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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奶娘一看見欣悅，便笑著開口說道。

    「是啊，我剛看了一下，也沒拉也沒尿，看來真是餓了。」

    兩個奶娘聞言，更加快了腳步，一路隨著欣悅來到房裡，各自抱起一個孩子，便要餵奶。

    欣悅見狀，連忙拉著風清楊走出了房間。

    畢竟，奶娘餵奶，也是要露出那個地方的。

    風清楊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能看的。

    兩人來到隔壁的臥房裡，欣悅給風清楊倒了一杯茶，便兀自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風清楊亦是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天陽在他懷裡呆著，倒也安分得緊。只是兩隻肉肉的小爪子不停地抓抓這裡摸摸那裡，樣子看上去很是頑皮。

    「你……回去過了嗎？奶奶她身體怎麼樣？」

    兩人一坐下來，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房間裡四處一片靜謐。

    欣悅著實不習慣這樣的氛圍，這才沒話找話說地問道。

    「我還沒回去。不過你放心，奶奶的身體一向硬朗，應該無事。」

    風清楊也是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平時，他的話真的是很少的。並且，說話的口氣也從來不會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

    甚至於，在說話的時候，他都要看著欣悅的臉色。生怕自己哪一句話惹了她不高興似的。

    「那……你這次跟我一起出征，奶奶她知道嗎？」

    欣悅繼續開口問道。那清冽出塵的臉龐上，神色很是鎮定自若。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裡，其實是有些緊張的。

    每次像這樣單獨面對風清楊，她總是會不自覺的緊張。

    或許，是曾經的傷害讓她有了心理陰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吧。

    而風清楊自是不知她心裡的緊張，而是面色沉穩地回答道：「她不知道。」

    如果太奶奶知道他是陪她去戰場而非去談生意，恐怕決計不會同意讓他去的。

    本來太奶奶現在對欣悅就有很大的不滿，如果不是因為她，風清楊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對其他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這可讓她愁壞了，心裡直嘟囔想要個曾孫都不行。

    欣悅生的孩子她又不能時時刻刻見到。

    如此一來，她又怎能不愁？

    是以，如果讓她知道了風清楊這段時日不是去談生意，而是與欣悅去了戰場，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啊。

    欣悅聞言，心裡自然也有些明白，所以並未說什麼。

    氣氛一時之間再度僵了下來。兩人都不禁沉默著。

    風清楊只是逗弄著天陽，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倒是他的目光，總是不時地偷偷望向欣悅。

    心裡對她的一舉一動都很是在意。

    他卻不知，欣悅此刻的心裡是極為複雜的。

    看著天陽與風清楊相處得如此融洽，她不得不承認，或許所謂的父子天性，的確是存在的。

    畢竟，風清楊平時一直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話也不多，一般的小孩子看到他，恐怕都要怕得逃開了去。

    可是天陽卻還能與他相處得如此開心，足見這兩人，還真不愧是一對父子。

    而先前天陽的那句問話，也令欣悅心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緒紛繁複雜。

    現在孩子還小，或許這麼叫還可以，可是，長大了以後呢？

    天陽與風清楊長得如此相像，只怕長大了以後，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是父子。

    到時候，要怎麼辦呢？

    欣悅心裡一邊想著，整個人也是怔怔出神。

    風清楊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為她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感到不高興了，便連忙出聲叫道：「欣悅？欣悅？」

    「啊？什麼？」

    欣悅聞聲，頓時收回自己的思緒，回過神來，開口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哦，好。」

    欣悅似乎反應慢半拍似的回道，而後站起身來說道：「先把天陽送回屋裡去吧。」

    「嗯。」

    風清楊略一頷首，抱著天陽便站起身來，兩人一同朝著隔壁走去。

    拂柳現在主要是負責照顧天陽的，所以相比起二位奶娘，她比較空閒。

    然而，她一見風清楊與欣悅一起走過來，便連忙迎上前去，屈膝行了一禮。

    風清楊卻是直接將天陽交給她，欣悅見狀，從旁開口哄道：「天陽，你先跟拂柳姨姨玩一會兒好不好啊？娘去去就回。」

    天陽聞言，則是乖乖地回答：「好。」

    風清楊見狀，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溫聲哄道：「天陽真乖。」

    說著，他還滿臉寵溺地伸出手去點了一下天陽的鼻尖。

    他這動作，頓時惹得天陽「噗嗤」一笑。

    安頓好了天陽，欣悅這才與風清楊一起走出去。

    風清楊原本是想直接離開，卻不想欣悅在這時突然說道：「你急著回去嗎？如果不急，陪我在花園裡走一走好不好？」

    風清楊聞言，眼中有一絲驚訝閃過，但隨即就高興道：「好。」

    當然，他的高興，並沒有過多地表現在臉上，而是暗自懷揣在心裡。

    欣悅肯見他，肯讓他見天陽，在他心裡，已經覺得是莫大的滿足了。

    他甚至不敢奢望，自己與欣悅，還有再次走到一起的可能。

    能夠像現在這樣，兩人見面的時候相處融洽，而欣悅，也不是以仇恨的目光看著他，他就已經很是開心了。

    ***

    正文 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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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居的花園裡，夏日的微風輕輕拂過。

