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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放心,這次不會再用糞水泡了。」玉破禪老實地道,戰場腥風血雨,官場爾虞我詐,反正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商人重利、無商不jian」,那不如乾脆經商算了。
金折桂咳得面紅耳赤,阿大很是虛心地請教:「八少爺,你明知道臭豆腐是給小前輩吃的,還這樣,為什麼?」
玉破禪瞅了眼金折桂,沉吟道:「我以為小前輩認出是我擺的玉字,會吃了臭豆腐,然後滿嘴贊好,再借著叫寧王賞賜我給我聯絡上。」萬萬沒想到,金折桂沒他想的那麼偉大,竟然沒吃,「小前輩放心,我做出的第一盤臭豆腐,一定會送去請你品嘗。」
金蟾宮軟軟的小手拍在金折桂胸口,金折桂平緩了呼吸,咽下一口唾沫,「別了,還是先孝敬給你那豆腐西施玉嬸子吧。」搖了搖頭,想到玉破禪破罐子破摔後,玉家有無數好戲可以看,不禁為不能親臨玉家惋惜。
沈席輝、金將祿瞠目結舌地聽玉破禪說要做臭豆腐,咋舌不已,因是長輩勸了兩句,見玉破禪不聽,只能作罷。
陸陸續續金家幾人被哄上船,然後設計落水。因金朝桐幾人染上風寒需要在岸上驛站休養,金折桂等人就乘船先行一步。金折桂掐算著休沐日,才叫船慢慢靠岸----若不是休沐日,金閣老、金二老爺金將溪等「有頭有臉」的不在,迎接他們姐弟的隊伍里少了有分量的人,少不得要被人拿著作筏子,捏造出他們姐弟不受待見的話----畢竟,他們流落在外的時候,金家可是沒人去找。
離京城渡口不遠,就有金家來人在岸上騎馬迎接。待到午時船靠岸了,果然金家三房三少爺金朝楊、金家二女婿柳四逋等人帶著管事、管事媳婦過來。
玉家也來了十幾人,只是大抵是想著玉破禪等人武藝高強,於是只備馬,並未準備轎子。
金朝楊、柳四逋見沈席輝、金將祿下船,趕緊迎上去,不見自家半路去迎接的隊伍,金朝楊趕緊問:「二哥哥還有其他叔叔、哥哥們呢?」
玉破禪道:「病了。」
阿四並不提金朝桐一群人是怎麼病的,只輕笑說:「到底是,身子骨弱一些。」
柳四逋是二房女婿,聽聞嫡親的二小舅子病了,忙道:「桐二弟是有些了。」又看金折桂拄著雙拐跟著瞽目老人、金蟾宮下船,身後卻沒個奶娘、丫頭服侍,忙道:「叫去的丫頭、奶娘呢?怎不見人?」
「伺候你們家二少爺一群人去了。」玉破禪見自家人迎上來,便說:「答應了金將軍要送小前輩他們兩個回金家,等先送了他們走,我們再回去。」
玉家來迎接的不過是家中管事,眾人只疑惑玉入禪怎沒跟來,聽玉破禪發話,叫人回玉家送信,就依了玉破禪。
金折桂心道玉破禪這老實人也並非不會陷害人,望了眼金將祿,見金將祿並不替金朝桐辯解,心下十分滿意,於是先對瞽目老人說:「爺爺上轎。」
沈席輝、金將祿趕緊將瞽目老人攙扶上轎子。
金朝楊、柳四逋不知道瞽目老人的身份,看他背著個羯鼓,心裡詫異怎地領回來一個江湖賣藝的。
等瞽目老人上了轎子,金折桂、金蟾宮姐弟兩個坐著一頂轎子回家去。
金蟾宮離京許久,此時忍不住掀開帘子向外看。
金折桂從他掀開的帘子fèng隙里向外匆匆一瞥,就見京城依舊繁華,路邊賣藝賣唱的比比皆是,與遭受戰亂的揚州一帶迥然不同,莫名地有些傷感,於是握著金蟾宮的手,又細細叮囑他,「還記得回家後怎麼說嗎?」
金蟾宮重重地點頭,「見了祖父就……」「噓,在心裡記著就好。」金折桂一笑,來迎接的人裡頭金夫人的陪房都只能站在後面看著,可見,金夫人如今在家說不得話。
金蟾宮想起了什麼,便掀開帘子沖玉破禪喊:「破哥哥,臭豆腐是什麼?這邊又賣的嗎?」
玉破禪騎著馬,當真向街道兩邊看去,半響才出聲,「沒瞧見有沒有……要是沒有,怕是這生意十分好做。」
阿大四人臉色鐵青,不好跟其他的玉家人說出玉破禪賣臭豆腐的算計,只能裝作聽不見。
