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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玉入禪想要炫技,虞之洲、虞之淵想要守拙,金折桂、玉妙彤是不善此道,金蟾宮、南山二人則是純然地看眾人一起作畫,便攙和在其中鬧著玩。
玉將軍、金將晚隨著太上皇在一旁看,既怕兒女畫的太好,搶了太上皇的風頭,又怕兒女畫的比其他人差,丟了臉面,於是雖在談笑,一雙眼睛卻離不開畫案。
畫了半日,好端端的一張宣紙上出現了四匹四不像,兩匹嘶鳴較勁的駿馬,一匹低頭吃糙的白馬。
「好得很,好得很。金家兩個小哥兒畫的最好。」太上皇摸著南山、金蟾宮的腦袋說,此時看南山相貌與中原人不同,便當他是金將晚出征在外跟外頭女人生的,是以並不追問南山的姓氏。看康氏親手烹茶送來,略呷了一口,稱讚道:「玉愛卿的兒媳婦委實賢良淑德,叫人羨慕得很。」只一句稱讚的話,令其他人也品茶。
玉悟禪心中一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想:這康氏莫不是想討太上皇歡心,叫太上皇不許他休妻?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虧得他一直被蒙在鼓裡,如今才發現!
「太上皇,弓箭、大雁準備好了。」王公公笑著過來說。
太上皇道:「走,叫我瞧瞧幾個小後生的箭術如何。」拉著金蟾宮、南山向獵場東邊開闊處走。
金折桂還不曾練箭,就也跟著去,唯恐亂箭傷人,緊挨著金蟾宮、南山走。
「你今日是來要馬的嗎?」玉妙彤盯著金折桂看。
「你說呢?」金折桂反問。
「你休想再要馬。」玉妙彤低聲警告,翹首向獵場看去,想看一看玉破禪哪裡去了,偏又沒看見他的身影。
金折桂微微撇嘴,到了靶場那,只見太監們手上捧著弓箭,卻不見靶子,先還疑惑,待瞧見王太監一聲放後,一隻灰色羽毛的大雁被拋出來,撲棱著翅膀向天際衝去。
「大雁,姐姐、南山,大雁……」金蟾宮指著大雁,還沒興奮地跟金折桂說完,便聽嗖得一聲後,那隻大雁從天上掉了下來。
「太上皇箭無虛發。」
「百步穿楊。」
……
又是一波馬屁聲響起,太上皇呵呵笑:「幾個小後生也試試。」
玉入禪、虞之淵等才接了弓箭,先還呆住的金蟾宮忽地就向跌在地上的大雁衝去。
金折桂趕緊抱住他,待抱住了金蟾宮,南山卻以為金蟾宮想要那隻大雁,拔腿就向大雁奔去。
「別去。」康氏、玉妙彤快走兩步把南山抱住。
「快回來。」康氏拉著南山,見玉悟禪不見了,心覺不祥,打定主意不離開眾人左右。
「雁大娘!」金蟾宮喊著,向在地上哀哀引頸啼叫的大雁伸手,眼淚汪汪地看向金折桂,「姐姐別看。」兩隻手去捂金折桂的眼睛。
卻原來金折桂一直不叫金蟾宮殺生,金蟾宮雖是小孩兒也愛吃肉,但卻不忍親眼目睹人濫殺生。雖說給旁人聽,有些偽善。但他卻實在是一片赤子之心。兼之日漸懂事,他心裡就想定是金折桂心慈手軟才不許他殺生。於是這會子,金蟾宮擔憂金折桂卻是比擔憂那隻受傷的大雁還多。
「太上皇,犬子無禮,還請太上皇見諒。」金將晚拱手替金蟾宮賠不是,看金蟾宮哭得悲傷,又開了口,「地上那隻雁子,求太上皇賜給犬子吧。」
玉將軍見金蟾宮打攪了太上皇的雅興,豪慡地笑道:「將晚太過慣著孩子了,小孩兒寵不得。這般婦人之仁,將來如何子繼父業上陣打仗?」作勢拿了一副弓箭給金蟾宮,「來,玉伯伯教你射箭,好不好?」
金蟾宮捂著金折桂的眼睛搖頭,心知這會子太上皇才是做主的人,又可憐兮兮地看太上皇。
太上皇尷尬地看著手上弓箭,半響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叫人把雁子都放了吧。拿了箭靶來。」
王公公長吁了一口氣,叫人把地上被射穿了翅膀的雁子拿給金蟾宮,就指揮人去拿箭靶來。
死靶子哪裡比得上活靶子更能讓人炫技,是以太上皇雖遷就了金蟾宮,到底掃了興致,抬頭看那一群大雁叫著離去,最後晴空中只剩下一隻孤雁盤桓口中還啊啊地不住悲鳴,不覺開口道:「天上那隻,定是雁大伯了。原來是我無心拆散了人家兩口子。」
