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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阿四也從馬上下來,虎目瞪向阿三,「都是你沒用!」

    「你有用,怎會一直看不出小前輩是個小姑娘,把這麼多擔子都交給她,還要埋怨她?」阿三又自責又氣憤,丟下佩劍,就向阿四衝去。

    阿四也是滿腔悲憤,恨不得立時衝到金折桂跟前謝罪,因見阿三「惱羞成怒」,便也怒氣滔天,提著拳頭跟阿三扭到一處。

    阿二忙來給阿四助陣,高震等人迅速地下馬勸架。

    瞽目老人徒勞地馬上喊著:「別打了,此時不是打架的時候。」後悔昔日只叫金折桂出頭,如今自己乍然發話,話里的威力不夠。

    梁松摟著月娘在馬上看著,有心去勸說,偏偏傷勢未全好,有心無力,只能勸說道:「何必做這些沒用的事?快快趕去樂水,然後商議一下怎麼救人。」

    「哈哈、哈哈----」范康忽地發出癲狂的笑聲,原來玉入禪喝了一肚子水,終於尿了出來。熱熱的童子尿澆在手上,一時將痛楚化解去一兩分,恰因如此,范康對童子尿的效用篤信不疑,待看見玉入禪尿完了,又逼著他再喝水。

    玉入禪睜大眼睛,不再呼救,認命地去喝河水。

    「花老前輩,就叫他們打一場吧。」梁松無奈地看向扭打在一起的玉家人。

    瞽目老人悶悶地點頭,忽地聽見前面有馬蹄聲,便出聲提醒道:「前面來人了。」

    阿四、阿三等人只當瞽目老人有意騙他們,於是手腳依舊不停歇地又撕又扯。

    許久不見人出現,就連梁松等也以為是瞽目老人糊弄阿三、阿四。

    瞽目老人側耳聽,果然馬蹄聲沒了,便疑心是山里哪裡傳來的回聲,動怒道:「快停下,再不停下,老朽孤身一人去樂水了。」

    阿三、阿四等人看瞽目老人生氣了,這才停手,個個鼻青臉腫地悻悻地上馬,一路上誰也不發一言的向樂水去。

    待臨近東城門,遠遠地看見城牆上玉家、金家的旗幟都掛了起來,眾人不禁疑雲頓生,慢慢向城門走去。

    「什麼人?」緊緊關閉的東城門門樓上,守衛揚聲喝道。

    「我們是自己人。我是阿四……」阿四後知後覺地醒悟到阿四這稱呼離開營地就沒用了,忙改口說:「我是玉無悔。」

    阿三、阿二訕訕地報上自己在玉家的名字。

    瞽目老人道:「如今再沒什麼阿二、阿三了。」

    戚瓏雪忙道:「我不是玉家人,我還是阿五。」滿心的愧疚無處言說,便默默地流著眼淚。

    阿二、阿三眼眶一紅,然後賭咒道:「小前輩沒救回來前,我們還是阿二、阿三、阿四。若她有個萬一……我們替她披麻戴孝……」

    阿四哽咽道:「小前輩一日不救回來,我們就一日沒臉再說自己是玉家人。」

    「說自己是玉家人很丟人?」城樓上玉無二的聲音遠遠傳來,隨後,就見城門打開,兩隊士兵走出來迎接。

    瞽目老人帶著眾人走進城裡,玉無二還在為那句「沒臉說自己是玉家人」生氣,抬腳走下城樓,嬉笑道:「你們不是輕而易舉地就叫寧王那邊亂成一團嘛,怎麼又回來了?」待看見阿二、阿三幾個鼻青臉腫,眉頭皺了皺眉,隨後又笑道:「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玉家有不少人鬧著要認花小前輩做乾娘,實際上花小前輩是金家……」

    「花小前輩是金家六小姐?」阿二哽咽了一聲,便拿袖子去擦眼淚。

    玉無二疑惑道:「你們怎知道?」又趕緊迎向瞽目老人,寒暄兩句後,見少了兩個人,就趕緊問:「花小前輩、無憂呢?」遲遲才認出面黃肌瘦、步履蹣跚、一身腥臭的玉入禪,疑惑地想玉入禪這素來*乾淨的少爺怎地比其他人還狼狽?