一群幾十匹馬護著三頂轎子幾輛馬車慢慢向前走,到了神京城城南梅楊大街上,離著金家門還有半條街,轎子就停下。
金折桂聽到一聲顫巍巍的「蟾宮」,就推著金蟾宮向外去,然後拄著雙拐也向外走。
跟在後面坐轎子的婆子見金折桂竟然出了轎子,便也趕緊下馬車過來伺候。
「祖父!」金蟾宮早不記得金閣老的樣子,但看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站在大街上喊他,便嚎叫著祖父猛地衝過去將人抱住,然後哭不出來,就用力地在老頭子臉頰上啪嗒啪嗒地用力親。
「祖父,孫女不孝,連累祖父牽掛了。」金折桂拄著拐杖過去,當街便給金閣老下跪。
「魁星,快快起來。快回轎子。」緊跟著金閣老的金二老爺金將溪趕緊去攙扶金折桂,「父親,還在大街上呢,回家再說吧。」
金閣老鬚髮花白,原本因瞽目老人跟金折桂姐弟同來,才出了家門當街相迎,此時見金蟾宮離家多時,依舊未忘記他,又見孫子摟著他的脖子不放,又是親又是抱,不覺濕了眼眶,用力將金蟾宮抱起來。
金將溪趕緊伸手託了一把,又見瞽目老人出轎子,便趕緊稱呼著「花老先生」向前迎去。
瞽目老人見金閣老來迎接,客套地過去跟他寒暄,玉破禪也過來見人。
金折桂暗道果然就該選在休沐日回家,管金閣老當街迎的是誰,他們姐弟這面子是有了,誰也不能嘀咕說金家不稀罕他們了。
「呢?他不是去迎弟弟妹妹了嗎?」金將溪穿著一身便服,因是養尊處優的文官,雖比金將晚小兩歲,但大腹便便,面容豐滿,看起來倒是比金將晚要大上十幾歲。
「二哥哥病了,還留下原本給弟弟妹妹們的奶娘丫頭伺候他們。」金朝楊極為順口地說。
金將祿嗔視兒子,「胡言亂語個什麼,你二哥哥若非實在撐不住,必定會親自送弟弟妹妹回家。」
甭管裡頭有什麼蹊蹺,但在旁人心中,金朝桐已經是一個非常不懂事的人了,去迎接受苦的弟弟妹妹,反倒將弟弟妹妹的丫頭、奶娘占了。
「蟾宮,你的腳……」金閣老憂心忡忡地看著金折桂的腳,見金蟾宮緊摟著他不放,就避開金將溪要接過金蟾宮的手。
「父親放心,已經叫人準備好太醫了。」金將溪忙又催促金閣老,「父親,花老先生也累了,家裡有人等著,回家說吧。」
金閣老忙空出一隻手挽著瞽目老人向前走。
「快背著小姐回轎子。」金將溪又催促婆子們。
金折桂被人擋著,依稀聽見金閣老說了太上皇等話,心想果然不能把自己太當一回事,金閣老出門相迎的才不是她。
上了轎子後,不過幾步路,就進了金家門,金折桂見家裡開了大門,心裡納罕,不等進儀門,轎子便又停下,見兩個眼生的媳婦來攙扶她,哪裡肯丟了架著拐杖裝可憐的機會,避開她們的手,依舊要了拐杖,慢吞吞地向金閣老房裡去磕頭,到了門邊有人替她打了帘子,還不等她進去,就聽見裡面玉破禪有些生硬地說「金將軍發誓不納妾了……也不要通房」,隨後又是阿大四人並金家等人附和的話。
金折桂慢慢地拿著拐杖磨蹭著不肯立時進去,又聽金蟾宮哭喊著訴說鍾姨娘如何拋棄他們、如何跟寧王一起來抓他們的話,暗暗點頭,默默稱讚金蟾宮不怯場、玉破禪等人言出必行。
隔著一道屏風,裡面有人聽到拐杖的篤篤聲,就問:「魁星還沒來嗎?」
「來了。」金折桂依舊拄著拐杖做出艱難前行模樣,進去了,就見金閣老竟然坐在了側位,一個過了耳順之年的男子與瞽目老人攜手坐在正座,匆匆一瞥,只見那男子也跟金將溪一般大腹便便,暗想這人莫非就是撂挑子的太上皇?
「這就是帶著幼弟逃出來的丫頭?」那男子問。
金閣老忙說:「魁丫頭快見過虞家祖父。你虞祖父跟你花爺爺是故交。」
虞祖父?金折桂眼皮子跳著,丟下拐杖要下跪,那位撂挑子的太上皇忙說:「丫頭腿腳不靈便,就免了吧。」
瞽目老人道:「不礙,這丫頭忍得住。」
忍得住三字,就說明金折桂下跪十分艱難。
太上皇忙道:「怎能叫孩子忍著,好不容易回來,又跪來跪去,傷上加傷,可怎麼好?免了吧。」
「謝虞祖父。」金折桂順水推舟地只行了個沒有手勢的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