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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那老瞎子給蘭桂算過命,未必不是他,他疼大房的兩個小東西,難保不是他搗鬼,算命的不都這樣嘛,嘴裡說著什麼,就有意叫人照著他說的辦,如此越發顯得他英明。他人在明園,定是他說服了太上皇……」冷氏越想越覺得就應當是這麼回事。

    「竟是這樣。」金蘭桂呆呆地抓著簾幔,臉上淚光點點,「難怪祖母也說要問花爺爺。」

    「呸,哪門子的爺爺,那老瞎子果然歹毒!竟然算計你嫁個養馬的!」冷氏一臉冷厲。

    「母親……」金蘭桂聽冷氏不是「養馬的」,就是「弼馬溫」,只覺得自己要嫁個馬夫,哭得越發悽慘。

    「那些江湖藝人就是這樣道貌岸然,明是一把火,暗是一把刀。看著和氣,心裡就盤算著怎麼害人呢」。

    「我又不曾得罪他……」金蘭桂依舊覺得瞽目老人看著忠厚得很。

    「可是他跟大房親,你莫忘了,大房可是在你小的時候就敢害你傷了臉面。我跟你嫂子想叫皇長孫求魁星,結果皇上給你賜婚……可見,搗鬼的人,就是大房。」冷氏冷笑道。

    金蘭桂摸了摸眉角,雖說冷氏的話有些強詞奪理,但也不得不說很有道理。

    冷氏忙安慰她道:「我兒放心,旁人就罷了,不過是個老瞎子,還收拾不了他了?」

    第67章情竇初開否?

    冷氏雖那般說,但瞽目老人畢竟是貴客,又時常去明園見太上皇,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況且,金閣老兩口子打聽一番,也打聽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氏心裡雖把皇長孫當做弼馬溫,但木已成舟,想著先太子據說很是溫文爾雅,皇長孫應當不會太差,如此想著,心氣順暢了一些。雖是如此,但一想皇長孫頂多是個充門面的閒散郡王,沒甚權勢,不覺又灰心喪氣。

    進了十一月,冷氏陪著金蘭桂做針線,一心要拿猜測中的皇長孫的相貌開解她,奈何金蘭桂只當冷氏在哄她,哂笑道:「那弼馬溫定然被西北的風吹得十分老相,怎會是個溫潤公子?」

    冷氏吸了一口氣,不再提皇長孫,轉而又說:「魁星當真是個事兒精,竟然纏著老夫人要去見一個武夫、一個小妾,還滿口說他們是救命恩人。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老夫人怎會答應這種事?」

    「大姐姐呢?又陪著祖母賞花?什麼花都是臭豆腐味的,有什麼意思?」金蘭桂沒好氣地將針線一丟。

    冷氏見她已經這麼陰陽怪氣一個月了,抬手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金蘭桂捂著臉呆住,臉上火辣辣的疼,「母親……」嘴一癟,哽咽起來,「母親定是想衛國公府都比弼馬溫好,於是把大姐姐看成寶,我說她一句都不成……」她要嫁給皇長孫,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冷氏成天還掛心著金擎桂,金老夫人也是日日帶著金擎桂、金折桂嬉笑。

    「你大姐姐她……」冷氏不敢把蕭綜的事告訴金蘭桂,狠狠地將針線一丟,「好啊,連你大姐姐你都看不順眼了。皇長孫再如何,也是皇長孫,你再說什麼弼馬溫……」

    「明明是母親先提起的。」金蘭桂怨毒地瞪著冷氏,若她沒有生了鵬骨,也就罷了,偏偏她是有鵬骨的人,怎麼能嫁給弼馬溫?

    冷氏握緊粉拳,須臾,又用力地一巴掌打在金蘭桂臉上,「再提什麼弼馬溫,仔細我用針fèng了你的嘴!」拿著針,用針鼻在金蘭桂嘴角戳了戳,聽見一聲輕柔的「夫人」,就沉聲道:「進來。」

    胭脂推開門從外頭走進來,疑惑地看著金蘭桂委屈地捂著嘴,走近冷氏身邊,蹙眉著急道:「夫人,您吩咐奴婢換了姜姨娘的藥,奴婢給換了。可如今姜姨娘沒事,奴婢卻看見二少爺房裡的穀雨正在姜姨娘房裡哭鬧,仿佛在說什麼藥什麼沒用。正好老夫人房裡的遊絲過來說話,看她聽了兩句就走,定是要說給老夫人聽了。」

    「是穀雨?」冷氏呆住,開始頭疼起來,是誰不好,偏偏是金朝桐房裡的丫頭。

    「什麼是穀雨?」金蘭桂疑惑地歪著頭問。

    「蘭桂,」冷氏向金蘭桂一伸手,見金蘭桂躲閃過去,悻悻地收手,「你放心,母親這就去給你報仇。」猛地起身,將身上的線絨拍了拍,就帶著胭脂出了金蘭桂的屋子,徑直向姜姨娘屋子裡去,眼瞅見姜姨娘的丫頭要去傳話,瞪了那丫頭一眼,那丫頭立時沒了膽子,垂手在一邊站著。

