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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38:11 作者: 無處可逃
至於傅長川,就算把他的投票權加上去,也贏不了自己……這樣想著,他篤定地坐著,沒有說話。
「傅先生你的意見是?」
「我一直覺得阮小姐十分負責,也很有才幹。」傅長川的聲音不高,但是十分穩定,「我反對將她免職。」
一旁的秘書正在緊張地計票,三分鐘後,杜江南看了眼結果,「那麼我宣布一下,罷免阮小姐職務的提議沒有通過。」
張恆一下子站起來,失聲問:「怎麼可能!」
杜江南用一副「你看沒看過股權聲明」的表情看著他:「傅先生持有的股票擁有30倍於普通股的投票權,喏,你不信,你自己算!」
張恆還真的接過去,算了半天,最後臉色鐵青地丟開計算器,咬牙說:「那麼就是說蔣欣然這件事,沒有人需要為此負責了?我們股東的權益還怎麼保證?」
阮之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怔怔看著傅長川說不出話來。
傅長川微微側過頭,看著張恆說:「張先生請放心,其實對於如何澄清蔣小姐的這件突發事件,公司是有預案的。只不過現在還在布置,阮小姐也是因為有把握,所以才不希望臨時撤換蔣小姐的角色。」
「呵,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敷衍。」
「請給我們一天的時間好麼?」他十分篤定地說,「一天之後,如果輿論還是這樣,那麼我作為公司的大股東,也會考慮你的提議。」
因為是傅長川親口的許諾,一時間會議上沒人敢再挑釁,順勢就散了。張恆走到門口,又回頭,冷笑了一聲:「怎麼洗白蔣欣然,我倒是拭目以待。」
會議室里很快就只剩下三個人。
阮之盯著傅長川,終於恢復了語言能力:「你入股了美星?」
杜江南一臉輕鬆雀躍地站起來:「之姐你感動麼?傅長川一定是本世紀最默默支持老婆事業的男人了。」
她心底五味雜陳,轉頭望向杜江南:「到底怎麼回事?」
杜江南還沒開口,就被傅長川的眼風掃到,乖乖轉身:「你們慢慢談,我先出去。」
傅長川伸手鬆了松領口,有點忐忑:「你不許和我生氣。」
「那你先說。」
他表情有些尷尬,像是不好意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段時間杜家要投資新產業,決定轉讓美星。我想著如果換了老闆,你未必能幹得高興。所以和杜江南商量,我來出資風投,但是名義上還是他當老闆。」頓了頓,又說,「也不是什麼大事。」
這三年的畫面一幕幕閃現。
杜江南在公司吊兒郎當,而自己飛揚跋扈,他作為老闆,也從來沒有任何不悅----原來隱形的老闆是傅長川。
剛才被圍攻、差點就沒了事業,她都不曾想到要哭一哭,可是現在,輕而易舉地,眼眶紅了。
傅長川見她要哭,有些手足無措,只好低聲說:「不是說好不生氣嗎?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這幾年我的確沒插手過你們公司的事啊。你也別聽杜江南瞎說,那次……那次就是正常的投資。美星的投資回報率向來不錯的。」
她的眼淚已經滑落下來,又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只好轉過身:「你怎麼現在才說啊?」
她的語氣並不怎麼惱怒,傅長川鬆了口氣,繞到她面前,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我接到杜江南電話,才知道你已經和他們槓上了。本來我也不用出面,你就聽他的話拖上兩天,不就沒事了麼?」
他的指腹溫暖,又帶著真實的粗糲感。
阮之沒有躲閃:「那你怎麼就說能解決這件事?萬一解決不了呢?」
他戲謔地看著她:「之前問你是不是硬撐,你說不是。現在知道問我了?」
「不說算了。」阮之掙開他的手,臉頰略有些漲紅,「我先去洗臉。」
結果阮之從衛生間洗完臉化完妝出來,打算再問問情況的時候,優優已經送完客回來了,倒是杜江南探頭進來:「傅長川呢?」
優優回答:「已經走了。」
「他走了?」杜江南和阮之一樣驚訝,「怎麼都不打聲招呼?」
杜江南騙了自己這麼多年,阮之還不想理他,示意優優把他趕出去。
杜江南偏偏還不識相,追著解釋:「之姐,剛才我是沒辦法了,只能把他喊過來----」
