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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2:08 作者: 海棠落
一走出營帳,便可感覺到頭頂正有一輪炙熱的烈日烘烤著大地。
那種炎熱的感覺,一瞬間襲了上來。
營地裡面,此時卻是十分安靜。
沐風見她出來,便連忙朝她走了過來。
「為什麼軍營裡面好像沒什麼人呢?」
欣悅面帶疑惑地問道。
「文親王今天一早就率兵出去操練了。」
沐風面色沉靜地回答道。
「哦,原來如此。」
欣悅點了點頭。
的確,戰爭雖然暫時停止,但是,軍隊卻是不能有一絲懈怠的。
「軍師還沒用早膳吧,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弄些吃的過來。」
「好吧,謝謝了。」欣悅點了點頭道。
「不用。」
語畢,沐風便轉身離開了去。只不過,在欣悅那句「謝謝」出口之後,他的眼中,有一絲黯然之色一閃而過。
而欣悅,則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怔怔出神。
如今,她已經知道沐風就是風清楊了,所以,心裡自然也不可能如以往那般對待他的時候那樣。
雖然說,過去的事情,如今,她已經不介懷了。
但是,對於風清楊,她卻仍舊不想太過親近。
為什麼要這樣,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正文 議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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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後,沐風便回來了,手中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和一碟小菜。
欣悅見他回來,連忙迎上前去伸手欲將早膳自己端過來。
可是,沐風卻是端著碗的手突然間一閃,並不讓她接手。
「還挺燙的,我幫你端過去。」
看說完,便兀自朝著欣悅的營帳走去。
而欣悅則是連忙跟在他身後走去,口中卻是說道:「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
沐風聞言,端著碗的身形微微一僵,稍稍側首,仿佛在用餘光看著身後不遠處的欣悅一般,低聲說了一句:「我想這樣做。」
滲語畢,便再度朝前面走去。徒留欣悅站在原地,心神微微一盪,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胸間蕩漾。
但是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快步追上前去。
事實上,在軍營裡面,欣悅怎麼說也是一個軍師,所以,上早膳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有固定的士兵去做的。
沐風著實沒有必要自己端過來。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就是想為她做這些。
即算,她並不知道,現在的沐風,就是風清楊,但是,他還是想為她做。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更加不求任何回報。
他只是單純的,想為她做些事情。而他也知道,以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再加上沐辰在欣悅心裡的分量,他和欣悅,恐怕以後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所以,他不求別的,只求能夠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偶爾照顧她,那就已經很滿足了。
其他的,他實在不敢多想。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營帳之後,欣悅便直接坐在桌前,就著他端過來的早膳,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可是,吃到一半,她方才發覺,沐風竟然一直沒走,而是站在桌前,怔怔出神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太過炙熱,以至於,令欣悅感到渾身不適。
於是,她便開口說道:「你……出去吧,你在這裡,我吃不下。」
很簡單的一句話,欣悅自己也知道,說出來,是多麼傷人。
可她還是說了。
沐風聞聲,臉上似乎有一點點意外於她對自己的態度。他那雙如星的眼眸,微垂稍許,而後淡淡地道:「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叫我。」
之後,他便轉身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心裏面那種悶痛的感覺再度浮上心頭。讓他感到難受得緊。
但他並不後悔自己作出的決定,就算在欣悅身旁,他總是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對他來說,能夠看到她,卻依然是痛並快樂著。
欣悅直直地看著他轉身出去的背影,不知為何,總覺得,他那高大的身影在此時看來,竟讓她覺得是那麼的落寞。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而是繼續用自己的早膳。
沐辰的大仇得報,欣悅的心裡,除了昨日那一瞬的高興之外,到現在,反而平靜了許多。
甚至於,她開始思考,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呢?
