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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4:48 作者: 萌吧啦
    那八少爺一行也歇夠了,將松枝熄滅,用油紙包好,也邁入雨水中。他們一行人腿腳靈便,步伐比金折桂、瞽目老人大。因此,這次等八少爺一行人在城外廢棄的農舍里歇腳後,金折桂、瞽目老人才被雨水逼著躲進來。

    農舍只有一間屋子,屋頂坍塌了一半,屋子裡的桌椅破爛腐朽,再坐不得人。

    八少爺一行依舊給了他們一些肉乾、烈酒,隨後兩個家丁給八少爺使眼色。

    那位八少爺想起路上家丁說瞽目老人帶著羯鼓,大抵是江湖賣藝的,這種人懂得的江湖下三濫手段多,便思量一番,果斷地湊到瞽目老人身邊,等瞽目老人將酒水咽下去,才謙遜地問:「老人家,有件事想跟你請教。」

    「官人請說。」瞽目老人投桃報李地客氣道。

    八少爺道:「晚輩一時頑劣跟人打了個賭。我一個朋友有個小口大肚子的花瓶,他跟我賭看我兩日內能不能將花瓶偷了。他將花瓶放在書房裡,白日裡有人看守著,晚上他又歇在書房裡,書房外依舊有人把守。我有個能飛檐走壁的朋友能幫我上了那書房屋頂上,也能掀開屋頂的瓦看見花瓶,可惜那花瓶滑不留手,用鉤子鉤不上來。請問老人家,我用什麼法子,才能將花瓶拿出來。」

    瞽目老人沉吟道:這世道,誰還有閒心打賭?怕是這少年要偷人家什麼東西,只是不知道他是敵是友。

    「花瓶在樂水縣衙嗎?」

    八少爺一行人猶如驚弓之鳥,警惕地望向瞽目老人:「老人家怎知道?」

    瞽目老人道:「幾位深夜趕路,又有意在此等待城門開啟,顯然不是耿成儒的人,不然直接叫人開門就是。日夜有人把守的書房,且那書房裡又有花瓶做裝飾,不是縣衙里耿成儒的書房,又是哪裡?」

    八少爺一行聽瞽目老人直呼耿將軍為耿成儒,心中大喜,但依舊不放下戒備,忙問:「老人家是什麼人?」

    瞽目老人道:「老朽就是個給人算命的老瞎子。」

    八少爺並家丁們彼此交換眼色,隨後八少爺問:「那老人家可有偷東西的法子?這花瓶要緊得很,就算賠上我們幾個的性命,也要將花瓶偷出來。」

    瞽目老人搖了搖頭,金折桂握著瞽目老人的手,暗道管這八少爺是誰的人,眼下給耿成儒添亂要緊,亂中才能渾水摸魚救了樓家村,「我有個法子……既然官人的人能上房頂,就請那人弄一個豬尿泡來,將豬尿泡與腸子連在一起,吊入花瓶裡頭,再向豬尿泡里吹氣,吹足了氣,將腸子口堵上,再向上一拉,豬尿泡在花瓶里漲得滿滿的。花瓶自然就釣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啥,男女主誰都不會對誰一見鍾情,文案里的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也不是女主追男主的決定條件

    ☆、知識面要廣

    「什麼是,豬尿泡?」八少爺教養良好,雖眼下金折桂是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但讓他對她說出屎、尿等腌臢字眼也是一樁艱難的事。

    金折桂微微蹙眉,暗道自己離淑女越發遠了,「小官人只管顧名思義。」見瞽目老人微微側目「看」她,暗嘆就這樣瞽目老人就驚詫了,豬尿泡的另一樣用途說出來,還不得叫他「驚為天人」,但說他們兩個知道了八少爺一群人的算計,八少爺不想走漏風聲,是要殺他們滅口,還是拉他們入伙呢?

    八少爺的一個國字臉眯fèng眼的隨從道:「如今兵荒馬亂,這東西不好找。再說濕的味道重,要是有乾的就好了。」說話間,又跟其他人一起看向瞽目老人、金折桂。

    瞽目老人沉吟道:「小老兒只知道有人買了這個給孩子治尿床之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丫頭,你知道誰有這東西嗎?」

    金折桂道:「三種人大抵會有,一是蟊賊,我說的法子就是他們偷東西的法子;二是熟肉鋪子,他們買了這個洗乾淨去了味道,灌上其他東西做肉腸、米腸;三就是jian、夫yín、婦,他們用這東西來免子避孕。」自古民間多奇謀,豬尿泡做簡易保險套,也算是民間智慧的結晶。

    「……這豬、東西還有免子避孕的功效?可是用來泡免子湯?不對,泡過之後,不就濕了嗎?」八少爺一直壓低聲音裝老成,此時一句話終於暴露了他的稚嫩。

    「……外敷即可免子避孕,不必內服。」冷風一吹,金折桂打了個哆嗦,看瞽目老人將酒水遞給她,想到自己再喝一口不定怎麼胡言亂語呢,於是婉拒了,又靠在牆壁上警惕地等著八少爺一群人下一步動作。

