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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小頭目瞅向梁松,一雙細小的魚泡尿微微斜著,「就這一句。」

    「就這一句。」梁松不卑不亢地看小頭目。

    小頭目一凜,看梁鬆氣度不凡,又看他頗有些看不起方才他們搶壯丁的舉動,心裡呸了一聲,卻篤定這人要緊的很,趕緊堆笑地拱手,「敢問您高姓大名?」

    「姓梁名松。」

    「梁官人,請隨著我去縣衙外等著。」說罷,就領著梁松三人慢慢地向縣衙去。

    梁松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看玉家家兵被推搡著不知向哪裡去,就問:「那些人是袁將軍的人辛苦抓來的……」

    「哎,大敵當前,還分什麼你我。袁將軍要知道了,也樂意把人給我們。」小頭目故意唏噓。

    梁松問:「方才你說西城門、北城門,那是怎麼回事?我只當瓜州、滁州有軍情,你們這樂水前有瓜州後有滁州,是塊享清福的福地。」

    小頭目聽梁松語氣輕蔑,越發認定他不是尋常人,堆笑道:「前頭清閒得很,昨晚上不知怎地南邊炸了兩聲雷,後頭西城門、北城門、東城門陸續有人鬧事。大晚上,城門沒開,只在城門上放了幾箭,將人趕走就算了。」

    梁松聽聞玉家人並未死傷多少,輕輕吁了一口氣,忽地聽見一陣嘚嘚的馬蹄聲,隨著小頭目趕緊站在街邊,瞅見是一隊兩百多人提著大刀長槍縱馬向城外奔去。

    「這是做什麼?」梁松臉色微變,唯恐朱統領叫人去樓家村鬧事。

    小頭目搖了搖頭,梁松懸著心,努力冷靜下來,隨著小頭目一路走到縣衙外,只見縣衙外守衛森嚴,小頭目進去尋人傳話,半日後,出來問梁松:「一時糊塗,忘了問梁官人要憑證。」

    梁松伸手向懷裡去掏摸,摸出一封用牛皮紙包裹住的曾公子賣馬給英王的契約書。

    小頭目又進了縣衙,半天出來,領著梁松進去。

    梁松將手在劍柄上搭了搭,見果然如玉破禪所說,耿成儒的書房外守衛十分森嚴,隨著人進到書房裡,又看耿成儒十分地警覺,只叫他站在八步之外說話。

    「你是滁州來的?」耿成儒四十一二,臉色黝黑,雖因屢立軍功得以跟袁珏龍平起平坐,但他出身微末,心裡存了三分怎麼都抹不掉的自卑,就遠比旁人更在意「身份」。

    比如他識字不多,但此時面前卻擺著書卷,一旁的條案上,墨玉龍紋鼎里焚燒著昂貴的金鳳香,游龍戲鳳粉彩花瓶里,插滿了怒放的翦霞綃紫jú。至於他本人,更是打扮得像個儒雅的富家老爺。

    梁松趕緊道:「是。」

    耿成儒道:「拿了這買馬的契約來,是為了什麼?」一雙如鷹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梁松看,這契約是英王的,尋常人絕對拿不到。

    梁松道:「這是西北那邊的人送來的,他們的人說……」瞥了眼此時站在耿成儒身邊的朱統領,暗想朱統領還在,樓家村應當平安無事吧。

    耿成儒道:「但說無妨。」

    梁松趕緊道:「他們的人說,皇長孫人在瓜州失蹤,如今下落不明。」

    「皇長孫來了瓜州?」耿成儒訝異道。

    梁松道:「正是,西北那邊願意用三匹汗血寶馬請耿將軍、袁將軍將皇長孫找回來。」

    朱統領不屑道:「才三匹!」

    「是三匹真正的汗血寶馬,據說那馬流汗時,汗如血水殷紅。」

    耿成儒動了心,手指按在史書上「國士無雙」、「功高無二,略不世出」等字眼上,朱統領說《推背圖》上冤死的人是他,又說昨晚有人唱「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莫非他真要做那冤死的韓信?眉頭緊皺,轉而問:「皇長孫可是在瓜州打雷的那天丟的?」

    梁松道:「正是。」

    「那你怎不去瓜州直接找袁珏龍,又來找我做什麼?」

    耿成儒對袁珏龍十分不屑,就連守城官兵也知道這點,因此那些人做出與袁珏龍的人不屑模樣,大多是為了迎合耿成儒。

    梁松訝異道:「小的從滁州過來,半路遇上幾個賊子。就直接來了樂水。」面上鎮定,心裡琢磨著怎麼將蜘蛛放出來。

    耿成儒瞥了眼那張粘著泥土的《推背圖》,想到自己對寧王忠心耿耿,最後竟然會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不由地臉色越發黑了。那汗血寶馬,他心癢得很,但皇長孫人在袁珏龍那邊丟的,要找又要跟袁珏龍打交道……

