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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2:08 作者: 海棠落
    「沒有很久。我們現在已經快到清風園了。回去以後你趕緊換身衣裳吧。這一身衣裳都濕透了。一直穿著很容易感染風寒的。」

    「嗯,我知道啦。再說,你也別只顧說我,你的衣裳也濕了。」

    就欣悅說著話,已經自己坐了起來。卻被沐辰伸手一攬,而後隨之被納入懷中,這一次,欣悅倒是沒有半分掙扎。

    倒是沐辰,似乎覺得有些不甚自在,口中解釋一句:「這樣你能暖和些。」

    欣悅聽後,心中立即升起幾分暖意。還好,在這裡,她不是自己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在關心著她。這樣便好,這樣便好了。

    堙馬車行至風家大宅附近的時候,沐辰便結了銀兩,扶著欣悅從馬車上下來。而後帶著她,飛身掠入清風園內。

    欣悅和沐辰皆是換了一身清慡的乾衣裳。

    外面依舊還在下著雨,沐辰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欣悅,一杯自己放至唇邊,一口飲盡。

    「沐辰,你說那賈如兒是不是很無聊?請我去喝茶,竟然就是為了用這個法子試探風清楊。」

    「嗯,的確無聊。也只有她這種人,才會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吧。」

    「我看她根本就是腦子有病。」

    欣悅的心中,此時滿是怒氣,這賈如兒,當真惹怒了自己了。

    「她的確是有病!欣悅,賈如兒其實並不如你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

    沐辰將空茶碗放下,而後身子斜倚在牆邊,口中如是說道。

    「哦?我聽你這話似乎話中有話啊。」

    欣悅很敏感地發現了沐辰話語中似乎還透著別的意思。

    「是啊。欣悅,你可知,當初最先認識賈如兒的,是我,而非風清楊。」

    沐辰口中哀嘆一聲,不待欣悅發問,已經繼續說道:「那年我與清楊認識不久,清楊忽然說要建立自己的產業。那時候,我們手頭上能夠起家的銀兩不是很多。於是便討論先開青樓,然後再一點點做大。那賈如兒,正是我從官奴市場上買回來的。她爹原本是朝中工部侍郎,因為貪污受賄案被抓捕在案,又因前幾年南方水患之時,未能盡心盡力做好防範工作,而被當今聖上賜予死刑,九族則依平日關係深淺而四處流放。女的充做官jì,男的充做苦力。賈如兒,便是那時被人押到官奴市場上去賣的。並且,還是非青樓jì館不賣。」

    說到這裡,沐辰不由微微一頓:「想當初,賈如兒的大名也是享譽天京城的。那時的天京第一美女,便是她。曾經多少名門世族上門求親,皆被她拒之門外。可隨著賈大人所做之事敗露,最後卻淪落到要到青樓里做清倌的命運。你想,在經歷了此番人生轉折之後,即便再單純如雪的女子,也是會變的。」

    「所以,她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江欣悅聽著這整個故事,對賈如兒所遭遇的變故,雖然不免有幾分同情,卻也僅此而已。

    畢竟,即便是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變得這麼能折騰人啊。

    若是把可憐當成籌碼,那這人的人生,也太可悲了。

    然而,欣悅所不知道的是,現在的賈如兒,當真就是把可憐當籌碼的。

    如若不然,風清楊也不至於對她頻頻心生憐惜了不是?

    「正是如此。」沐辰點了點頭,「所以我才叫你千萬般小心。賈如兒現在早已變得心機深沉似海,平時你最好能少與她接觸便少與她接觸。」

    「嗯,我知道了。估計此番事後,她也能稍微太平一陣子了。畢竟,今天,她的目的不是都達到了嗎?」

    「也是。」沐辰凝眸思索稍許,而後回答道。

    沒過多會兒,欣悅不知為何又覺得困了,於是便與沐辰說了一下,自己躺到榻上睡了起來。

    一直到,用晚膳的時間到來,她還是不見醒來。

    沐辰心下擔憂,便進臥房看了看她。然而,這一看之下,當即心裡一陣緊張。

    只見欣悅雙眸緊閉,饒是他怎麼叫也叫不醒。再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入手之處,溫度高得燙人。

    沐辰知曉,想必是下午那一番折騰,把她給折騰病了。

    這麼想著,他心下當即升騰起一陣難以平息的怒火。

    可是,他卻還是以大事為重,伸手拉響了園外的鈴鐺。

    幾個丫鬟進屋來之後,他吩咐靈兒準備了一盆涼水,用毛巾沾濕了覆到她的額間,而後又讓她們去熬了驅寒的薑湯和中藥,餵她喝下之後,方才揮退了幾個丫鬟。

    一番忙碌完畢,天色早已被夜幕染黑。

    沐辰看了看床上那睡夢中的人兒,帶著憤怒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而後足尖輕點,迅速離開清風園,向著鳳凰樓的方向掠去。

    鳳凰樓內,賈如兒和風清楊正在享用晚膳,卻見沐辰一臉怒氣沖沖地破門而入,而後叫道:「清楊,你跟我來!」

    從他說話的語氣上來看,顯是正在氣頭上的模樣。

    賈如兒的甜蜜被打斷,眼神和臉色俱是對沐辰顯露一陣厭惡,口中也不由得大喝道:「沐辰,你來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關你屁事!」此時的他,因為欣悅的病情,當真是惱極了,恨不能掐死那個令欣悅生病的罪魁禍首。

