邊那片不知道盡頭在哪裡的糙原。

    「當真?」金折桂又問了一個當真,不禁因玉破禪的話心生嚮往,握著金蟾宮的手,頭上馬尾高高地甩起,也轉頭向北邊看去。

    「大黑山谷里的溪水,是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山谷里長滿了蘭花,到了夜晚,一伸手,就仿佛能抓得到星星,你該去看一看。出了山谷,黃沙飛舞,落日餘暉將沙地染成血紅顏色,你也該去看看。」玉破禪慢悠悠地說。

    「當真?」金折桂因玉破禪的話心生嚮往,不覺抓住玉破禪的袖子,似乎立時就想騎著黑馬去山谷里看看。

    「咳,渾說什麼。女兒家,合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如今已經不像話,像個野丫頭,還提什麼塞外,什麼山谷!」金將晚不滿地看向玉破禪,暗恨玉破禪有意拿話勾引金折桂嚮往外頭的世界,女子最要緊的就是安分,若不安分了,少不得要吃大虧,於是先還擔心金蟾宮,此時不免擔心起金折桂,「外頭沒有高床軟枕,錦衣玉食,你莫聽他胡言亂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才是女子處事之道。亂想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金折桂漫不經心地點頭,再看玉破禪,只覺得他越發順眼了,至少,換做旁人,只會說「我去塞外調停那些部落」,不會說「咱們」,既然是「咱們」,就是包括她,既然包括她,那他在心裡就是覺得帶著她去塞外、去山谷沒什麼不妥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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