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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52:08 作者: 海棠落
    三人就這麼晃悠著來到了城東的破廟。

    看著眼前勉強可以遮風擋雨的破廟,欣悅心下就是一陣憐惜一擁而上。再看看站在自己身旁一邊一個的孩子,心道:他們才多小啊,竟然就要受這般的苦。

    舉步踏入破廟,只見一尊佛祖雕像立於正中,上面布滿了灰塵,顯然此廟已經廢棄很長時間了。地面上,四處散亂著一些稻糙,凌亂不堪。

    然而,就在欣悅打量這座破廟之時,破廟的角落裡似乎傳來了什麼聲音。

    三人聞聲,皆是不約而同循聲望去。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身穿一身勁裝的黑衣男子。男子此刻,正躺倒在那鋪了稻糙的地面上。口中不時放出一些破碎的呻吟之聲,聽上去,仿佛正在承受著什麼無法承受的痛苦一般。

    正文 救治傷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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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聞聲,皆是循聲望去。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身穿一身勁裝的黑衣男子。男子此刻,正躺倒在那鋪了稻糙的地面上。口中不時發出一些破碎的呻吟之聲,聽上去,仿佛正在承受著什麼無法承受的痛苦一般。

    欣悅見狀,一臉莫名地看了看身旁兩個小的,又伸手指了指那個躺在稻糙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的黑衣男子,面朝小正太開口問道:「那是誰?」

    小正太和小丫頭也是滿臉無知地看著那處,而後,只見小正太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局從說話的語氣上看,這小男孩兒雖是十歲左右的模樣,但是氣勢卻頗為沉穩。與那些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孩子完全不同。

    欣悅本就很有些識人之能,自是一眼看出。不過眼下,並不是追究這對兄妹來歷的時候,他們,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我們過去看看。」

    百欣悅說著,已經鬆開兩個小孩子的手,壯著膽子向那男子所在之處輕手輕腳地慢慢走去。

    那兩個小乞丐,亦如是,只不過,他們始終是有些膽怯地跟在欣悅的身後側,亦步亦趨地走著。

    直到,離得很近,那男子還是除了呻吟之聲便再無其他動作。

    欣悅見他這副虛弱的模樣,總算不再膽怯,快步來到他身邊,將原本側趴在地上的男子翻過身來。

    然而,這一翻身不打緊,欣悅當即嚇得向後彈跳而去。那小兄妹倆亦是被她這一舉動嚇到,連什麼狀況都沒看清就一下子退出了老遠。

    此時此刻,只見那男子肩胛下方,極為靠近胸口的地方正有鮮血涅涅流出,而方才他趴著的那塊地方,竟早已染滿了鮮紅的血液。

    從血液的顏色上看去,顯然這男子剛剛來到這裡不久,只因,那血跡還未乾涸。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欣悅心下一陣發悚,這等血腥的場景,她可是第一次見呢。

    因此,手腳都是有些發抖。不太敢再往前靠近。

    倒是身後那兄妹倆當中的哥哥,此時竟是讓她刮目相看。只見他十分鎮定地走過去看了看男子的傷勢,然後用很是平穩的聲音說道:「應該是刀傷,所幸未及要害,死不了。只是若是再這麼流血下去,倒當真是要失血過多而亡了。」

    欣悅聽到這裡,已經反應過來了,連忙說道:「你們兩個,先去弄點清水來給他清洗傷口,我這就去找止血的糙藥。」

    在現代時,欣悅一得空便會前去參加那種越野旅遊,野外求生之類的活動。所以,這種情況還是比較能應付的。

    當然,也只能說,這個男子足夠幸運,竟然在到達這裡的短時間內能夠碰到他們三人回來,如若不然,定是要因失血過多而亡的。

    那兄妹倆聞言,口中連忙應是,便急匆匆地前去取水了。欣悅也沒留在這裡,跑到外面去尋找可以止血的糙藥。

    還好,這破廟位置非常偏僻,附近雜糙叢生,止血的糙藥本就並不罕見,所以欣悅非常順利地尋到了。

    抬頭看看天色,時候已經不早,若再不快些,唯恐不能及時回府,屆時若是被發現了,後果不堪設想。

    這麼想著,欣悅已經加快了腳步,迅速回到破廟之內。

    兄妹兩個此時已經手腳利索地將那男子的衣裳半退,露出半邊受傷之處,將傷口清洗乾淨。

    欣悅自是毫不遲疑,連忙用手將糙藥捻碎了敷到男子的傷口處,隨即又扯下自己裡衣的棉布條子,為男子將傷口包紮妥當。

    而那男子,早在兄妹兩個為他清洗傷口的時候,便已昏睡過去。連那疼痛的呻吟都停止下來。

    一切處理妥當,欣悅便說:「我有要事要回府,明日再來此處找你們,至於要飯,你們兩個暫且先別去了,省得再被那群乞丐欺負了去。如果要買東西,你們就去南城。那裡不是那群乞丐的地盤,再加上你們如今換了乾淨衣裳,理當不會有人再欺負你們了。」