    在這炎熱的午後時分，蟬鳴聲不時從花園各處的參天古木上傳來。偶爾伴有幾聲鳥叫聲，倒是令緩步走在這林蔭樹下的欣悅和風清楊，只覺得一片清慡蔭涼。

    兩人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沿途慢慢走著。

    一開始，兩人都不說話，只是像這樣步伐緩慢地行走著，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只是悠閒漫步在這花園之中。

    看風清楊的目光，始終糾結在欣悅那換了女裝之後的翩然身影上，稍慢一步走在她的身後，這仿佛是出征以來形成的習慣一般。

    隨軍出征的這兩個多月下來，他已經適應了看見欣悅穿著一身男裝的模樣。

    如今見到回來之後欣悅換回女裝的樣子，反倒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同時，也讓他感到懷念。

    滲而欣悅在一旁走著，自是感覺得到風清楊那炙熱的目光。

    但是，每每她抬起頭來朝他看過去的時候，他又總是會迅速將目光收回，轉而看向他處。

    欣悅見狀，只得又將目光瞥向周遭的風景。

    「這辰居里夏日的風景倒是雅致，一點兒不比清風園的差。」

    風清楊本是沒話找話，卻不想，提起清風園，便會令欣悅想到曾經在那裡的那一段日子，所以，到話出口之時，他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於是，連忙小心謹慎地觀察著欣悅的面部表情，但見她似乎並沒有因此而不開心，這才放下心來。

    「是啊，這裡的風景的確優美。」

    欣悅亦是感嘆一聲，目光所過每一處，似乎都有著她和沐辰在一起經過這裡的影子一般。

    「風清楊，我覺得，關於天陽……有必要好好與你商量一下。」

    欣悅突然間話鋒一轉，開口說道。

    「哦？天陽有什麼事情需要與我商量的？」

    風清楊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欣悅會突然間這麼說。

    其實，在他想來，這輩子想要認回天陽做兒子，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從來不曾有過將來要與天陽相認的想法。

    自然也就十分好奇欣悅要說起的是什麼事情。

    「我覺得，應當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讓天陽與你相認。」

    欣悅說話的語速很慢，當然，在將這話說出口的時候，她心裡還在猶豫。

    「你說什麼？」

    風清楊幾乎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心裡迅速閃過一絲驚訝，如果他剛才沒有聽錯的話，欣悅是不是說了，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讓他與天陽相認？

    「我說，」欣悅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重複道，「我覺得，應當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讓天陽與你相認。」

    這一次，風清楊終於聽清楚了，原來，他沒有聽錯，欣悅真的是說要讓他跟天陽相認。

    毫無疑問的，這個提議，猶如石破驚天一般，在風清楊的心裡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欣悅，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想法？」

    風清楊面色冷凝，心裡卻是洋溢著激動與歡喜兩種情緒。

    「這是經過我仔細思考之後決定的。」

    欣悅悠悠地說著，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直到此時，仍然寫滿了若有所思。

    「此話怎講？」

    風清楊也不急躁，而是繼續問道。

    「是這樣的，相信你也看得出來，天陽與你長得是極像的，就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現在孩子還小，或許還能矇混過去。可是十年後，二十年後呢？只要經常見到你們兩人的人，恐怕都會發現你們兩人的相似之處。到時候，天陽如果來質問我們，我們要怎麼說？這對孩子來說，無疑會是一個極大的心理打擊。既然如此，與其任由事情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倒不如早些如實告知於他。」

    欣悅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喘口氣，又繼續接著說下去。

    「你也知道，蕭王府的王位是世襲的，如果天陽從小便認為自己是小世子，將來那王位卻又傳給了天啟，他心裡豈能平衡？到時候，萬一再上演一出兄弟殘殺，那可不是我希望發生的事情。」

    風清楊聽到這裡，不可否認，欣悅想得的確太多了，但是與此同時，她想的這些也不無道理。

    畢竟，世襲王位，如果到時候傳給了天啟，難保天陽心裡會憤憤不平。

    當然，這種情況也可能不會發生。

    可是，欣悅卻不得不將這種可能性考慮在內。

    「嗯，你說得有些道理。」

    風清楊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心念一轉，又想到蕭王府，想到老王爺，於是猶豫道：「可是老王爺那裡……」

    「這個你放心，父王已經知道天陽不是沐辰的孩子。若我去與他好生商量，估計他會同意的。只是，這個秘密，不會對外公開，畢竟蕭王府還是要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