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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38:11 作者: 無處可逃
    傅長川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阮之就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去看房吧?」

    她還是對盛川一號念念不忘。

    傅長川抿了抿唇,不再看她:「如果我沒記錯,你的收益不能立刻折現吧?」頓了頓:「即便能折現,買房之後,我還得貼你一筆錢裝修。」

    被看穿了……阮之撇了撇嘴角。

    「阮之,我一直有個問題。」人來人往,衣香鬢影中,傅長川微微側臉,看著她說,「如果有一天,我破產了。你……」他本想說「你還會留在我身邊麼」,可頓了頓,改口,「你還會喜歡我嗎?」

    「你破產啊?」阮之有些漫不經心地說,「會啊,我會更喜歡你。」

    她越想越高興:「那個時候家裡就靠我賺錢啦,你還敢諷刺我?你還敢跟我唱反調嗎?」傅長川想過她或許會深情款款,也或許會異常嚴肅地告訴自己不會。不過眼下這個反應倒是他沒想到的……他摸摸鼻子,帶著笑意:「好吧,如果你真的喜歡的話,周末可以去看看。」

    阮之的嘴角剛剛揚起來,看到門口走過來的一個人,臉色忽然就變了。她匆匆忙忙說了句好,伸手把優優招呼過來:「讓優優先帶你去坐吧,我去去就回。」

    「之姐----」優優喊她都來不及,看著她的背影,鼻尖上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走吧。」傅長川往不遠處瞄了一眼。

    「傅先生你要不要叫住她啊!」優優有點急了,「這會兒鬧起來不大好看。」

    傅長川眼皮都懶得抬:「你老闆還不至於這麼不懂事。」

    優優心底的聲音在咆哮,至於的至於的!老闆這麼不懂事就是被你慣出來的!可她怎麼敢?!優優帶著十分的擔憂陪著傅長川入席,一步三回頭地往後看著阮之的背影。

    阮之站在孟麗面前,一副後輩晚生的謙遜表情:「孟總今天會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孟麗今天是盛裝出席,禮服一看便是時裝周上的高級訂製款,妝容亦是艷麗,明眸皓齒,年紀雖說比阮之大上兩輪,這樣看起來,依舊年輕貌美。

    孟麗唇角勾了勾,只是眼神深處沒什麼溫度:「美星上市成功,我們一個圈子的,也算與有榮焉。再說了,見到杜總也能取取經。」

    孟麗這句話說得很巧妙,提到杜江南,意思自然是兩個公司間的對話,其實輪不到阮之來插嘴。阮之笑了笑:「也是,幸好孟總也是有些耐心的,等上市和等男人,不都是一個道理麼。」

    孟麗嘴角的笑僵了僵。

    阮之今天心情大好,口舌之爭占了上風,也不想繼續,正要先走,忽然聽到孟麗說:「你和傅長川又在一起了是麼?」

    阮之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還沒有回答,孟麗輕輕笑了聲:「看在你爸爸的份上,聽我的一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

    阮之腳步都已經跨出了一半,聽到「爸爸」兩個字,整個人都懵了一下,下意識地開口:「你說什麼?」

    孟麗置若罔聞,阮之一轉身,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句說:「你怎麼敢再提起我家人?」

    她的手勁很大,連指甲都摳進了孟麗胳膊上的皮肉里,孟麗微微變色:「你幹什麼!」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尖銳,已經引起了附近一些賓客的注意,阮之的表情有些扭曲:「你什麼意思?」

    她的手適時地被另一個人抓住了,帶著淡淡的溫度,和一貫淡定的口吻:「小之,放開她。」

    阮之一點點地鬆開指尖的力道,微揚著頭:「他就在這裡,那句話,你能解釋一下麼?」

    孟麗一見到傅長川,略有些尷尬忐忑地望著他:「那,我先走了。」

    傅長川冷冷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回阮之身上,立刻變得柔和:「先回座,別讓你公司難堪。」

    阮之被他帶回座位,臉色依舊鐵青。優優在遠遠圍觀,一顆心已經提到嗓子眼,見到傅長川終於把她帶回來,連忙遞上一杯水說:「之姐你消消氣。」

    阮之沒有接,只是側頭看著傅長川:「你知道她和我說了什麼?」

    傅長川依舊從容,極長的睫毛甚至不曾顫抖一下,他仿佛能猜到孟麗說了什麼,聲音平靜地不起一絲波瀾:「阮之,不管她說了什麼,你都打算相信她勝過相信我,是嗎?」

    阮之的身體輕輕震了震,被傅長川這短短的一句話點醒了。

    她在幹什麼?!

