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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一個人回頭看康氏醒了,搖了搖頭,見小紅馬上了藥接了骨,終於站了起來,五人不禁喜笑顏開,隨後又捶頭頓足。
康氏心裡猜測他們是不忍心傷害這良駒,又遺憾良駒不在他們手上,「你們……」林子裡又有動靜,康氏被五人拖著向那百鳥驚動的地方去,待離著那邊還有百來步遠,不禁嚇了一跳,只見一匹黑馬脖頸上釘著兩隻模樣古怪的鏢,有氣無力地倒在地上,馬前,又是一個身量高大,高顴骨高鼻樑的男人拿著刀跟一身是血的金折桂纏鬥。
只見金折桂一身紅衣就似融化了一般,不住地向下滴紅珠子,染血的手上握著樹枝做長槍,奮力地攔著男人向黑馬靠近,時不時地因力氣小倒在黑馬背上,轉而卻又站了起來。
「救救她……救救那馬兒。」康氏顧不得出格不出格,拉住一人的衣襟,求他去救金折桂。
那五人稍稍一頓,眼看金折桂的長槍被人削斷、性命快要不保,才露出身形。
康氏跑了一步,又被裙子絆倒,被人提著向黑馬一丟,在地上滾了滾,狼狽地爬起來,看金折桂靠在黑馬上,正給黑馬拔掉毒鏢,便過去助她一臂之力。
金折桂伸手摸著黑馬,看它舔自己身上的血,咳嗽一聲,噴出兩點血沫子,捂了捂胸口,望了眼馬背上的兩個血點,喃喃道:「真不該將你們弄來中原……」想起毒氣尚未攻心,把毒吸出來,興許就沒事,於是低頭要去吸。
頭低下去,卻見有人扯她頭髮。
綁架康氏的一人古怪地看著金折桂,指手畫腳地嘰里呱啦一通。
金折桂流血過多,聽不懂他說什麼。
「他說能藥倒馬的毒厲害得很,不能用嘴去吸。」康氏看那人粗大的手指比劃來比划去,趕緊拉住金折桂。
「原來是友非敵……」金折桂身子一歪,倒在馬前,看黑馬眨著一雙倨傲的黑瞳不住地舔她,笑了笑,仰頭看見有人替黑馬割開中鏢的傷口放出毒血,放心地昏了過去。
金折桂聽到一聲響鼻,從昏睡中醒來,睜開眼,就見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自己身上有藥香,想來是有人給她上藥了。
「……他們要抓蟾宮……」康氏還記得金折桂那句「是友非敵」,唯恐她誤信了人,趕緊說給她聽。
金折桂眉頭一皺,扶著黑馬起來,給它理了理毛,聽見林子外一聲一聲吶喊聲響起,暗恨如今她們出不得林子。
「……這麼高的孩子去哪了?」一人走來,生硬地比劃一番,滿眼驚嘆地學著金折桂要給黑馬理一理鬃毛,便聽那黑馬鼻翼里重重一嗨。
那人心知黑馬是頭馬,乃是馬中之王,唯恐它性子烈,還沒痊癒就亂動彈,趕緊退後。
金折桂心知如今的黑馬不是這五人的對手,他們退後,是不願意黑馬傷口再流血,拱手道:「幾位也是愛馬的仁義……」料想他們中原話不大精通,就說得淺顯一些,「好人,我們也是愛馬的好人。不知你們要找那孩子做什麼?」因瞧見外族人,頭一個就想到了南山。她半路從驚馬上跌下來,回過神就不見了其他人,待聽見黑馬的一聲長嘶,心知其他馬兒要向黑馬那去,馬背上的人大抵也會跟著去,趕緊過去,不想見到黑馬被人用毒鏢毒倒在地上,又看有人要上前殺馬,原不想管,但聽那黑馬叫得倔強悽厲,一時心存不忍,於是鮮少衝動的她一時衝動,自不量力地折了樹枝出來。
外族人方才看金折桂奮力護馬,心內對她佩服得很,此時又聽她明辨是非地說他們是好人,警惕之心立時沒了。
「……孩子,主人……」忽地聽到孩童哭聲,五人越發慌張,四人向那邊奔去,剩下的一個越發說不連貫,「有人來殺……小主人……」
「可是早先遇到的人是想殺馬的人?」金折桂詫異地問,忽地一凜,「你是說有三撥人,第一撥要殺你們小主人;你們是第二撥,要來救小主人;還有第三撥,是不願意我們皇帝得到汗血寶馬,過來殺馬?」
那急得滿臉汗的男人連連點頭。
康氏心道還有一撥人,就是玉悟禪,專門來殺她的。
聽到黑馬吁了一聲,金折桂站起來,推了推康氏,「玉大嫂子上馬,大黑,你快出了林子,叫你的馬兒們都從林子裡出去。」
