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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金蟾宮聽金折桂提醒,趕緊推開丫頭們的手,賴在金折桂懷裡。

    金老夫人道:「不要丫頭,那就叫祖母瞧瞧。」解開一層層衣裳,見金蟾宮身上沒傷,才鬆了一口氣。

    金閣老也陪著太醫進來,龐錚家的親自替金折桂捲起褲腿。

    「哎呀,小姐怎地傷得這麼重?」太醫們看向金折桂的腳踝,紛紛咋舌。

    「……是不是脫臼了?可能正回去?」金閣老問。

    太醫們紛紛搖頭,個個推辭,「小姐的傷太重,學生們不敢貿然試探。」

    金折桂見太醫按她腳踝,趕緊重重地嘶一聲,眼淚汪汪地瞅著金老夫人。

    金老夫人忙嗔道:「輕一些,輕一些。」

    「幾位老先生,要不,試一試?」金閣老瞅著金折桂腳踝處突起的骨頭,恨不得一下子將骨頭按回原位。

    太醫們唯恐按壞了,又紛紛擺手。

    「這將來可怎麼辦?」金老夫人見太醫不敢試,不由地惱了起來。

    「祖母放心,我夢裡夢見菩薩了,跟菩薩許願說,只要能見到祖母,就叫我壞了一條腿也心甘情願。菩薩說,要是我果然有誠心,一準叫我的腿好起來。」金折桂拉著金老夫人的手搖晃。

    金老夫人聽這話熨帖得很,「……不枉我疼你一場。」

    「……罷了,還有個小的,請老先生們給他也瞧一瞧脈相。」金閣老又叫太醫們給金蟾宮看,見金老夫人被金折桂哄得又是哭又是笑,不禁也笑了。

    金蟾宮自然是沒有大礙,只是瘦了一些。

    等送了太醫走,金折桂、金蟾宮兩人就去吃飯。

    金閣老在一旁吃著一碗粥湯陪著,仔細打量一番,見金蟾宮個頭竟是沒大長,便又趕緊給他夾菜。

    「叫人催一催大夫人,怎麼還沒來?兒女回家了,若是我,就是爬也要爬來瞅一眼。」金老夫人沒忘記方才金蟾宮的話,瞥了一眼龐錚家的,叫龐錚家的去問。

    龐錚家的心領神會,出門後逛了一圈,又折回來說:「大夫人躺著呢,奴婢沒敢打攪她。」

    「哼,果然心寬。」金老夫人冷哼一聲。

    金閣老眼皮子一跳,卻按捺住不替沈氏說話,心知他跟金將晚父子替沈氏說一句,背後金老夫人就會叫人埋汰沈氏十句,於是暫且忍住。

    「你母親真是,為了回家出風頭,竟然把你們丟在外頭。」金老夫人從丫頭手上接過帕子,開始抹眼淚,「心疼得我唷,沒一天能睡好覺。日日給菩薩燒香拜佛,她倒好,沒事人一樣,照樣吃吃喝喝。竟然還有心思跟幾個姨娘……」

    「咳咳……」金折桂聽到「姨娘」二字開始咳嗽。

    金蟾宮也立時跟著咳嗽起來,咳了一下,被嘴裡的米粒嗆住,當真咳嗽起來。

    金閣老趕緊說:「不是說不許提那兩個字了嘛,他們兩個毛孩子在外頭,定是聽說那兩個字就嚇得四處躲。」見金老夫人茫然不知,又冷笑道:「就是你給的姓鐘的,遇到事,偷了主子東西逃跑不說,還帶著袁珏龍的兵馬挨個認人抓他們姐弟,聽說他們被嚇得沒東西吃,都去啃樹皮了。」

    金老夫人臉上漲紅,不覺咬牙切齒地對龐錚家的說:「鍾姨娘的老子娘呢?打發到莊子裡去。」

    「哎。」

    金老夫人因門下侍妾丟了她的臉,心裡羞惱,轉而又對金折桂、金蟾宮好言安撫:「好好,不提就不提。你們母親當真是甩手掌柜做慣了,我人老眼花,她也耳聾目昏?怎麼能識人不清到這地步?若是我,寧肯回家挨罰,將膝蓋跪爛,也斷然不會丟下你們。」金老夫人開了個頭,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說沈氏是如何油鹽不進,如何對他們姐弟漠不關心,如何辦事不牢。絮叨了大半日,終於拋出了最後一句,「再不能叫我的心肝們跟著她受苦。魁星、蟾宮,你們瞧,祖母都把屋子收拾好了,日後你們就跟著祖母過。被你二哥哥那不長眼的東西搶走的奶娘、丫頭咱不要就不要了,先使著祖母的。」

