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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金將溪不敢逆著金老夫人的意思,只能隨著姜氏帶著老五去吃飯。
寧氏戰戰兢兢地陪著冷氏去收拾衣裳,待進了冷氏房裡,見屋子裡沒人了,才抱怨道:「母親怎做這個糊塗事!如今家裡……誰不要背後說母親!」就算他們當初管家管的再好,如今被奪了管家權,也沒人替她們抱屈,對著娘家,還不好抱怨金老夫人不公。
「誰能想到那丫頭還能回來!」冷氏握著拳,一拳砸在小几上,手背上立時烏青一片,忙甩甩手,用另一隻手去揉。
「祖母竟然這樣偏疼大房!」寧氏打個顫,身上黏膩膩的,想是冷汗出多了。
「哪裡是偏疼大房!是你大伯母沒用,能被老婆子拿捏得動彈不得,老婆子才放心叫她管家。先前大房沒人了,金家勢必要落在咱們手上,老婆子想不叫咱們管家都不行!她定是看咱們不順眼久了----論做小伏低,你我哪裡比得上大嫂子!老婆子忍了很久,今兒個才一鼓作氣地借著替大房兩個小的出氣作踐咱們!」冷氏生了兩男兩女,體型豐腴,臉龐圓潤,此時怒氣衝天,氣勢更是十足。
寧氏因想冷氏要去家廟,日後她要看金老夫人的臉色過日子,不禁問:「母親,可要跟我娘家說一聲?」
冷氏怒氣一滯,若說了,豈不是自爆家醜,叫寧家看不起,囁嚅道:「不必,說了也沒用。」
第60章相得益彰
「母親,」寧氏想問金將溪到底是不是金老夫人生的,金老夫人怎麼這麼偏心,又將話咽下,「你說,老夫人到底是真厭煩大伯母,還是……」這麼殫精竭慮地搶來管家權,就為了叫她恨之入骨的沈氏去主持中饋?這麼著,她也想叫金老夫人恨之入骨。
冷氏道:「豈止是厭煩,簡直就是憎恨。可再怎麼著……誰叫她沒用、好欺負呢,你我二人但凡哪一個懂得裝腔作勢,能有那狠心叫老夫人積年累月地欺負著,還能一聲不吭,老夫人管保也叫咱們管家。」
寧氏深吸了一口氣,又請教:「那母親走後,老夫人沒換掉咱們的人,兒媳是不是……叫人為難為難大伯母?既然母親說大伯母沒用,那大伯母辦砸了事,老夫人必定會罰她。」
冷氏忙握著寧氏的手,雖對婆婆不滿,但這兒媳委實貼心,叫她不愛不行。心切地囑咐道:「說你老實,你還真老實。你千萬別做糊塗事,我唯一的錯,就是漏算了那丫頭還能帶著蟾宮回家來。前頭留著的人不動,是你祖母給你挖的坑,你叫人吩咐他們但凡大夫人有吩咐,都要把事辦得滴水不漏。不然,有個錯處,擔著的不是你大伯母,是你我,誰叫人是咱們安插過去的?」
寧氏顫聲道:「怎麼會……」
「怎麼不會?叫姓姜的伺候你父親,叫老五數落我如何偏心,這都是借刀殺人的招數,老婆子指望我收拾他們母子呢----我雖知道她的算計,但姜姨娘、老五委實可恨,也只能依著她的算計辦了。就連老夫人放回去嫁人的丫頭,放過的下人。你瞧好了,那群人這會子對老夫人感恩戴德,下會子就有苦說不出。老夫人說自己個不好名聲,她還能當真不要名聲了?」
「那我……」寧氏在家的時候正趕上娘家的好時光,春風得意地嫁進金家,後頭順順噹噹地生下兒子,繼而與冷氏一起打理金家,只覺得老天待她不薄,冷不丁地晴空挨了一霹靂,一時醒不過神來。
「你老實在家,放心,老夫人不敢當真把我怎麼著。大房的蟾宮只比咱們閱明大三歲,將來指不定怎麼著呢。」冷氏被金老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只能把目光放遠,盯在他們這一房的長處也就是有子有孫、兒子多上看,說了兩句,又揚聲道:「胭脂?進來。」
一聲之後,只見一個穿著鵝黃衫子梳著雙環髻,明眸皓齒的婢女。
寧氏打量那婢女一眼,暗想難怪二房兒女多,滿府里出挑的人都在二房了,識趣地退出去。
「夫人?」胭脂進來了,便接過冷氏手上的衣裳,替她整理包袱,「山中冷,夫人要不要多帶兩件厚衣裳?」
冷氏看著胭脂但笑不語,轉而在胭脂耳邊低聲吩咐道:「仔細盯著姜姨娘那邊,若見她吃什麼湯藥,你就把咱們房裡的補藥偷偷燉了換掉她的藥。」
胭脂愕然道:「夫人的意思是?」