玉將軍聽太上皇開始悲天憫人,又見金折桂、金蟾宮、南山並康氏、玉妙彤都被方才射雁子的事「嚇」得退下了,笑道:「太上皇仁慈,只射了雁子的翅膀,料想那母雁子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玉將軍既然說是仁慈,玉入禪、虞之洲、虞之淵便也跟著稱讚太上皇的仁德之心。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金將晚背著手,看著天上那隻孤雁感慨,又想等會子自己若從獵場尋到野生蘭花,挖了回去送給沈氏,沈氏定會感動不已。
「罷了罷了,連靶子也不必了。金、玉兩位愛卿隨我去把酒吟詩。小孩子家就散了吧。」太上皇所剩不多的興致被那孤雁連叫兩聲全攪合沒了。
玉將軍粗通文墨,哪裡會吟詩作賦,於是特意去尋他膝下最善作詩的玉悟禪,想叫玉悟禪等會子替他作詩,誰知一轉頭,卻不見了玉悟禪。
「你大哥呢?」玉將軍問玉入禪。
「大哥方才說許久不見八哥過來,他去找一找。」玉入禪心知作詩不是自己的長項,猜測著玉將軍的心意道:「父親,待我去找一找。」
「去吧。」玉將軍點頭,果然如今玉入禪比玉破禪貼心多了。
「你們也去吧。」太上皇對虞之洲、虞之淵揮了揮手,「你們少年人一起取樂去。」
虞之洲、虞之淵二人遵旨,跟著玉入禪去尋玉破禪,先去營帳內尋,見營帳里有個老太醫在給雁子看翅膀,其他人卻不見蹤影,向外去尋,遙遙地聽見一陣笑聲,大步跑去看,就見是玉破禪為哄金蟾宮,已經抱著他在馬上迎風跑了。
金折桂、玉妙彤、康氏此時也騎在溫順的小馬上,還有南山也被梁松護在胸前,蒙戰、阿大四人俱是騎著汗血寶馬。
眼瞅著一群人在馬上馳騁,虞之淵笑道:「我們也去,你八哥小氣不肯分我一匹,難不成還不許我騎一騎?」身上穿著短打,手腳利索地向那邊跑去。
虞之洲咳嗽兩聲,心知自己騎術不差,就是身子骨在馬上顛簸再吹風,回去了要大病一場,於是站著不動。
玉入禪身為虞之淵的伴讀,快步跟上去。
「咳咳。」虞之洲正在咳嗽,忽地就見獵場上高低不平的巨石後飛來一陣亂箭。
太上皇在此,這事非同小可!
虞之淵、玉入禪忙撲倒在地上,虞之淵回頭沖虞之洲喊:「大哥,快去祖父那邊。」說罷,少年氣盛地在地上匍匐幾十步,就領著玉入禪向亂石後尋去,只聽幾聲馬嘶,卻見方才還在綠地上奔跑的馬群被亂箭驚到,慌亂地向獵場林子裡奔走。
「誰在那裡!」虞之淵、玉入禪二人小心地繞到巨石後,又見一箭射來,急忙縮頭,只聽巨石後一陣腳步聲,待他們繞到巨石後,卻不見了人,只遠遠地看見一道身影竄進林子裡。
玉入禪微微眯眼,分辨出那人是玉悟禪,雖不知道玉悟禪在幹什麼,但他卻萬萬不能叫玉悟禪連累了玉家,畢竟,太上皇還在,若有人說玉家出了亂黨,玉家人就百口莫辯了,「四皇子,你快回去,待我去追那群歹人。」
虞之淵方才險被射中,此時也不敢犯險,原以為獵場改成馬場,又有人看守安全得很,不想竟然還有人埋伏在這裡。
「玉九兄弟多保重。」虞之淵拱手,大步地向聽到動靜趕來的守兵走去。
玉入禪快速地攀爬著亂石,小心地繞進林子裡,瞧見除了方才他們瞧見的那一處,其他石頭下還留有腳步,來回打量這腳步與方才玉悟禪的距離,眼皮子跳個不停,心想難不成康家勾結寧王,玉悟禪也跟著勾結亂黨?
順著亂石進到林子裡,只見這時節糙木正盛,林子裡鬱鬱蔥蔥,處處都是鳥鳴蟬噪之聲。依著范康教授的法子細心地地上分辨蛛絲馬跡,依稀聽見玉悟禪輕聲喊「新蕾、新蕾,你在哪裡?我來救你了」,就躲在樹後小心地向玉悟禪挨近。
玉悟禪幼時習武受了傷,便棄武從文,武藝甚至比不過玉入禪,因此不曾察覺到玉入禪的腳步聲,待被玉入禪忽地投來的大石砸中跌倒在地上,捂著受傷的肩胛骨,先驚慌,隨後鎮定地看著玉入禪,「老九,你做什麼?」
「清理門戶。」玉入禪是斷然不會准許旁人毀了自己前程的,舉起大石,又要向玉悟禪砸去。
「老九,我聽到動靜,就趕來救你嫂子。老九,你是不是誤會了……哎……」玉悟禪險些又被砸中,趕緊向後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