    冷氏、胭脂二人到了廊下,就聽見屋子裡的哭聲,再走近,就聽穀雨嗚嗚咽咽說沒命了。

    「開門。」冷氏吐出兩個字。

    丫頭們立時去撞門,門內一陣躁動,過了一會子才開門。

    胭脂攙扶著冷氏進去,瞧見穀雨紅腫著眼睛,髮絲凌亂,姜姨娘雖整理過衣裙,但從她有些褶皺的袖子上看,方才她沒少被穀雨推搡。

    「這是怎麼回事?」冷氏徑直坐在椅子上,打量一番姜氏的屋子,沒瞧見什麼不合規矩的東西,這才收回視線。

    「夫人,沒什麼事。」穀雨緊張地看向姜姨娘,沒了方才的氣勢。

    姜姨娘垂著手不言語。

    「快說,到底怎麼回事?」冷氏冷冷地看向姜姨娘。

    姜姨娘道:「夫人不在的時候,婢妾幫著照看院子裡人。穀雨拿著朝楓做下的糊塗事逼著婢妾給她煎免子湯。婢妾想著,若出了事,二少爺臉上也不好看,就答應了,誰知道,湯沒用……」

    「幾個月了?」冷氏眨了下眼睛,又上下掃了姜姨娘一眼:這姓姜的是當真不知道藥換了,還是有意等著看金朝桐出醜?

    「……四個月了……」穀雨拉扯著衣裳,「兩個月前奴婢就隱約感覺到了,可、可是,姜姨娘要害我,打胎藥也不管用。」

    冷氏深吸了一口氣,料到打胎藥定也被胭脂換成了補藥!叫胭脂看著門戶,然後有意留下姜姨娘在這邊聽著,「四個月了,你如今才來鬧?是指望著我看在你肚子的份上留下你?痴心妄想!」

    穀雨有意扯著衣角挺著肚子跪下,「夫人,奴婢沒那指望……奴婢求夫人給我打了孩子,放奴婢一條生路……」

    冷氏道:「生路?你已經嚷嚷開了,過會子老夫人那就叫人來,你想毀了朝桐?如今我給你兩條路,一條是死路一條是活路。你選哪條?」

    「奴婢要活路。」穀雨趕緊說,她也曾求過金朝桐把她弄出金家,可金朝桐只說他不管這事。

    「滿府里的男人都要守孝,你賴不著他們。據我說,你就賴到花瞎子頭上。」冷氏含笑說,瞽目老人占了一個院子,又在後院居住,人人都說他年紀大不中用,不必避諱他,她如今就要打了那些人的臉,看花瞎子日後如何再說自己正人君子;太上皇得知瞽目老人做下的荒唐事,也會不屑於搭理他。

    「不行、夫人,花爺爺是活神仙,奴婢不能賴到他頭上。」穀雨忙搖頭,隨後又趕緊磕頭,「夫人,奴婢不能得罪活神仙……」

    「什麼活神仙,不過是個神棍!叫你去就去,不然,姜姨娘,立時拿了繩子吊死她!」冷氏吩咐道。

    姜姨娘原是想瞧冷氏叫胭脂黑心換藥最後砸了她自己的腳,不想冷氏到底將她牽扯進來了,「夫人,花爺爺跟太上皇相熟……」

    「那正好,他無兒無女,正好認下穀雨肚子裡的孩子。他若認了,我也佩服他是真好人,他若不認,哼,那他就是個浪得虛名的偽君子。姜姨娘,叫丫頭請二少爺去花瞎子那捉jian。穀雨,你如何勾引壞的二少爺,如今就怎麼去勾引花瞎子去。」冷氏漠然地盯著穀雨的肚子看,心想他們二房果然子孫多,不該來的都來了。

    穀雨渾身犯冷,打了個哆嗦,垂著頭出門,又見冷氏的丫頭一直盯著她,就渾渾噩噩地向西邊瞽目老人的院子去,在門前聽見金折桂的笑聲,進去了,瞧見金折桂正跟瞽目老人在院子裡桂花樹下學扶乩,待要走過去,就聽紫荇、綠荷二人問:「穀雨,你過來做什麼?」

    穀雨被二人攔著,又見一院子的小丫頭看過來,便重重地跪下,嘴裡喊著:「花爺爺救命!」

    金折桂正給玉破禪的臭豆腐生意扶乩,聽穀雨叫起來,便轉頭看過去,「你是二哥哥的丫頭?怎麼來這邊了?」

    「花爺爺救命!你不救我,我就死了!」

    金折桂喝道:「叫什麼?問你話呢。」

    穀雨一凜,伸手抓了抓裙擺,四個月的肚子露了出來。

    「你肚子裡有娃娃了?你跑來找爺爺救什麼命?」金折桂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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