    「……此時說來話長。」梁松唯恐提起金折桂一事,叫阿三、阿四當著玉無二的面打起來,便有意不肯此時提起。

    「都怪阿三!」阿四、阿二咬牙切齒道。

    「我有錯,那你們呢?難怪花小前輩說咱們玉家人不如金家人,你們就是過河拆橋的主!」阿三脫口道,又要跟阿四打成一團。

    梁松、高震等人趕緊將他們三人分開。

    「嚴將軍來了。」忽地有人揚聲道。

    「爺爺,爺爺!」瞽目老人聽見金蟾宮的聲音,忙抬頭,蒼老的面容露出笑容來。

    梁松等人向前看,就見阿六與一身姿頎長留著美髯的倜儻之人一起走來,那人一身布衣,此時黑髮披散,由著騎坐在他肩膀上的金蟾宮隨意地扯著他的頭髮。

    「嚴邈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阿四有些不願意在此時去見嚴邈之,他扮過嚴邈之,心裡就一直拿自己跟嚴邈之比較,有時候也隱約想著他比之嚴邈之,缺少的也就是時運罷了。此時嚴邈之依舊丰神俊朗,他卻這般狼狽,可見差的不光是時運。

    「爺爺,爺爺。」金蟾宮臉上的傷已經全好了,五官生得與金折桂十分相似,一雙鳳眼微微眯著,看上去好似一個時時笑眯眯的小姑娘。金蟾宮扯著嚴邈之的頭髮吁了一聲,然後順著嚴邈之後背爬下來,先衝過去摟著瞽目老人的腰,然後仰頭向瞽目老人身後探去,「姐姐呢?」

    瞽目老人摸摸金蟾宮的頭,梁松在太子府謀事的時候與嚴邈之有過一面之緣,於是拱手寒暄道:「許久不見,嚴兄別來無恙,不知嚴兄為何來了這裡?----我家公子可還好?」

    嚴邈之看見梁松,眼皮子就開始亂跳,暗想樂水城果然臥虎藏龍,那位曾哥公子只怕身世另有蹊蹺,見金折桂不在瞽目老人身後,又心道不妙,指著阿六道:「阿六拿著六小姐的金牌去了帳營外,將諸位在山上的所作所為說了。金將軍見了金牌,與玉將軍商議一通,玉將軍說玉八少爺畢竟年幼,不會守城,便令嚴某速速趕來相助。待嚴某來後,將諸位口中的小前輩就是我們家六小姐的事說了,八少爺便將樂水城託付給嚴某,然後帶著無價、無痕去營地與你們匯合。」

    阿四忙叫:「不好!」

    阿六詫異道:「怎麼不好?兩位花前輩還有范神仙運籌帷幄之中,每每能夠化險為夷,八少爺過去了,再多幾個幫手,這怎麼不好?對了,你們怎麼回來了?」

    阿三也捶頭頓足道:「不好,跟八少爺錯過了,八少爺定是從河對岸那條路走的!那邊一準會遇上寧王的人!」

    瞽目老人想起半路聽到的馬蹄聲,便哀嘆一聲,於是將蕭綜被俘後與寧王勾結、阿三將寧王領到營地的話說了。

    阿三、阿四、戚瓏雪等人因自責,便又紛紛將俘虜暴動、金折桂下令殺人、他們遠著金折桂的話說了。

    因眾人都稱呼金折桂為小前輩,金蟾宮聽得稀里糊塗,只鬧著要找姐姐,忽地扯著瞽目老人的衣襟道:「爺爺,我要尿尿。」

    「來,來,范神仙伺候你。」范康趕緊殷勤地過去解金蟾宮的腰帶。

    金蟾宮見有人伺候,他又心知嚴邈之、瞽目老人會護著他,於是悠然地摟著衣裳小解,看范康諂媚地堆笑,又叫他尿在他手上,不禁覺得有趣,哈哈笑起來。

    嚴邈之只覺得「山中方一日,人間已百年」,這邊形勢變得太快,就連無著觀里的活神仙都成了這副瘋癲模樣。眉頭微蹙,見金蟾宮小解完,不叫范康碰金蟾宮,自己將金蟾宮拉到身邊,屈身替他系腰帶。耳朵里聽著玉無二唾罵阿二三人丟玉家人,又聽阿二幾人發誓要救出金折桂、否則給她披麻戴孝等話,嗔道:「都住口。」

    「嚴、嚴將軍,八少爺只怕凶多吉少,小前輩、阿大兩人更是如此,請嚴將軍照看其他人,我們三人立時去追八少爺,再設法去救小前輩、阿大。」阿四單膝跪下抱拳,因覺羞恥,就不肯抬頭去看嚴邈之。

    阿六也不料他離開前還其樂融融、固若金湯的營地會全毀了,呆若木雞地站著等嚴邈之發話。

    嚴邈之給金蟾宮整理好衣裳,才道:「玉八少爺出去許久,此時只怕已經到了營地,他是凶是吉,已經塵埃落定。至於六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太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高震義憤填膺,握著拳頭指著金蟾宮,「莫非金家少爺找到了,小姐就不要了?也太厚此薄彼。」

    嚴邈之道:「六小姐在家就十分機敏,況且據阿六所說,六小姐十分懂得隨機應變,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相信她能夠自保又何妨?她已經落入寧王手上,要救她就只能從長計議。況且,如今重中之重,就是守住樂水。其他的,容後再議。」

    瞽目老人也覺嚴邈之這話有道理的很,於是點了點頭,勸說道:「諸位稍安勿躁,既然進了樂水縣城,便一切聽從嚴將軍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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