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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說來,小的家原本是賣糙鞋的,這擰繩子也有個妙法,待小的回頭做出幾個轉軸來,保管叫他們兩天就擰夠爺爺、前輩們要的繩子。」劉小明獻寶道。
金折桂瞥了戚瓏雪一眼。
戚瓏雪會意,忙關切道:「劉大哥,天晚了,先歇歇,明兒再做吧。」
「唉,刻不容緩。男子漢大丈夫,手上這麼一點子傷算個什麼?」劉小明挺胸昂然,原本說的「回頭」,立時變成了「即可」,只見他利落地起身去折身後的樹枝,然後全神貫注地做轉軸。
玉入禪死乞白賴地看著「一朝翻身把家當」的劉小明、馬大克,手上搓著繩子,心裡冷笑這人還真是忘性大,這麼快就忘了自己是哪邊的人。
第二日,眾人一早起來,范康先做了幾個小巧的機關,交代完戚瓏雪、阿三怎麼觸發機關,便依著金折桂昨日的安排,帶人牽著馬去做滑車。
這一日裡,戚瓏雪、阿三又逮住兩個探子,滑坡邊上也鋪上了大樹做成的光滑的軌道,從探子那邊得知耿成儒已經癱在床上動彈不得了,為了慶賀此事,金折桂唱了一支《清江引》,戚瓏雪也扭扭捏捏地唱了一支《水仙子》,阿大、阿二特地去打了一隻野雞、兩隻兔子來,又將早先找到不捨得吃的木耳菜、紅薯等拿出來。
除了沒有酒,也算擺上了「一桌盛宴」。
金折桂一群跟眾俘虜們一同歡笑了一日,第二日,仔細分析俘虜們的表現,又有兩個俘虜獲得不被繩子綁住、跟隨他們一群人去伐樹的殊榮。
連著過了七八日,金折桂的隊伍里,已經有了老實、規矩的俘虜十二名,不老實的,六名。
身為最先「投誠」的兩位,劉小明、馬大克便將說服俘虜棄暗投明的重任擔在了肩上。每日聽到動靜,得知有人來,已經投誠的俘虜們不想著出聲向昔日同伴示警,反而個個屏氣凝神地囑咐戚瓏雪小心,若見戚瓏雪安然無恙回來,眾人便如釋重負地露出笑容,若見她哭哭啼啼回來,那被抓來的俘虜便要挨上一頓拳打腳踢。
眼看著隊伍越來越大,范康設計機關的顧忌也越來越少,原本的滑車在他眼中太小了一些,便挪去營地北邊做投石機用,然後又做了兩架大滑車。
試用滑車向河道里投石頭的時候,不光金折桂他們緊張,就連俘虜們,一個個也臉色凝重,個個盼著滑車能夠成功。
俘虜們先將繩子綁在石頭上,然後用力地拉動繩子另一端,只見滑車慢慢轉動,一塊巨石便緩緩移動起來。巨石被拉到光滑的木軌上,順著木軌快速地滑下滑坡,然後重重地砸在鋪了一層沒了皮光滑圓木的地面上,悶響一聲後,在圓木上跳動兩下,滾了幾步,便不動了。
「是不是軌道太短了點?」俘虜高震捋著八字小鬍鬚,因那石頭沒有順利地滾進水裡,不禁失望起來。
「下面的木頭也散了……」金折桂嘆道。
「為什麼不將滑坡墊高,然後將地上添上土石再鋪設軌道?」俘虜岳瓊很是「鄙夷」范康、金折桂。
范康、金折桂不語,他們自然不會說破沒鋪路的原因是早先沒有那麼多人手,所以不敢弄出那麼大手筆。
金折桂為難道:「要鋪路,怕是動靜大了,會驚到人。我們死就死了----原本領著金將軍的命令來,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你們、若是被姓袁的發現,他指不定以為你們怎麼背叛他了呢。」
這話聽著十分熨帖,眾俘虜忙道:「不怕,我們小聲一點。」
「那就有勞諸位壯士了。」瞽目老人、范康拱手道。
才說著,便見戚瓏雪婷婷裊裊地來給眾人送吃的,俘虜們臉上立時堆起了充實的笑----辛勤勞動後,有美人來送飯,這日子比軍營里要好多了,因此他們早忘了是怎麼落入金折桂等人之手的,看著戚瓏雪來,心裡就剩下充實----那些敢不充實的,如今還被綁在樹上擰繩子,被同為俘虜的人冷嘲熱諷、棍棒相加;敢妄想劫持緗蕤、玉入禪藉此逃跑的,下場更是悽慘。
飯後俘虜們果然拿著各種自製工具去鋪路,到了日暮之時,燃起火把,眾人看著那一條直通想河水的已經鋪上木軌的斜坡,又催促著范康快指點人投石頭。
