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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2:08 作者: 海棠落
不用多說,欣悅當然知道他們所說的是誰。
隨著兩個孩子走進破廟之內,只見那黑衣男子真的已經醒來。那雙漆黑的眸子,在聽到門邊的聲響時,正往這邊看來。
不得不說,這男子長了一張十分冷峻的面容。不管是閉眼重傷之時,還是現在,都從骨子裡給人一種冷冽的感覺。渾身上下皆是寫著「生人勿近」的字樣。
就連欣悅見了,也不免有些害怕。不過,她還是壯著膽子走上前去,開口說道:「你醒了?」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目光卻在打量眼前這身材瘦弱的男子。
此時此刻,只見他一身月白色錦袍加身,玉簪束髮,玉帶束腰,面容雖是陰柔了些,但看上去,卻也別有一種風味。
欣悅見他沉默不語,也不多說,只是將目光轉開,蹲坐到男子身旁不遠處,而那兩個小的,則是緊跟著她身邊,一邊一個坐下。
「我知道你身上一定有故事。我也不會逼你告訴我。你的傷勢如今已無大礙,救你只是舉手之勞,如果你想走的話,隨時都可以。」
此番話畢,欣悅也沒有再看他,而是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幾根稻糙,而後又對兄妹兩個說道:「你們兩個,從今日起不用再住在這裡了。我買下了一間客棧,打算開一家酒樓,你們就去那兒住吧。」
兩兄妹一聽,面面相覷了一陣,而後皆是小臉兒上滿是喜色地重重點頭:「公子,我們跟你去。」
說話的語氣十分肯定。經過這些天來的相處,他們早已明白,這位公子,對他們兩個並沒有存什麼壞心思。相反的,自初遇那日起,便一直幫助他們至今。儘管他們曾對他升起過幾分防備,但是,這與他們如今對他的信任並不衝突。
「嗯。」欣悅點了點頭,而後轉過頭去,看向那仍舊打量著自己的男子,「那我們走了,你,好自為之。」
說吧,欣悅便拉起兩個孩子的小手,欲向門外走去。
然而,三人還未走到門口,眼前只見一黑影迅速閃過,停駐在三人面前。
「我沒地方可去。」說這話的時候,男子眼眸低垂,似乎甚是恥於開口,卻不得不開口一般。
「哦?你的意思是,你要跟著我們一起?」欣悅挑眉,看這男子剛才的身手,想必也是個練家子。
男子一聽這話,當即抿唇不語。一臉似是十分隱忍的模樣。
對峙良久,欣悅方才發話:「你若是要跟著我倒也可以,不過,等一下,我問你的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
叫欣悅意外的是,男子猶豫了一下下,便馬上一臉決絕地點了點頭,好像作出這個決定有多麼的困難一般。
欣悅見狀,頗為滿意地笑了。而這一笑,當即晃了男子的眼,眸光一閃,利眸直接看向男子頸處,仿佛,那雙眼睛是透視眼一般,一眼便能看出那處的一樣。
欣悅只覺脖頸處一陣冰涼,不太自然地轉過身去,說道:「那就跟我走吧。」
於是,欣悅非常光榮的,撿回了這一大兩小。
酒樓的三樓已經重新裝修完畢。這是欣悅一早吩咐好的。畢竟,三樓是要給這兩個小的先住下的。
文伯和文樂一直留在酒樓里監工,所以,老遠看見欣悅的身影,便迎上前來。
「公子,您來了。這幾位是……」
文伯看了看欣悅身邊兩個小孩兒,又看了看身後跟著的那冷峻男子,似是面帶猶豫地開口問道。
公子這個稱呼,是欣悅讓文伯他們這麼叫的,只因,她實在是不習慣讓文伯他們稱呼她為「老闆」。
「這兩個我認識,就是那天公子帶來的兩個小乞丐。」
不待欣悅回答,那文樂倒是率先回答起文伯的問題。
「嗯,」欣悅點了點頭,「他們以後會跟你們一起在酒樓里共事。」
「原來如此。」文伯頷首,卻有些不明白,兩個小孩兒能做什麼?還有那男子,一看就不是處事圓滑之人,若是他往酒樓裡頭一站,那還能有生意上門嗎?
