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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38:11 作者: 無處可逃
    可即便是有這樣一個機會,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一切的起因,是因為自己的陰暗和自卑,阮之沒有錯,什麼錯都沒有。

    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期冀她能原諒。

    所以,當那把刀毫無預警地插進自己左肋的時候,傅長川竟然覺得輕鬆起來。

    他想過無數個試圖彌補、請求她原諒的方法,可是最終,他都覺得自己不值得、也不配被她原諒。

    或許,當初他下手毀掉了那個生命,現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抵償,是最好的方法了。

    他閉上眼睛前,看到她無措的表情,心想:傻姑娘,你該恨我的,不要難過。

    昏昏沉沉中,他隱約聽到她說:「我等你解釋。」

    她還是給了他機會。

    他的眼珠子略轉了轉,最終陷入了黑暗。

    黑夜之中,其實很難分辨出,到底什麼是睡夢,什麼又是死亡。

    這個夢又這樣長,長到他幾乎以為,這就是一生。

    而這個噩夢最終醒過來,他第一眼看到窗邊的阮之。

    她那麼好,那麼亮,仿佛太陽一樣,一點點地驅散了他餘生一切的陰霾。

    Special Episode 02醒

    傅長川堅持在復婚的時候舉辦一個小小的、溫馨的儀式。

    邀請的人不多,都是親朋好友。場地就是在自家花園裡。

    中午開始,陸陸續續有客人到了,阮之正在房間化妝,傅長川探進半個身子:「我有老同學過來,先下去接待下。」

    老同學不就是杜江南麼?

    阮之心底咕噥了一聲,他有什麼值得去接待的?

    她穿的也簡單,一件白色蕾絲連衣裙而已。髮型師替她打理好了髮型,她規規矩矩坐了一上午,終於能站起來很個懶腰,走到了窗口一看,傅長川還真的在陪著一個男人散步聊天。

    那個背影十分熟悉,她不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然後鎖定了一個人選。

    ----怎麼會是他?!

    阮之穿著拖鞋就下樓去了,正巧傅長川陪著客人走回來,正面遇到了。

    她看著這兩人,臉上陰晴不定。

    已經是暖春,甚至還有些熱的天氣,來訪的客人一絲不苟地穿著全套西服,襯衣扣得完完整整。這人寒冬的著裝和此刻唯一的區別是,大雪中他會多穿一件大衣而已。

    璩應城。

    「你們認識嗎?」阮之看著傅長川,「他為什麼會來?」

    「阮小姐,我答應傅長川來這裡的原因如下:第一,上一次你忘了將水電網費轉給我;第二,他是我的學生,我們也是合作愉快的工作夥伴。」璩應城一板一眼地回答,「最微不足道的第三點,是想來見證你們的婚禮。」

    阮之和傅長川對視一眼,最後傅長川清了清嗓子說:「我糾正一下,應該說我們是校友,而非師生。實際上,我們是同一年出生的。」

    璩應城皺了皺眉:「我比你早入學四年,當年你的實驗課上,我的確就是你的導師。」

    「你只是班助而已----」

    「行了!」阮之打斷了他們,「所以現在你們可以向我解釋一下,我『租』你的房子,究竟是巧合,還是陰謀了嗎?」

    璩應城轉頭看了看傅長川,正要解釋,不過被傅長川用眼神制止了。

    傅長川輕輕咳嗽了一聲,顯然不想在今天這樣的日子惹得阮之發火,只好說:「璩應城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個人在國外,我的確是不放心。所以托他照顧你一下。」

    「我想去看看那邊的植物。」璩應城微有些不耐煩,但依然禮數周到地打斷了他們,「你們還要再聊的話,我就先走開了。不介意吧?」

    傅長川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走到一半,璩應城又回過頭,提醒說:「帳單我已經重新發到你郵箱,阮小姐,請查看一下。」

    阮之只好點了點頭,側過臉看著傅長川,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所以你把我交給他照顧,就放心了?」

    他肯定地點點頭:「當然。如果你知道他到目前為止,沒有交過一個女朋友,沒有喜歡過一個人,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阮之嗤地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喜歡上我啊?」