阮之瞪他一眼:「還有什麼事嗎杜總?」
「沒事沒事。」杜江南嘿嘿笑著,「我就說麼,其實這件事你不用太擔心。傅長川什麼人啊,有他幫你撐腰,這個圈子你隨便玩。不就砸了部電影麼----」
「杜總你那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天?」杜江南思索了一會兒,「那會兒不還得演戲麼?其實我心裡是不擔心的。」
阮之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以前對欣然說,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害怕競爭:一種實力強,一種背景深。那會兒我還說,咱倆沒背景,只好拼命練出實力了。」她頓了頓,語氣不知是感慨,還是帶著些微的自嘲,「沒想到,我還是背景深的那一個。」
這話說得略有些意味深長,可是杜江南還要再追問的時候,阮之已經沒再搭理他了。
此時的傅長川從美星公司出來,已經到了城郊的一家茶室。
孟麗已經等著了,茶室里點著她喜歡的白檀香,看到傅長川進來,她勾了勾唇角請他坐下:「傅先生,我們認識已經有快七年了吧?比你認識阮之還早。」
傅長川剛剛坐下,就毫不掩飾地看了看腕錶:「有話就直說吧,我在趕時間。」
「不過阮之一直以為,你是先認識的她。」
傅長川沒有再打斷她,茶盅的水略有些燙,他不急著喝,放在掌心,輕輕摩挲著杯壁。
孟麗仔細看他一眼,確定他有了溝通下去的興趣,才繼續說:「近七年的時間,阮之一直恨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傅先生,你也清楚的,其實我也不過是幫你背了一半的黑鍋。」
傅長川唇角的線條冷硬起來。
「我的確是插足了她父母的感情,可是她爸爸的公司,友林的那些資金,當年可是你指點我,鑽了空子,一筆筆轉出去的。」孟麗似笑非笑地說,「當然,這件事我並不想告訴她。你們現在感情很好,我不會當這個惡人。」
傅長川依舊沒有接話,也沒有開口反駁。
一下子就變得冷場起來。
傅長川的鎮定自若終於讓孟麗有些按捺不住:「所以,有個舉手之勞,也請你能幫我一下。」她終於說出了最終的目的,「我知道你已經找到了周至源。」
傅長川換了個姿勢,倚靠在沙發上,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此刻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孟小姐,你既然知道我盯上了周至源,也就應該知道,我很清楚是誰指使他接近蔣欣然,一步步讓事情發酵到現在,甚至算準了在這裡威脅我。」
他甚至微微笑了笑:「你覺得,我想是會接受威脅的人麼?」
孟麗的表情便有些難堪。
「如果說最後的目的是為了讓阮之失去她辛苦拼出來的事業,你說,我會不會袖手旁觀?」
孟麗怔了怔:「你不打算再瞞著她了?」
傅長川抬手看了看腕錶:「時間差不多了。晚點孟小姐不妨看看新聞,會有一件詐騙案件上頭條。」
「你----」孟麗唰地站起來,口不擇言,「你真的不怕阮之恨你?」
「我當然擔心。否則,這幾年我就不會一直私下答應你的請求。」傅長川淡淡地說,「但是現在我想試一試,坦誠地告訴她當年的事,看能不能讓她原諒我。所以,也十分感謝你,讓我這次下了決心。」
孟麗一時間竟無話可說,眼睜睜地看著他準備離開,原本十拿九穩的事,就這樣被推翻了,令她覺得無措慌亂起來。
傅長川沒有回頭,最後說:「你真的應該適可而止。順便轉告你背後的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傅長川接到阮之的電話的時候,正在路上。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激動,又帶著幾分埋怨:「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是你抓住周至源的?」
聽上去一口氣還沒喘勻,傅長川就安慰說:「別急,慢慢說。」
「周至源被抓到了啊,警方都通報相關情況了。他是個慣犯了,有好多案底呢。」阮之急急忙忙地說:「是你做的嗎?」
「那你現在高興點了麼?」他也不置可否,外界的這一切紛亂其實與他無關,他只在乎她的心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