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於意的法語算不得多熟練，但法國電影看多了，腔調被她模仿得很是地道，加上她提的那幾個問題導演很願意回答，一來一回竟然聊了十多分鐘。

    結束後離場，於意仍舊病懨懨地，被後面的人擠著往前走，因為坐的都是同一排，後邊便是張狂狂張猛猛跟李岸。

    擠到一半的時候，張狂狂被人插了個隊。

    他剛想罵人，見那翻譯官將手上紙條遞出去給於意的時候小小地抖了一把，接著是一句：「導演讓你聯繫他，他們團隊很需要你這樣的女性角色。」

    雖儘量控制了音量，張狂狂還是聽了個全，聽完也就立馬做了個決定。

    擠出影廳，於意回學校，他便跟了一路。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於意回頭，上下打量他一眼，說「有什麼事嗎」。

    張狂狂幾步走近，花襯衫被風吹得鼓起來，等偃旗息鼓重新服帖他才開口，眼睛看著她的黑色背包，「那紙條……你會去麼？」

    於意順著他的目光望下去，只是幾秒，她伸手將胡亂塞進去的紙條拿了出去，往前一伸遞到他面前，「想要就拿去吧。」

    張狂狂愣了一會兒笑出來，他不接，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銜在嘴上也不點燃，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始終沒動，他便將紙條接了過來折一折，嘴角一歪，「認識認識？」

    就這麼認識了。

    接觸了幾回，於意認識到張狂狂就是個高幹子弟，北京城裡的達官貴族，家裡隨便砸一筆錢就能當作資金去拍電影。有這基礎，兄弟倆卻都不太瞧得上，也不知道去哪兒投資了一把，賺來幾桶，非常大方地分了一桶給於意組織萊特寧。

    於意風風火火地繪製藍圖，到放寒假還沒回家。

    張狂狂也不知怎麼地留在學校，閒得沒事往影展基地跑，門一推，看到裡面多了個陌生人。

    於意拉著那人給他介紹，說「這是我家小朋友」。

    張狂狂看拉在一起的手心知肚明，嘴上逗她，「弟弟啊？」

    她一張臉溢出蜜來，「對啊，我家弟弟。」

    後來避著周前問她，「你這拐賣未成年吧？」

    於意倒是真有幾分不好意思，「那也是沒辦法。」

    平時什麼都不在意的人，對那小屁孩上心得很，聽說是寒假來北京培訓，離S大近，於意特意沒回去，就為了等幾個他有空的時間見一見。

    跟周前見第二回的時候於意給張狂狂看了個短片，張狂狂看完沉默很久，第一句是問於意，「你就對編導一點興趣都沒有？」

    於意搖頭，「自己拍著玩還行，真要拍片子吧，沒什麼想法。」

    張狂狂是真的認為於意有天賦，那片子不長，他卻記了很久。

    也是因為那個片子，張狂狂後來特意去香港找了幾回周前。那時候周前在香港讀CS，課程重，每天趕due，對其他事情俱不關心。

    張狂狂見他油鹽不進，搬出於意來激他。

    「我不知道你倆怎麼就掰了，可能她天生招學計算機的喜歡，吳鷹認識吧？他天天地跟在於意後頭，幫她做後期，你就不怕哪天於意真跟人在一塊？你好歹離她近點，不至於沒後路。」

    他都死心了，可不知道哪句起了作用，周前答應了他。

    更沒想到從此兩人成了固定的合作夥伴。

    起初張狂狂不知道怎麼去跟於意講這件事，張猛猛在旁邊挖苦他，說就沒見你這麼磨嘰過，他便一鼓作氣跑去於意工作室，眼睛一閉把話說了出去。

    於意早就知道似的，反應平平，還淡漠地開他玩笑。

    張狂狂在外面站了會兒，腦子裡也過了一遍，想著這兩人也夠折騰的，這幾年下來還是這麼彆扭，他將煙一摁扔進垃圾桶，轉個身出了飯店，上車的時候撥了個電話出去。

    車子飛速飆了出去。

    於意在包廂等了大半天也沒見人回來，起身掰著窗戶去透氣。又等了十來分鐘，再坐不住。她跑到門邊，先是聽了會兒外邊的動靜，然後小心翼翼開了門探出半個身子。

    通向電梯的那條道上空無一人，她又將門推開一點，整個人鑽出去。

    走了幾步，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後知後覺地回了頭。

    她膽子不大，看清走來的人硬是把跳到喉嚨口的心咽了回去。

    他腳步平穩，少年氣息加身，明明是黑夜裡，卻仿若白晝般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CS：computer science（計算機科學）

    第13章

    「你怎麼來了？」她收回心緒，四處看一眼，小聲問他。

    周前往前走幾步到了包廂門口，推了推門，示意她回去。

    她愣著不動，他就先自己走進去，門敞著，於意發誓她絕對是因為擔心周前被拍才跑進去關上門的。

    「你怎麼來了？」她又問一遍。

    周前就等在門口，這會兒湊近她，「這話該我問你。」

    於意看看頭頂的燈，「我……來談事情……」

    「什麼事情？」周前順著她的回答問。

    於意張了張嘴，「……工作。」

    周前看著也不像信了，回頭瞥一眼空空的桌子，「點菜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