康氏拉了把金折桂,要跟金折桂一起出去。
「大黑背不動。」金折桂又推了康氏一下。
康氏待要掙扎,又見個外族人抱著她上馬,登時嚇得不敢動彈,上馬後,見那黑馬腳步雖虛浮,但依舊奮力地向林子外跑去,趕緊伏□子。
眼瞅著大黑馬向林子外跑,只聽它一聲嘶鳴,四面八方立時傳來馬蹄馬鳴聲,不一時,黑紅白灰,各色的駿馬從林子裡奔出。
「走,尋人去吧。」看馬兒跑出來了,料到埋伏在林子裡的人算計不到馬了,金折桂帶著剩下一人向方才小兒叫喊的地方去,待過去,就見被擒住的人是玉入禪、玉妙彤。
原來玉妙彤一時驚慌發出的哭聲與小兒仿佛,原本這邊就只有他們兄妹兩個,壓根沒有金蟾宮、南山兩個。
「金妹妹----」玉妙彤捂住嘴,只當是這五個外族人傷了金折桂。
玉入禪識時務地不發一聲,靜等著看這五人要做什麼。
金折桂瞄了瞄身上的傷口,因都是皮外傷,頗有些瀟灑地捻了捻指頭上的血,咬著牙轉身問那五人:「你們的人總共有幾個?都是什麼打扮?怎麼跟要殺馬的還有要殺你們小主人的區分?」
那五人呆住,一人說了一句「總共十三人。」
「區別呢?」在金折桂看來,這些關外之人的模樣都差不多。
「……」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有什麼區別。
「算了。」金折桂心想若苗頭不對,那就只能格殺勿論了,見玉妙彤把玉破禪送的塤的戴在身上,就問:「你會吹了嗎?」
玉妙彤眼淚汪汪地點頭,「八哥教我吹了。」十分愛惜地摸過陶塤,不明白金折桂為何這樣問。
「那就吹一吹,叫你八哥知道你平安。」
「妙彤,吹一吹吧。」玉入禪挨近金折桂,竟然異想天開地用揚州話問金折桂,「這幾個人是什麼人?」
「別說揚州話,你話里多幾個之乎者也,他們也聽不懂。」金折桂將有人要殺馬有人要殺孩子有人要救孩子的話說了。
玉入禪遲疑道:「老八斷然不會叫人隨意進出馬場,來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你們是如何混進來的?」金折桂催促玉妙彤趕緊報平安。
玉妙彤握著塤吹了起來。
那五人指手畫腳比劃一通,總算叫金折桂、玉入禪明白,有大富之人見買不到馬,於是無孔不入地請人來偷馬,關外之人擅長御馬,於是就被請來。如今皇帝、太上皇遲遲不來獵場狩獵,獵場守衛鬆懈,幾個貪財之人又覺馬是玉破禪的,跟他們沒關係,收了銀子,就放人進來。獵場中山林糙原亂石山峰都有,幾個人藏在裡頭,豈能叫人輕易地發現。原本三撥人或偷或殺,矛頭都是衝著駿馬去的,可惜今日見到了失蹤已久的小主人,於是三撥人中的兩撥計劃就變了。
「……果然酒囊飯袋比比皆是!」玉入禪大義凜然道,見金折桂看她,不由地心虛,隨即卻見金折桂實際上是越過他向他身後看,側耳去聽,只聽那邊也傳來塤聲,竟是跟玉妙彤的曲子一樣。
「破八沒事,蟾宮也沒事。」金折桂肯定道。
「你怎知道?」玉妙彤拿下塤問。
「塤是我弟弟的。」金折桂話音落下,就見塤聲引了人來,於是跟玉妙彤、玉入禪躲在那五人身後,待瞧見來人雖蒙著臉,但身量高大,滿是遊牧人身上的腥膻味道,便知是外族人。
兩邊人相見,便又打了起來。
「你們聽,咱們這邊有打聲,那邊沒有。」金折桂側耳去聽。
「莫非八哥他們遭遇不測了?」玉妙彤捂著陶塤,細說起來,她跟兩個親哥哥相處時日不多,但越是相處時日不多,越是依戀他們。就比如方才玉入禪拉著她走,她絲毫沒想到康氏被拋下,只覺得玉入禪疼她得很。
「不是。」金折桂看玉妙彤依偎在玉入禪身邊,略想了想,心知金蟾宮經歷過逃亡的事,他定然不會出聲引人過去,南山雖愛哭,但懂事聽話,只要有人示意他噤聲,他定然不會啼哭,獨有玉妙彤,她雖比金蟾宮、南山年紀大,但嬌生慣養,不曾遇到這樣危險的事,才會因事出突然哭出來,於是對玉入禪說:「叫你十妹哭,她哭聲跟小兒仿佛。叫她把人都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