沒有了沐辰,她還是會一個人堅強地活下去,只是,她卻突然間發現,想要那麼堅強,是多麼的難。
一時之間,她忽然間迷茫了,心,隨著沐辰的死,大仇得報,也似乎變得空洞洞的了。
就仿佛她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一樣,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
所有的軌跡全部被打亂了。
仇報了,她也就沒有了接下來的目標。
這讓她不自覺地感到有些煩悶。
但是,在外人看來,她卻依舊十分沉靜。令人無法洞悉她的想法。
日升日落,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距離那兩場戰爭,已經七八天過去了。
軍營里的生活,枯燥而又乏味。
欣悅每日在軍營里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所以,只好閒著沒事的時候到贏關城裡去逛逛。
然而,每次進城,沐風都是貼身相隨。
一開始,她想拒絕,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也便由他跟著她。
只是,他似乎很小心,總是儘量不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僅僅是默默跟隨。
欣悅自己也不可否認,他這種做法,讓她自己也覺得舒坦許多。
皇甫文珏這幾天裡,白天總是在操練軍隊,時而與兩名副將在中軍大帳裡面討論著什麼。
而十八鐵騎,個個皆是精英,但他們不是直屬朝廷的,所以,他們並不前去操練,而是在各自的營帳裡面努力練功。當然,時而也會八卦一下軍營里的新鮮事。
另一邊,敵軍的軍營裡面,拓跋銳從收到烈焰國皇帝的聖旨以來,臉上的表情就從來沒高興過。
可是,他又無法否認,父皇考慮的,的確要比他周到許多。
如果按照父皇所說的去做,對於烈焰國將來的繁榮以及全國的百姓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可這又叫他如何甘心呢?這場仗,從去年打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年多了,在耗費了那麼大的人力物力之後,父皇竟然叫他收手,甚至於求和。
從心底里來說,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甘心。但是,聖旨已下,他又不能違背。
並且,作為烈焰國儲君,他也必須為烈焰國的未來以及全國的百姓著想。
所以,這幾天下來,他的心情一直甚為煩躁。
最終,他還是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氣勢十足地指著一位小兵說道:「你,去把幾位副將和參軍叫過來,就說有事商議。」
「是,屬下這就去。」
那小兵得了令,連忙向外面跑了出去。
很快,一位位穿著盔甲的將士便快步出現在軍營裡面。
「末將見過太子。」
每個人進來之後,都不忘抱拳躬身,十分恭敬地行禮。
拓跋銳也是心情不好,所以只是點點頭便算知道了。
直到所有副將和參軍都到齊了,拓跋銳這才開口說道:「本太子接到父皇旨意,我國要向朝日王朝求和,你們誰願意去?」
此言一出,所有的副將和參軍都不免心裡一陣哆嗦,緊張得要命。生怕拓跋銳點到自己的名。
現在戰事雖然已經停歇下來,可是要做使者去向敵軍求和,誰都知道這風險到底有多大。
若是對方主將仍然戰意十足,一個不高興,將使者給殺了,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常年在疆場上戰鬥,他們誰都知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純粹是屁話。
要是真成為使者前去求和,那幾乎就等於將自己的脖子送到對方的刀尖兒上,只看對方心情,想宰就宰。
自然,這做使者的事情,大多數人是不願意攬上身的。
「太子,末將認為,劉參軍有勇有謀,讓他作為我國使者,是再好不過的了。」
營帳內的幾人在互相對望了一番之後,便有一人率先站出來,開口推薦道。
拓跋銳本來見有人站出來,還以為是那人自己想去,心裡不禁升起一絲欣賞之意。
可是,在聽到對方竟是舉薦他人的時候,他對這位副將的好感,便立刻下降了不少。
這位副將一開口,其他幾位也是接連說道:「太子,末將也以為劉參軍足以勝任。」
一時之間,接二連三,好幾人都同時異口同聲地舉薦那劉參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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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議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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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劉參將,若論武藝,其實還算不錯,論頭腦,也就一般。
只是他個性比較沉默,平時在軍營里也不大喜歡與其他將領往來,所以今日,大家才會一致舉薦他前去。
交情本就談不上好,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之說了。
「劉副將,你可願意充當我軍使者,前去敵方軍營求和?」
看拓跋銳的目光,直直地盯著這位劉參軍。很顯然的,其他幾人都不願意去,那麼,也只好委屈這位劉參軍了。
他的詢問,也只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事實上,在開口發問之時,拓跋銳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相對於其他幾位副將與參軍的表現,這位劉參軍倒是表現得十分鎮定自若,只見他環顧一周之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又像是看透了生死一般,滿面決絕地點頭答應:「太子,末將願意前去。」
滲「好!很好!」
拓跋銳見劉參將答應得如此慡快,口中忍不住大讚幾聲,而後道:「此次前去求和,若是能成,本太子定會向父皇保薦你,官升***外加優厚的賞賜。」
「末將多謝太子。」
劉參將心裡苦笑一聲,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成問題,升官發財?他真是連想都不敢想。
而其他幾位將領,則是個個都幸災樂禍地笑著,心裡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既是如此,那麼,劉參將留下與本太子商討求和之事,其他人先都退下吧。」
定了出使的人選,拓跋銳便直接開口下逐客令了。
「屬下告退。」
其餘幾位將領自然不敢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