    金折桂手一伸,在金蟾宮腿上掐了一下。

    金蟾宮開始哭喪著臉說:「不要奶娘、不要丫頭。」

    金老夫人一怔,金閣老嘆道:「你以為壞事的只有姓鐘的?你細細問問他們姐弟是怎麼吃的,怎麼住的,就知道了。」

    金折桂眼眶濕漉漉地看著金老夫人,「……孫女蠢笨,唯恐沒命回來見祖母,就狠心叫人打我跟蟾宮的臉……打得面目全非,好容易搶到一塊饅頭,還只能偷偷摸摸地吃……」

    金老夫人心一抽,又開始抹眼淚,問金蟾宮:「你一路上都吃什麼了?」

    「饅頭、蘿蔔、兔子、大餅……糙根、,祖母,姐姐給我找的打碗碗花,可甜了。」金蟾宮大口吃著粥,想起打碗碗花,眼睛一亮。

    「那東西能吃嗎?」金老夫人心酸地看著跟三房六少爺年紀仿佛,卻已經不叫人餵飯的金蟾宮,越發恨沈氏將他們姐弟丟在外頭。

    「就是摘了花,舔一下下、面。」金蟾宮伸出頭學了一下。

    金老夫人用帕子捂著臉,嗚嗚咽咽再說不出話,金折桂跳著、金蟾宮跑著,又趕緊安慰她。

    「姐姐,我要尿尿。」金蟾宮忽地說。

    「我帶你去。」金折桂答。

    龐錚家的極有眼力勁地對丫頭說:「快,快帶……」

    「不要丫頭,姐姐給我解腰帶。」金蟾宮摳著腰帶,去拉金折桂的手。

    「祖母帶你去。叫你姐姐吃飯。」金老夫人行動遲緩地扶著丫頭起來,拉著金蟾宮的手向恭房去。

    金折桂安安穩穩地吃飯,聽金閣老提起炸彈等等,都說:「是花爺爺做的,他行動不便,就叫我頂個名。」

    金閣老沉吟一番,「在那邊的事,別說給其他人聽。」早先有些人胡鬧,還說金折桂帶著弟弟逃出來這份智勇能當太子妃呢,「出頭的椽子先爛,沒事別出那風頭。」

    「哎。」

    「爺孫兩說什麼呢?」金老夫人有些微喘氣地牽著金蟾宮來,金折桂見金蟾宮換了一身衣裳,忙問:「怎麼換衣裳了?」

    金蟾宮低著頭,匆匆瞥金老夫人一眼,猶記得金折桂交代的多叫祖母累著,祖母就會許他見母親的話,微微撅嘴示意金折桂他沒壞事。

    金老夫人笑說:「孩子還小,一時尿在身上也是有的。快去再吃一碗飯給祖母瞧瞧。」

    「嗯。」金蟾宮活潑地向飯桌去,拿著筷子一掃,一碗海鮮粥又潑在身上。

    「哎呦。」金蟾宮嘴裡叫著。

    金折桂趕緊去替他將衣襟來,此時還不忘提醒金蟾宮一句「別過來,我弟弟怕丫頭」,將丫頭嚇退,說一句「姐姐帶你換衣裳」,人猛地站起來,蹦跳兩下,又踉蹌著險些栽在地上。

    「這都是做什麼呢?」金老夫人氣急,忍不住沖丫頭們發火。

    金折桂立時摟住金蟾宮,戰戰兢兢地看向金老夫人,「祖母是不是嫌棄我們了?祖父也說,我們規矩都忘了……上不得台面。」

    金老夫人不敢瞪金閣老,忙擠出笑容,心疼地說:「你們是祖母求神拜佛請菩薩送來的,祖母哪會嫌棄你們?來,不要丫頭就不要,祖母給你們換衣裳去……折桂的衣裳也髒了……」又起來張羅著帶金折桂、金蟾宮去換衣裳。

    換衣裳看似是件輕巧事,但金老夫人愛潔淨,又想籠絡得金蟾宮不去想金夫人,於是嘴裡依舊說著金夫人的壞話,手上拿著濕帕子又給金蟾宮擦身子,金蟾宮瞧見屋子裡「好玩意」,童心大起,又四處摸摸碰碰,金老夫人跟在他身後,一件衣裳穿上身,人就累得喘不過氣,待有些鬆懈,又看孫子孫女一副膽戰心驚唯恐被她嫌棄模樣,不覺心軟,不多時,就深深地領會到「心有餘、力不足」六個字。

    「……這兩孩子擔驚受怕慣了,不要丫頭,這可怎麼辦?」金老夫人擔憂地看著老實下來,正在床上睡覺的金蟾宮、金折桂。

    「還能怎麼辦?難道要叫、老三媳婦來照看?不將人整沒就算他們慈悲為懷。」金閣老毫不留情地說。

    金老夫人聽出金閣老的言外之意,不甘心道:「老大媳婦實在不討喜,我叫她今兒個不露面,她就當真不露面了?要是我,拼著命也要出來看看。」

    金閣老心知金老夫人在報復沈氏的「奪子」之仇,沈氏跟金將晚青梅竹馬,金將晚小小年紀,就十分維護沈氏,剛剛成親那幾年,更是時時刻刻將沈氏的話奉為圭臬,是以待金將晚冷不丁地要棄文從武,金老夫人頭一個就想到是沈氏教唆金將晚,新仇舊恨,如何不對沈氏恨之入骨;雖如今金將晚也出息了,但他畢竟是長子,金老夫人心裡還是對他武將的身份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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