又一塊大石頭被拉起,然後那石頭滑到木軌上,順著木軌一直滾到斜坡邊緣,噗咚一聲,落進河水裡。
眾人見一日的辛苦終於有了成果,便個個歡笑不已。
卻在這時,阿二快速地跑來說:「前面有一隊五十幾個元珏龍的走狗,他們聽到聲音,嚇得停住腳步。」
金折桂道:「快,快再向河裡丟石頭,阿四呢?你快騎著那匹最俊的白馬去會會他們。岳瓊,你不是有笛子嗎?吹一曲來,咱們來唱個空城計。」
岳瓊聽說要唱空城計,便立時興奮起來,拿起笛子的瞬間稍稍猶豫了下,竟是有些困惑為什麼自己要金折桂一群人一起怕袁珏龍的人來,隨後那困惑便在周圍人的緊張與敦促下又化成了隱隱的興奮。仿佛,他也想用一用大名鼎鼎的空城計……困惑過後,一曲悠揚、明澈的《鷓鴣飛》便從一支小小的竹笛里傳了出來。
一聲聲鷓鴣飛動的聲音伴隨著巨石投在河水中的「噗咚」響起。
「什麼聲音?」五十幾個兵卒向小心謹慎地向四面看去,不敢再向前一步。
「……早先派出探路的人,莫不是都在這路上沒了蹤影?」五十幾人中的一個出了聲,那「噗咚」一聲後,他的心跳個不停。
有瓜州、樂水兩地打雷的前車之鑑,五十幾人對未知的聲音充滿了畏懼,不敢再向前一步。
「……闖過去!」兵卒頭子咬牙發狠道。
「闖、闖過去?」其他人牙齒打顫地重複,「要是前面,也在打雷呢?」
「這是什麼東西掉水裡去了,不是打雷。」兵卒頭子肯定地分析,又一聲「噗咚」連帶著嘩啦的水聲響起,他眼皮子跳了又跳,握著韁繩的手一緊再緊,聲音這麼響亮,掉進水裡的定然不是什么小東西。
「頭,有人來了。」
五十幾個兵卒一同向前看去,只見一匹高大剽悍的白馬之上,端坐著一個披散了頭髮,儒雅、風流之人,那人約莫三十五六歲,魁梧高大且又不顯得粗笨,雖看不見他的眼睛,但隔著五六十步,也能察覺到他那銳利的目光。
「來者何人?」兵卒頭子厲聲問。
「嚴邈之。」阿四騎著最俊的白馬,挺直了脊背,斯文又漫不經心地輕卷衣袖,聽見笛聲已經換成了一曲不知名的鄉間小調,配合著那笛聲,越發做出雲淡風輕模樣。
「你是嚴邈之,你的鐧呢?」兵卒頭子問。
「呵,對付你們,還要用鐧?」阿四冷笑,慢慢驅馬向五十幾人走去。
他雖沒有兵器,但那五十幾人畏懼嚴邈之之名,又聽那「噗咚」聲不絕,猜測著山上定有伏兵,於是步步後退。
「嚴邈之是金家的……金家人也過來了?」兵卒頭子在心裡說道,忽地聽後面一人啊地一聲大叫,隨後便有許多削尖了的樹枝投擲過來,後面一人不幸被樹枝插在身上,掉下馬。
「有埋伏,快走。」兵卒頭子叫道。
阿四並不上前,只喊道:「回去告訴姓袁的,我嚴邈之來了。」略等了等,果然又看見許多人頭大小的石頭從山上投擲下來,等山上沒了動靜,下面的五十幾人隊伍也被衝散,七八人倒在地上哀哀叫喊,四五人已經沒了氣息,有兩匹馬匍匐在地上,這才縱馬上前,向前走,便見又有三人被大網網住,待網中人才砍破網逃出,就有阿大、阿二、阿三幾人跳出來,利落地將三人放倒,眼瞅著逃了一半人,阿大待要去追,又被阿二、阿三拉住。
「別去,小前輩吩咐過要放走一半人回去跟姓袁的報信。」
阿大不甘心地握拳,阿四道:「放心,姓袁的還會再叫人來送信。走,先審一審這幾個。」
山上又有幾個俘虜下來,眾人將人馬都帶回營地,等將來人的手腳綁住後,戚瓏雪便來給幾人療傷,剩下的人鬧著吃膩了兔子野雞,便鬧著去烤馬肉。
阿四認出方才跟他說話的兵卒頭子也被抓住了,便特意領著那人走遠一些叫金折桂問話。
金折桂先看那人身上有血,便上前去看,口中說道:「你傷得不輕,回頭好生歇著吧。」
「哼,別貓哭耗子假慈悲!」兵卒頭子此時頭腦有些眩暈,暗想莫非早先他們派出的探子都是金折桂這群人的細作?不然,那些人怎幫著金折桂抓他們?
「那就當我假慈悲吧,只是自己個的身子要緊,等會我們的人給你療傷的時候,還請你配合一些。不知瓜州城裡怎樣了?」金折桂語氣平和地仿佛在跟老朋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