    一番話語說罷,欣悅便急急忙忙往破廟門外走。然而,才走了一半兒,她的右手便被一隻明顯很小的手給抓住。

    駐足轉身回眸,赫然瞧見是那小男孩兒正抓住自己的手。

    欣悅蹙眉,問道:「怎麼了?」

    「這銀子我們不能收。無功不受祿。況且,二兩銀子也太多了些。」

    小男孩兒說著話,將適才在大街上欣悅給他的二兩銀子放回她的手中。

    欣悅想了想,而後瞭然一笑:「確實,是我思慮不周了。你們兩個小孩子,拿著這麼多銀兩反而不安全。」

    沒有推搪和猶豫,她將二兩銀子從男孩兒手中拿回,又從自己的錢袋子裡拿出二十個銅板給他。

    「這些你先拿著。不過你可別以為這是我送給你的。以後,還是要你們用勞力還給我的。」

    欣悅已經看出這小男孩兒想必是讀過書的,並且自尊心極強,所以,便換了一種方法幫助他們。但實際上,這麼做,於她自己也是有好處的。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次男孩兒沒有再推卻。而是十分理所當然地收下了這二十個銅板。

    「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午我辦完事兒會過來看你們。」

    欣悅語畢,不待男孩兒回答,轉過身匆匆離開。

    外面的天氣越來越陰也越來越暗,顯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欣悅腳下步伐幾乎已可用小跑來形容。第一次出來,不知不覺就耽擱了這麼長時間。以後看來得要注意些了,如若不然,若是哪天回去晚了,只被風清楊發現倒無所謂,若是被那些丫鬟們發現了,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正這麼想著,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零星小雨。欣悅口中不由低咒一聲:「早不下晚不下,偏偏這時候下。」

    隨後,腳下步伐越發加快了些。

    正文 恍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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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廟內,兄妹兩個看著那已經走遠的男子,妹妹終於開口問道:「哥,你說那位公子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別不是又打算把我們賣掉吧。」

    哥哥則是一臉深沉的思索,而後搖了搖頭:「我看不像,那位公子看著不像是個壞人。」

    「那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啊?」

    「不知道。風靈,你儘管放心,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哥都會好好保護你的。」

    就「嗯,哥,我知道。」小女孩兒重重點頭,小手拉著哥哥稍微大一點的小手,兩人皆是望著遠處那身影,直到再看不見……

    很快,欣悅已經來到了自己出來時的那堵圍牆,自製的鐵爪金鉤甩上牆沿,用手拉了拉,不錯,還挺牢固的。

    於是,欣悅快速攀爬上牆,而後順著梯子爬了下去,又將梯子藏在靠著圍牆栽種的一顆矮樹後面。這才收了鉤子往前院走去。

    堙說起這鐵爪金鉤,那可是攀岩時的必備用具。欣悅自是會做的。至於材料,同樣是在那間雜物間內找出來的。

    其實,出門之前,她就已經思考妥當,僅僅是有辦法出去是不行的,翻越過圍牆以及回來的時候也要有助力攀爬才行。所以,這才自製了這鐵爪金鉤。效果,自是不用多說。

    所幸的是,虧了欣悅一路快速趕回,此時風清楊還沒有回來。

    連忙換下一身男裝打扮,將自己的頭髮放下來,隨意綰了個簡單的髮髻。又將男裝藏好,這才將一切收拾妥當。

    如此一番,心下大石總算落定,端起一盤點心沿著長廊走向書房,拿起一本史籍看了起來。

    不知何時,外面已經下起了雨。雨水滴滴答答的聲音不斷傳入耳膜,顯然下得還挺大的。

    風清楊甫一回園,便換好衣裳擦乾了濕發,直奔書房尋她。

    這些天下來,他多少對她的生活習慣有了些了解,如果她不在臥房,那多半兒不是去了書房就是在涼亭喝茶。

    不過,現在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她多半兒除了書房,是不會去其他地方的。

    所以沒有絲毫疑問,她此時定然只在書房。

    果然,當那抹纖細的身影印入眼中之時,心裡突然有一種安穩的感覺傳來,不復沒見到她之時的那一點點擔憂。

    儘管他知道,在清風園裡,她多數是不會有事的。

    只因,這清風園四周,他早已布置了一批暗衛在此。最早是為了監視,而如今……

    所以,如果她出事,那麼他一定會知道。

    「咳咳咳……」風清楊那故意的咳嗽聲打破了書房裡寧靜的氣氛。

    由於陰雨天的關係,書房裡一片昏暗,所以欣悅便早早點燃了油燈。

    昏黃的光線映在她的臉上,似乎有些模糊,卻又似乎清晰。

    意料之中,欣悅聞聲抬頭,看見他之時,口中只是淡淡說道:「你回來了。」

    然,只是這一句話,卻叫風清楊頓覺十分舒心。儘管,沒有賈如兒式的貼心伺候。可就是莫名感到舒適。

    「嗯,」口中隨意應聲,卻突然眉頭一蹙,開口問道:「你的髮式怎麼變了?」

    「哦,這個呀,」欣悅有些心虛地微微一笑,「我下午無聊之時,本想練習一下如何綰髮的,結果半天也就能綰出這麼個髮型。怎麼樣?還可以嗎?」

    欣悅問得似是十分自然,實則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小心肝正砰砰亂跳,心虛得緊。

    而風清楊,乍一見欣悅的笑容,恍惚之間,竟覺有些不真切。

    多少天了,她每次面對他的時候,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淡淡的臉龐,想要看到她的笑容,幾乎都是一種吝嗇和奢求。然而,他卻也從心底里告訴自己,這樣,就好。不要笑,不要對著自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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