    賈如兒見狀,當即嬌嗔一聲:「清楊!」

    風清楊卻是不理她,擺了擺手,叫她別多話,口中語氣平穩地說道:「沐辰,走,去你房裡說。」

    沐辰又狠狠瞪了一眼賈如兒,這才轉身離開。風清楊則是安撫道:「如兒,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語畢,也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正文 怒氣沖沖(二)(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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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也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只留了賈如兒一人在房間裡,對著那敞開的大門,臉上一陣莫名其妙。

    剛進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沐辰便口氣不善地發難:「風清楊,你的女人請你以後管管好。別讓她總是去找欣悅的麻煩!」

    「呵,沐辰,你這話說得倒是有意思,欣悅就不是我的女人了?」風清楊卻是嘴角一撇,冷笑一聲,開口諷刺。

    就這話聽在沐辰耳里咯噔一聲,他這話算是個什麼意思?

    「現在是又怎麼樣?以後可未必!你心裡不是只認定賈如兒嗎?那就請你和賈如兒都管好自己,別再去招惹欣悅。」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招惹她了?」風清楊越聽越覺莫名其妙,感情這大晚上的,他就為了這事兒特意跑來一趟?

    堙「沒招惹?沒招惹今天下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因為你沒管好那賈如兒,欣悅現在也不會躺在床上燒得糊裡糊塗!還有,既然你只能帶給她傷害,就趁早離她遠點兒!」

    「你說什麼?她生病了?」風清楊一聽沐辰這話,當即一臉緊張地幾步來到沐辰面前,雙手緊抓著沐辰的肩膀,滿面焦急的問道。

    「不關你的事,我來,只是警告你,以後帶著你那該死的賈如兒離欣悅遠點兒。最好別再讓我知道賈如兒再做什麼傷害欣悅的事情,否則,後果不是你們可以承擔的!」

    沐辰說到這裡,一甩袖子,便打開門,大步離去。

    風清楊愣怔少許,方才沐辰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然而,並沒有容許他想太多,腳步已經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追著沐辰離開的身影而去。

    清風園內,沐辰前腳剛進門,風清楊後腳便隨風而至。那冷峻的臉龐上,此刻竟溢滿了擔憂之色。

    當目光望見床上之人時,二人皆是腳下步伐放輕,不要吵了那似在睡夢中的人。

    沐辰已經先一步來到床榻前,見欣悅喝了藥之後額間已經沁出點點汗珠,拿帕子為之拭去之後,這才伸手試了試她額間的溫度。

    所幸的是,額間燒熱已退。應當是無恙了。

    風清楊站在床邊看著,口中輕聲急急問道:「她怎麼樣了?」

    沐辰卻是滿眼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予理會,站起身來換了一塊濕毛巾,欲為欣悅敷上。

    而風清楊也不介意他這般模樣,看到欣悅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模樣,他這才明白,方才他為何會發那麼大的火。

    趁他換毛巾之時,風清楊伸手試了試欣悅額間的溫度,心底的擔憂這才稍稍放下。

    從懷中拿出一個小藥瓶,轉身放在桌子上,然後說道:「每日早晚各一粒。」

    說完,便來到門邊,復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那病弱的女子,便運起輕功,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這一夜,欣悅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情景跳躍,很多人,很多事,竟是同時出現。夢裡的自己,只有十幾歲,父母在那個春節帶著她去夏威夷海濱度假。

    夏威夷的海,一片碧藍,海浪拍打在沙灘上,仿佛在跟沙灘玩著你追我趕的遊戲一般。

    父母的臉上掛著寵溺的微笑,看著自己在沙灘上將沙子堆成各種形狀。那種幸福的感覺,好久沒有過了。令欣悅即使在夢中,也牽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然而,情勢急轉直下,回程的飛機上,竟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惡劣環境,飛機似乎已經失去控制似的東搖西擺起來。

    欣悅只看見爸媽在飛機上那驚慌的模樣,緊接著,一整個飛機就這樣墜毀在回程的途中。

    「爸,媽,不要……」

    昏迷中的欣悅大聲叫喊著,沐辰聞聲,連忙跑來床榻邊,兩手握起欣悅的一隻手,口中溫聲詢問:「欣悅,欣悅,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然而,沒過多久,那人兒便再沒了動靜。再度沉睡在睡夢之中。

    眼前人物忽然變化,西藏的糙原,死亡森林,李氏夫婦,風家老太奶奶,風清楊,然後,是沐辰。這些情景和人物如同放電影一般在夢境中一幕幕閃過。

    沐辰看著她睡得不甚安穩的模樣,心下滿是憐惜。人都說,只有在一個人生活得不開心的時候,才會夢見許多已經隱藏在自己心底里許久的事情,方才欣悅口中的爸媽,沐辰知道,那就是她父母。

    她夢見什麼了?被父母寵愛的無憂年華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的欣悅,並不快樂。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之時,欣悅便已從睡夢中醒來,當看見沐辰搬了把椅子睡在床邊守候著自己的時候,有一股說不出的的暖流自心底流淌而過。

    昨天夜裡的夢,不知為何,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個亂七八糟並且場景根本不連貫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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