「雖在孝期裡頭,但老爺被皇帝奪情留用,若無人提醒,他心裡怕早忘了自己還有孝在身。日日看著同僚花天酒地,他難保乾淨了。只要姓姜的敢動歪腦筋,她就最好求老天保佑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不然,就是一個死字。」冷氏看胭脂臉色微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瞧你嚇得,不過是換了她的免子湯。要是她老實,自然沒事,要是她敢勾引老爺,那就是她自尋死路。待她去了,出了孝,就把你頂上去。」
胭脂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心裡待要不答應,又騎虎難下,畢竟冷氏把這麼大的事說給她聽,她不答應,哪裡還能安生地留在金家?「奴婢遵命,只是萬一姜姨娘在屋子裡煎藥……」
「想法子把她引出來,你素來人緣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還不會用?」冷氏渾不在意地說,又望了望胭脂的楊柳,又瞅了瞅自己臃腫的腰腹,心嘆自己到底是老了,坐在一旁,叫人匆匆收拾了衣裳,等金老夫人叫人來催,就趕緊帶著貼身的丫頭、婆子拿著包袱趁城門沒關,出城去。
金老夫人這一雷厲風行的舉動,好似一股秋風掃過金家大宅。不等到第二日,當天晚上,原本滿心不服的金朝楓經過金老夫人的一通「臭罵」,立時將心裡不平的矛頭對準了冷氏,心裡只想著「原來如此」,只覺得自己昔日不喜大房,是被冷氏利用了,自己若不想被冷氏利用,就要跟大房好。於是等冷氏卷了包袱一走,立時上大房賠不是,過去的時候,金三夫人岑氏正帶著房裡唯一的女兒金玉桂跟沈氏說話。
沈氏淡淡地笑著,見金朝楓要下跪給她賠不是,忙叫白鷺將人攙扶起來,「老五還是小孩子,自家兄妹打架拌嘴,都不是事。」
金朝楓訕笑道:「伯母,我比魁星、蟾宮大了一截,不罰不行。」
「既然罰,那就罰老五把《中庸》背下來吧。白鷺,去拿本《中庸》給老五。」
金朝楓聽說要背書,立時滿心不喜,不甘願地接過《中庸》,因賭氣,隨意地捏在手上,卻見燭光下書本里兩片金閃閃的金葉子滑了下來。
「書中自有黃金屋,老五可不要小看了書本。」沈氏輕笑,拈了櫻桃餵給金蟾宮。
金折桂托著臉在一邊看著,十分心疼金葉子,卻見金朝楓立時換上一副「原來全家裡大伯母對我最好」的神情,心想好一把槍,不使都算是對不起他。
金朝楓趕緊撿起金葉子,歡喜道:「伯母放心,我一準把書背下來。」
「難不成背了書,還有顏如玉送?」岑氏比沈氏、冷氏小上許多,略有些方的臉上兩隻杏眼明亮奪目,此時懷裡膩著庶出的女兒金玉桂,更顯得和善溫柔。
金朝楓有些羞愧道:「三嬸子說什麼呢。」
「母親真會借花獻佛,這些是大哥哥叫人送給蟾宮的小玩意。」金折桂又去逗金蟾宮,「送給五哥哥,蟾宮心疼不心疼?」
「不心疼。」金蟾宮原本就沒見過金葉子,又從哪裡心疼去。
「……說起來,揚州城裡要什麼沒有,比京城還繁華兩分。大少爺過去,這一出一入,手上的好東西只怕不值個百萬,也有十萬了吧?」岑氏對金折桂的話信以為真,就想金朝梧跟著金將晚打仗去,不知道要賺來多少銀子。
沈氏原不過是想籠絡金朝楓,才送出重禮,聽金折桂話頭轉到在外打仗的金朝梧身上、岑氏又立刻說起金朝梧能撈到多少銀子,躊躇道:「豈止這麼個數,兵荒馬亂的,什麼是兵,什麼是匪,誰還分得清?揚州那麼個繁華地,走進去沾一沾,就沾了一身金粉。」
金朝楓眼珠子一轉,插嘴道:「伯母、三嬸是說,大哥哥去揚州一趟,能撈到少說十萬兩銀子?」不禁吞了口口水,他手上頂多有過幾十兩銀子,十萬兩,他想都不敢想過這個數字。
「……誰這樣說了?老五說話仔細一些,免得傳出去有人說我們造謠。」岑氏嗔道,「我們女人們說話,你外頭玩去,你母親去家廟了,你父親可還在呢。仔細我教他打你。」
金朝楓嘿嘿一笑,「伯母、嬸子放心,我不跟旁人說。」家裡打仗最多的就是金將晚,打仗能不能撈到銀子,沈氏說的話最有說服力。沈氏既然說有,那就必定是有了。想到金朝梧出去一趟,回來面子裡子都有了,不禁眼紅,轉而又想自己何不拿著這話跟寧氏說去,也能從寧氏那邊撈到好處。於是被岑氏罵一聲,就乖乖地向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