    傅長川微微低頭,看著妻子,她穿的蕾絲裙很美,鬆軟的髮絲垂在肩上,仿佛沐浴在溫柔的光線中,漂亮得難以形容。

    「小之,你今天很漂亮。」他猶豫著說,「至少在我眼裡,無與倫比。」

    阮之臉頰微紅:「嗯?」

    「可是你要知道,在璩應城心裡,恐怕……你不會是他的菜。」他醞釀了下用詞,「他可能會覺得你,呃,有點蠢。」

    「餵----」

    傅長川連忙伸手攬著她的肩膀,抿了絲笑說:「你知道麼,這也是我放心的理由。」

    婚禮結束後,被劇組關了半年才放出來的蔣欣然悄悄拉著阮之問:「你是不是懷孕了?」

    阮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蔣欣然驚喜交加:「什麼時候的事啊?」

    「不到三個月呢,還不想公開。」阮之不自覺地撫了撫小腹。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同客人們聊天的傅長川,「他堅持要辦這個儀式,說是不想讓孩子將來……覺得自己是隨隨便便生下來的。」

    如傅長川所願,生下來的是一個小姑娘,天蠍座。

    阮之花了一天一夜才把她生下來,護士把她抱過來的時候,小胳膊小腿蹬得非常有力。她也攜帶了那一點點並不正常的基因,不過是潛在隱性的。

    阮之覺得女兒生下來就圓滾滾的,就叫她小丸子。

    小丸子出生之前,連歡就和優優私下討論過孩子將來的教育問題。

    他們一致認定,按照這對夫妻的性格,阮之會是無限溺愛的那個,而傅長川大概會是嚴父----可是小丸子出生之後,事實卻是反著來的。

    傅長川壓根受不了女兒一聲啼哭。只要她耍脾氣要人抱,在床上哭一聲,年輕的爸爸就會衝過去把她抱起來安慰。特意請來的月嫂和護工都婉轉勸過他,有時候可以讓孩子哭一哭,稍稍訓練一下,不用那麼依賴懷抱。

    傅長川就抱著小丸子,淡淡地說:「她還這么小,非常需要爸爸媽媽的懷抱,倒是不需要訓練。」

    阮之覺得兩邊都有道理,不過他這麼寵女兒,也有點看不下去,清了清嗓子準備開口,傅長川已經指著書房的方向,有理有據地說:「書架第三層左數第一本育兒書,上邊寫著父母的懷抱會讓孩子有安全感。」

    阮之啞口無言。

    在她懷胎十月的期間裡,傅長川每晚苦讀育兒書,甚至在學術網站上下載了無數嬰幼兒教育的論文。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和一個學霸爭論學術問題。

    小丸子大了一點,小手指變得靈活有力,東抓西抓的,經常把爸爸的臉上、手臂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阮之心疼傅長川的傷口遲遲不能癒合,就抓著小丸子要給她剪指甲。

    小傢伙非常不喜歡剪指甲,張牙舞爪地在床上哭鬧。

    傅長川邊打電話邊進來,看到女兒憤怒成這樣,連忙掛了電話,問:「怎麼了?」

    「給她剪指甲啊!」阮之還在和女兒搏鬥,「要不你按住她?」

    傅長川一把就把女兒從床上抱起來,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對阮之說:「她不喜歡就別剪了,或者下次。沒看都哭成這樣了麼?」

    阮之只好恨恨地說:「隨便,反正她最愛抓的是你。」

    小丸子玩了一陣就睡過去了,阮之悄聲問他:「剛才和杜江南打電話嗎?什麼事?」

    傅長川淡定地說:「沒什麼事,閒聊。」

    阮之好奇,兩個大男人還會閒聊:「聊什麼?」

    傅長川看著小丸子的眼神非常自豪:「聊我女兒才這么小,手指就已經很靈活有力了。」

    此刻,對這個爸爸來說,臉上的抓痕,仿佛代表著榮譽。

    小丸子一眨眼都三歲多了,有一天阮之和蔣欣然打電話聊天,說起昨晚又和傅長川吵了一架。想起來真好笑,生死離別也經歷過了,孩子也生了,可他們還是會吵架,還吵到不可開交。

    「為什麼吵架啊?」

    「小丸子臉上被蚊子咬了個包。」阮之翻了個白眼,「他說我沒看好她。」

    蔣欣然嗤的一聲笑了。

    「我的女兒哎,我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難道還不知道心疼?!」

    阮之吐槽得正高興,蔣欣然打斷他:「小丸子呢?」

    「她在花園裡玩呀。」阮之往窗外瞅了一眼,小丸子穿著碎花小裙子,正跟著黃叔給花花糙糙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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