    孟麗挑撥的一句話,她就傻乎乎地相信了,還質疑身邊最親近的人。

    內心被前所未有的負疚感充斥,阮之望著傅長川,目光水盈盈的:「不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說了什麼?」他依舊冷靜地問。

    「她說了什麼不重要。」阮之有點慚愧,略微避開了視線,「對不起,我不該……不信任你。」

    傅長川微微抿了抿唇,輕嘆了口氣,拇指輕輕摩挲著阮之的手背,「沒關係。我知道,你恨她。」

    阮之一時間有些恍惚。

    是的,她恨孟麗。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媽媽不會在過世之前那麼多年,因為知道父親身邊有這個女人的存在而整夜整夜地失眠落淚。她不會在大學讀到一半就因為貧窮而輟學。她也用不著衝破保安和地勤傻乎乎地去攔飛機----僅僅是為了在新老闆面前保住一份可憐的助理工作。

    從衣食無憂的大小姐,到窮困潦倒的退學生,阮之唯一感謝的,大概就是老天賞的這個樂觀慡朗的個性,她還能一點點地站起來,直到遇上傅長川。

    可是報仇?

    阮之不是不想整得對方家破人亡人財兩失,而是這樣奮鬥這麼多年,頂多也是站在和對方平起平坐的位置上,隨時給對方添個堵。

    她也知道,這種事傅長川不會插手,她的能力,也僅限於此了。

    可是只要自己過得好,大概就是孟麗心裡一根拔不掉的刺了吧。

    阮之的情緒平緩過來,這會兒典禮已經開始了,杜江南在台上講話,連歡小跑進來,低聲問阮之:「外邊媒體很多,好像都知道傅先生也來了。一會兒是先走呢,還是和媒體見個面?」

    連歡向來就十分有分寸,儘管給傅長川做事,但在美星的宴會上,她還是會先來問阮之的意見。阮之低頭想了想對傅長川說:「要不一會兒你先走,我去媒體區那邊應付一下就回來。」

    傅長川並不怎麼喜歡面對媒體,也知道這樣的場合公司不喜歡模糊焦點,點頭說了句好。一頓飯吃的也並不如何安寧,來敬酒的人絡繹不絕,一來是傅長川不大在這些場合出現;二來,自然也有人對兩人關係好奇地,旁敲側擊也會問上幾句。

    最後就連杜江南都一身酒氣地擠過來,半靠著傅長川說:「說,你要怎麼謝我!」

    傅長川漫不經心地先看了眼阮之,她正在一旁和蔣欣然聊天,便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杜江南身上,低聲說:「你喝大了吧?」

    他的聲音低沉清冽,杜江南聽著,瞬間就清醒了些,用力拍了拍傅長川的肩膀,聲音特誠懇:「都到這一步了,好好過日子吧。」

    阮之有些懷疑地看了他們一眼,插話說:「你們在說什麼?」

    傅長川若無其事地一把把杜江南推到了他助手懷裡:「沒什麼,他醉了。」

    阮之擔心杜江南,陪著助理一起把他送去酒店的客房。杜江南拍拍她肩膀,大著舌頭說:「美星都上市了,我也算功成名就了。阮之,我可告訴你,別瞎折騰了啊,好好對我兄弟。」

    阮之只好伸手掐了他的胳膊一把:「甩手掌柜你怎麼說話呢?」

    杜江南是真的喝多了,往助理身上一靠,一副人事不省的樣子,阮之看著他進房間,這才折回去找傅長川。

    宴會也進行得差不多了,也不需要阮之張羅,她回到座位上,往四周看了眼,問優優:「傅長川呢?」

    「去洗手間了。」優優幫阮之拿著大衣和包。

    阮之「哦」了一聲:「那我去找他。」

    她逆著人群往洗手間的方向走過去,經過走廊的時候,珍珠耳環被旁邊景觀樹的小枝勾了一下,間然就斷了。那粒珍珠順著光潔的大理石地面往一側滾了過去。她一邊忙不迭地去追,一邊心痛這副耳環怎麼這麼不經用,這年頭奢侈品的質量,實在是越來越靠不住。所謂限量版,即便是老客戶也沒給折扣,結果第一次帶就壞了。

    她一心找到那粒珍珠,好去門店投訴,剛蹲下來按住,忽然聽到那扇門後面有人在說話。阮之也沒在意,以為是服務員在整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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