不過,心裡想歸這麼想,嘴上卻是沒有說出來。跟欣悅接觸了這些天,文伯心裡多少明白,公子雖然說看上去十分文弱的模樣,但做起事情來卻是相當的有主見。想必,她招來這三人,也是自有打算的。
「走,我們進去吧。在大街上站著怪不好的。」欣悅看了看不遠處貓在牆角的幾個乞兒,秀眉不自覺地微微蹙起。看來,那幾個乞兒還是沒有學乖啊。
正文 安排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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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一同走進酒樓里,此時的一樓和二樓,皆有一些裝修工人正在忙碌不停,唯有三樓一片嶄新,沒有嘈雜的人聲。
「文伯,你和文樂先繼續在這裡看著些,我帶他們幾人上樓去說說話。」
「誒好,公子請便吧,若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只管叫我便是。」
文伯十分憨厚地應聲,而後便帶著文樂繼續四處查看去了。
就帶著三人上到三樓,除了那些小隔間,這裡還有一間特別隔出來的辦公室,當然,這是欣悅留給自己工作的地方。
熟門熟路地帶著三人來到這辦公室內,欣悅令兄妹倆先在裡面候著,她自己則是帶著黑衣男子到一間隔間裡去說話去了。
「你坐吧。」
堙明明是很客氣的話語,可是此時從她口中說出,卻是幾乎不帶什麼感情,只是公式化的口吻。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這一點,自是延續了在現代時的工作習慣。每每跟公司下屬說話,她已經習慣了不帶私人感情。當然,也只有在辦公室里時才會如此,若是在平時,她與員工的關係一向很好的。
男子依言而坐,星眸微轉,將整個房間打量一遍。十分素淨的地方,有一張簡單的床榻和桌椅,還有一個櫥櫃。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這裡都有了。
「說說你的名字,還有,你都會些什麼?」
欣悅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將自己想知道答案的問題問出口中。
「玄墨。我會武功。」
「識字嗎?」
「識。」
「好吧,你以後就留在這裡做保鏢,職責是,如果有人拳腳相向,需要你去擺平,有問題嗎?」
男子聞言,漆黑的眸子有些驚訝地看向欣悅,隨即垂下眸子,額間隱有青筋跳動,似乎是自個兒消化了一陣,而後方才頷首答應:「沒問題。」
「那好,從今天開始,你就住這間房間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跟文伯或者文樂說一下便是。」
欣悅說著話,已然站起身來,手中放下一錠碎銀,道:「這銀子你拿去買幾身新衣服吧。」
「不需要。銀子,我有。」男子卻是並未動桌子上的銀兩,「我只是沒地方去。」
「那好。」欣悅將銀子收回,既然人家不要,她也沒必要非塞給他。這銀子,正好拿去做別的事情。
眼珠一轉,欣悅心中有了主意。
「就這樣?你不問我別的問題嗎?」
在欣悅腳下步伐邁開之前,男子連忙搶先開口問道。
「你覺得我還該問你些什麼?」欣悅聞言,轉過背對著男子的身子,挑眉問道。
「譬如,我來自哪裡,以前是做什麼的。」男子似乎很不習慣一下子說這麼多話,但是,那雙墨眸中的疑問,卻令他還是開口問了。
「我問了你就會說嗎?」欣悅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見男子沉默不語,而後繼續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歷。但是我知道,你並無惡意。」
的確,從這男子的眸子中,看不到邪氣,看不到害人之心,他給她的感覺,很正直,卻也冷漠。
這般的性子,負責酒樓將來的治安是再好不過的。
「我知道了。姑娘,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主子。」這個玄墨,果然是要麼不說話,一開口說話,必然石破驚天。
欣悅心裡一驚,暗道他竟然能看出來。表面上,卻是一派鎮定從容波瀾不驚,也沒有否認。只是口中說道:「我不是你的主子。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自由的。」
說罷,便挪動腳步,隨著門的開關,離開了這間房間。
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里,兄妹兩個一見她來,眼中皆是露出欣喜之色。
就著書桌邊的椅子坐下,兩個小傢伙很自覺地從長椅上站起身來,站到欣悅面前,如同受審的囚犯一般,卻是心甘情願。
「說吧,你們叫什麼名字?」欣悅從桌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便小口飲啜起來。
「我叫穆風智,我妹妹叫穆風靈。」
「那我以後便喚你們風智、風靈吧。」相處這麼多天,她一直不知曉他們名諱。今日得知,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兩人定是出身不凡。真正的乞丐,又怎會有這般入耳的名字呢?
風智點了點頭,而後道:「公子,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來聽聽。」欣悅納罕,認識他們至今,也沒見他們主動提出過什麼要求。
這些天相處下來,欣悅對這兄妹二人的習性頗有些了解。這哥哥很是愛護妹妹。而這妹妹,卻是十分內向,不大愛說話,並且,還很怕生。
「如果要我們報答你,請將所有的事情只讓我一個人來做,酒樓里人魚混雜,我妹妹不適合在這裡做事。」
「可以。」欣悅略一思索,便答應道,「你都會些什麼?」
「我識字,有一點點功夫底子,不過不怎麼紮實。幹些粗活還是可以的。」風智年紀雖小,說話的聲音也還是童聲,可是思緒卻已是十分清楚有條理。想來也是曾經的經歷令他變得如此早熟。
「我知道了。」欣悅點了點頭,不過卻並未說明要他在酒樓里都做些什麼。而後,便將兩人安排在玄墨旁邊的兩間房間內暫且住了下來。
這一番折騰,已經時近晌午,跟文伯吩咐了一下他們的膳食問題,欣悅便急急趕回清風園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八天過去,酒樓已經裝修完畢,就待開張營業。
這些天裡,欣悅倒也沒閒著,首先便是與文伯四處去拉攏一些城裡的食材供貨商。
而這些人,原本見了文伯,都有些愛答不理的,但是,當欣悅將每日訂貨的大致數量報出之後,那愛理不理的模樣立馬換上了一臉狗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