    八少爺一頭霧水,便看向隨從。四個隨從雖已經成家,聽說外敷免子,都十分驚詫,也跟八少爺一樣一頭霧水,但到底如何免子避孕,又不好細細去問一個年幼小姑娘,只能將疑惑憋在心裡,紛紛想不愧是「江湖中人」,果然見多識廣。

    八少爺最先聽出金折桂的話並不實用,「蟊賊早跑光了,熟肉鋪子必定是早關門了,jian夫□更不好找。小姑娘說的這三條都不通,請問可還有旁的法子沒有?」

    金折桂道:「抓住個屠夫,問一問尋常都是誰買,順著去找不就行了?」

    八少爺暗暗睃向瞽目老人,疑心瞽目老人就是寧王等人在找的手上握有《推背圖》的花頭鬼,又想他們祖孫方才不避嫌疑地說出他們去樂水縣衙偷花瓶的事,看他們坦坦蕩蕩,那瞽目老人當真是人如其名,是個耿介之人,既然如此,他當坦然將偷花瓶的緣由細細說一說,如此瞽目老人深明大義,定會助他們一臂之力。

    八少爺說道:「老前輩可姓……」

    「噓----」那個眯fèng眼國字臉的隨從噓了一聲,然後屋子裡的松枝、篝火熄滅。

    黑暗中,眾人不敢弄出動靜,悄悄向飄著雨的屋外看去,只見屋外有四個人在持劍拼殺。

    金折桂趴在門邊看了一看,只見那四人的背影十分熟悉,忽地恍然想到:那不就是蒙戰、梁松他們嗎?好機會,如今拉他們入伙,人多力量大,於是拍了拍瞽目老人的手臂,低聲道:「是梁大叔他們。」才要出聲喊梁松幾人,就見正在打鬥的蒙戰看這屋子裡的火光亮了又滅,只當是曾公子躲在屋子裡,於是冷不丁地從梁松幾個身邊抽身,迅速地竄進屋子裡,拿著劍不管不顧地砍殺起來。

    瞽目老人、金折桂二人貼著牆坐著,只聽見屋子裡嘿哈聲不絕,又有刀劍相撞的清脆聲時時響起。

    暗中又見梁松三人帶著一陣雨點地進來,瞽目老人、金折桂觀戰一會,就聽蒙戰氣咻咻地問「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呢?」

    梁松說:「你要尋公子?」

    八少爺的人喊:「你們是什麼人?」

    瞽目老人出聲道:「不能打,都是自己人。」

    蒙戰冷笑:「誰跟你們自己人?今日不是你們死,就是我活。」

    梁松三人原本要向樂水縣城去,不料半路遇上了蒙戰,龐護院一時衝動問蒙戰是不是他跟官兵勾結,一句話激怒了蒙戰,蒙戰冷笑著說是又如何,於是四個人說不通道理,就打成一團。原本蒙戰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可如今三人受了傷,梁松又一直對蒙戰有惻隱之心,於是遲遲不能分出勝負,就從白日打到了晚上。

    此時梁松聽出瞽目老人的聲音,就問:「我們公子呢?公子,你也在這邊嗎?」才一出聲,露出蹤跡,又被蒙戰攻來,暗中向後一跳,又撞在一個人身上,反手將那人推出去,又聽風聲見有人拿了鞭子向他殺來,便又趕緊迎上去。

    亂中有人向金折桂這邊倒來,金折桂人小坐得低,看得清楚一些,也不分辨是誰,毫不猶豫地一棍子抽過去,要領著瞽目老人出去,偏屋子裡眾人打成一團,出不了門。

    瞽目老人咳嗽一聲,伸手在牆角下抓了一把灰土,向屋子裡一揚,「都別動,越動毒氣越快進入心脈。

    眾人被那灰土迷了眼睛嗆了嗓子,紛紛捂住口鼻咳嗽。

    「花老前輩,你當真在水裡下毒了?」武護院、龐護院問。

    蒙戰冷笑道:「下毒了?更好,大家一起死。」

    黑暗中,眾人齊齊停下。

    八少爺一行人想:他們身擔重任,大事未成,不能死在這裡!也不能在這耽誤時辰!

    蒙戰心道:他還沒將曾公子殺了,沒替陸護院等人報仇,不能死!

    梁松三人想:他們死了,樓家村可怎麼辦?

    「老人家,我們……」梁松三人跟八少爺五人齊齊出聲。

    「丫頭,去將火把點上。」瞽目老人道。

    「哎。」金折桂摸索了一下,就見火摺子一亮,八少爺將松枝又點燃了。

    眾人看向瞽目老人,只見瞽目老人肩膀爬著一隻拇指大的毛茸茸黑蜘蛛,登時信了瞽目老人灑出來的灰土是毒藥,紛紛持劍站定,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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