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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3:21 作者: 漠兮
    「不是啊!」小滾大聲說,「我看到夜光姐和新員工在一起,還、還掛著實習助理的牌子!」

    「怎麼可能!」小注當即反駁,「夜光姐就算換工作,也不可能是實習生啊!」

    「是真的,我倆和她打招呼,她還衝我們揮手呢!」小除說著偷看了一眼余白,只見他手上的動作沒停,可腦袋已經傾斜了45。

    小注扭頭問:「余隊,你不是把夜光姐趕走了嗎?」

    余白直起腦袋,冷哼了一聲,「我一會去看看她又耍什麼花招。」他話音剛落,工作間的門就被敲響了。

    藝源美術館的人事部長沁姐率先走進來,身後跟著四個掛著實習助理牌子的實習生,「余大師,您之前說需要兩個打雜跑腿的實習生,姬先生讓我帶四個人來給你選。」

    沁姐說罷點了下頭,四個實習生齊刷刷地向前邁了一大步,昂首挺胸給余大師檢閱。

    余白放下毛筆抬起頭來,只一眼,他就看到了站在末尾的黎夜光。她穿著白t恤加牛仔背帶褲,露出兩條光潔白皙的長腿,下面配了一雙小白鞋,頭髮扎了雙馬尾,還真像個初入社會的實習生!

    她是不是當他傻!

    余白大步上前,徑直走到她面前,「黎夜光。」他叫她。

    「余大師!」黎夜光大大方方地昂起頭回應他,「您好!」她的漆瘡完全康復,此時面如桃花、唇紅齒白,一雙靈動的眼眸明如秋月,看他的眼神像帶著鉤子似的。

    余白嗓子一緊,握緊拳頭,不客氣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黎夜光舉起自己的實習掛牌給他看,「你說我做策展人你就走,那我就不做策展人了唄。」

    「我是不想看到你!」余白怒吼。

    黎夜光指了指站在她前面的三個人,天真燦爛地說:「那你選她們好了,我去其他部門實習,你也不容易見到我。」

    「你真的不做策展人了?」以她的能力,就算失去姬川的投資,也可以去其他博物館重新開始,何至於要做實習生?

    而且……策展人不是她的人生目標和終極夢想嗎?

    黎夜光爽朗地一笑,「你的目的不就是毀掉我的事業嘛,那我做實習生不是更合你心意?」她無畏的態度仿佛在嘲笑余白對她的報復----她不在乎!

    沁姐對黎夜光所知甚少,只知道她來藝源美術館一周就談下了東南展區,接著突然病假,病假後又突然離職,現在搖身一變又來應聘實習生,面試時沁姐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要實習生的崗位!如今見她和余大師起了齟齬,沁姐連忙勸和,「余大師,其他三位實習生也都很不錯,露露是美院大四的學生,論文剛參加了國際學術會議……」

    余白抬起手來,打斷沁姐的介紹,他的手緩緩落下,指向眼前的黎夜光,「就她了。」

    「那另一個呢?」沁姐問。

    余白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不,就一個,她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

    別說是沁姐,三個徒弟也全都愣住了,唯獨當事人黎夜光神色泰然。「好啊。」她笑眯眯地說,「余大師說什麼就是什麼。」

    余白交給黎夜光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他剛剛臨摹完的線稿,足足四個平方,捲成畫卷也有兩米高。黎夜光雙手捧著線稿像根秤似的,小除遞給她一根粗銀針,余白下達命令:「明天下午三點前,扎完譜子。」

    「扎譜子是什麼?」黎夜光捏著針一頭霧水。

    「連這個都不知道,那你來做實習生也不是很合格啊。」余白嘲諷了一句。

    黎夜光知道余白四選一就是為了打擊報復,倒也不氣,小除好心提醒她:「扎譜子是要做粉本,把畫稿複寫上牆。」

    「不是直接有複寫紙嗎?」黎夜光雖然不會修複壁畫,但她可是看過專業書的!

    「複寫紙是現代做法,粉本是古代的做法,用針沿著畫稿的墨線紮上密集連續的小孔,再把畫稿覆在泥板牆上,然後用裝了色粉的小布兜沿著線條拍打,就可以把畫稿的輪廓漏上牆面,最後按照粉痕勾勒墨線。」小除指著畫稿對她說,「記得扎密一點,半厘米一個孔……」

    「明明有簡便的方法,為什麼不用?」黎夜光粗略掃了一眼,《舞樂圖》的線條繁瑣密集,扎完估計眼睛就瞎了。

    「用複寫紙的草稿線條不容易擦掉,會影響勾墨線……」小除才解釋一句,就被余白打斷了,他俯看著黎夜光,神色狠厲地說:「你是來做實習助理的,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做不到,就走。」

    黎夜光深吸一口氣,舉起手裡的銀針,「好,你想折磨我就折磨唄。」

    「折磨你?」余白哼了一聲,冷傲地轉身,「這本來就是正常工作,別以為自己有什麼特殊。」

    「那為什麼非要明天完成?」黎夜光大喊一聲。

    「因為泥板牆已經幹了,你不準時做完,就是耽誤進度。」余白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和她多說一句。

    小除快步跟上余白,小聲說:「余隊,《舞樂圖》那麼大,一天時間是不可能扎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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