    正想著,只聽轟隆一聲,不遠處打起旱天雷。

    「將軍,打雷了!聽聲音,就在城裡響的。」朱統領蒼白了臉,又強撐著做出無畏模樣。

    「哼,我倒要看看,這雷到底是老天爺打的,還是有人裝神弄鬼!」耿成儒冷笑,人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朱統領忙跟上。

    梁松心裡想著好機會,便喊著:「耿將軍,這雷不會像瓜州一樣……」

    「就算像,本將軍也不會像袁珏龍一樣棄城逃跑!」耿成儒睥睨著梁松,氣勢萬鈞地跨出書房。

    梁松迅速地將手探到腰帶上,將錢袋口的繩索鉤開,快速地在出門的一霎抖動錢袋,卻見蜘蛛牢牢地趴在錢袋裡,竟然抖不出去。

    又聽「轟隆----」一聲,耿成儒、朱統領並院子裡的官兵抬頭向天上看去。

    梁松顧不得納悶炸彈怎響在天上,耳朵里聽人喊「大鳥」,豁出去將錢袋翻轉,掏出蜘蛛輕輕地向耿成儒身上一拋,看見黑黑的一團蜘蛛快速地黏在耿成儒衣服上,不禁長出一口氣,卻覺手指上一疼,悄悄地拿起手指看,只能看見一個細微的紅點,裝作咳嗽趕緊將解藥吃了,轉向耿成儒跟前,憂心忡忡地道:「耿將軍,皇長孫……」

    「稟將軍,」忽地一個官兵氣喘吁吁地過來,跪下抱拳道,「將軍不好了,天上大鳥過來打雷,百姓們亂成一團……」

    「誰敢亂,殺一儆百!」耿成儒滿臉殺氣地發話。

    「可是,北城門也炸響了一下……」

    「快關城門,沒我的話,誰都不得進出。」耿成儒傲然地仰頭看天,「什麼大鳥,那明明是個大風箏!這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哼,竟敢跑到我跟前裝神弄鬼,找死!」

    朱統領忙附和道:「將軍說的是,我也瞧見剛才飛過的大鳥其實是只風箏。」

    朱統領話音才落,就聽耿成儒忽地大叫一聲,然後開始慌張地脫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一頭豬隊友改錯

    「將軍、將----」朱統領看耿成儒忽地「狂性大發」,關切地上前問候。

    耿成儒不過稍稍慌亂後,立時鎮定下來,一雙桀驁的眸子看向梁松,「把他抓起來!」隨後動作輕緩地寬衣解帶,露出精壯的背脊,「看看我背後是什麼。」

    「是。」朱統領迅速地轉到耿成儒背後,見是好大一隻蜘蛛,不由地毛骨悚然,「是蜘蛛,待屬下替將軍拍死……」

    「不,找瓶子來把它抓了。」耿成儒鎮定地發話,「拍死了它,若有毒,本將軍去哪裡尋解藥?」

    朱統領暗贊耿成儒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揮手叫人快些去尋瓶子來裝蜘蛛。

    梁松被四五個人團團圍住,他故作茫然不解地問:「耿將軍,這是做什麼?」

    耿成儒鼻翼里輕哼一聲,忽地握拳忍住背上的疼痛,嘴角的肌肉緊緊地繃住,「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你才來,就有蜘蛛……本將軍寧肯日後跟英王殿下請罪,也絕不能放過你。」背後一涼,聽朱統領說「蜘蛛抓住了」,便長吁一口氣,隨後又聽朱統領驚駭地喊「蜘蛛有毒!」

    耿成儒盯著梁松道:「解藥呢?」

    梁松一頭霧水地問:「什麼解藥?」

    耿成儒面孔猙獰,蜘蛛雖拿走了,但後背還是一陣一陣地疼,見梁松不承認,果斷地發話:「拉他在書房外嚴刑拷打,再去請大夫來看。」想到越行動毒越快隨著血流進入心脈,又發話:「拆了門板做成擔架抬我進書房。」

    朱統領看了眼梁松,也覺太過巧合,蜘蛛未必不是梁松放的,重複著耿成儒的話:「快拆了門板抬耿將軍進書房,請大夫,抓了這廝嚴刑拷打!」

    梁松叫道:「耿將軍濫殺無辜,要是英王殿下知道了,他定然不會放過將軍!將軍謀略舉世無雙,前途不可限量,但我梁某也非泛泛之輩!若傷了我,英王殿下……」

    耿成儒慢慢回頭,對上樑松的眼睛,冷笑道:「本將軍此時性命堪憂,還管以後,給我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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