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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38:11 作者: 無處可逃
她睡前洗過頭髮,髮絲有一種溫暖而乾淨的味道,像是椰子的味道。他沉默了許久,才慢慢地說:「以後……我們會有孩子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遲遲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傅長川以為她睡過去了,又或者是沒有聽見,微微鬆開了扣著她肩膀的手。
她卻動了動:「不,現在我不想要了。」
並沒有多說什麼,語氣也平淡淡的,可傅長川知道,她已經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了。
因為噩夢醒了一次,阮之後來就睡得很沉,隱約只記得自己半夜醒了,還和傅長川說了幾句話。床的一側空落落的,傅長川早就起來了。他有晨跑的習慣,哪怕不上班,也一定是早早就起來了。阮之習慣性的先去露台伸個懶腰,卻意外地發現陽台上的菸灰缸里,積攢了滿滿的菸頭,許多並沒有抽盡,半截折在一堆菸灰里。
她幾乎能想像到他站在露台上,點著一支,隨手摁滅,再點一支。只是為了不讓自己閒著而已。
可是,為什麼呢?
阮之盯著那個菸灰缸,正在怔忡,傅長川推門進來:「出來吃早飯。」
阮之在餐桌前坐下來,有些探究地盯著傅長川看。
其實他那個人,從表情上,是看不出端倪的。阮之的目光從他的髮絲一直落到嘴唇,最後定格在眼眶下邊,忍不住探出手去摸了摸。
傅長川看著她伸出手來,也沒有躲閃,只笑笑問:「怎麼了?」
她的指尖十分溫暖,停駐在那塊肌膚上數秒,嘆口氣:「怎麼黑眼圈這麼嚴重?」
他若無其事地抓住她的手:「有嗎?」
「怎麼沒有啊?」阮之有些心疼,「露台上的菸蒂怎麼回事?你早起就一直在抽菸嗎?」
傅長川眼神微垂:「公司的事有些煩心。」
「你這不是一直在休假嗎?」阮之有些懷疑,「那今晚要和我一起去嗎?我不想你太辛苦。」
傅長川鬆開她的手,揚揚眉梢:「好不容易能吃軟飯了,怎麼不去捧場?」
阮之沒什麼心眼,聽他這麼夸自己,還不帶諷刺的,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以後我養你。」
傅長川點頭,甚是殷勤地把她的風衣遞上,送到門口:「路上小心。」
「呃……」阮之半隻腳已經踏出去,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可是晚上被拍到了怎麼辦?」
他安靜地看著她:「你介意嗎?」
阮之頓了頓,離婚的時候因為心存怨憤,確實抱著物盡其用地想法的想法,變著法兒炒作。可是現在,就像珍寶被收在了家裡,反倒捨不得拿出去了,讓人多看一眼也覺得不舒服。
她想了想,勾起唇角笑了,慡快地說:「好,那就給你個名分吧。」
「那還真是多謝你了。」傅長川摸了摸她的頭髮,催促說,「去吧,別遲到了。」
美星上市的現場,明星股東們自然是媒體聚焦的中心。蔣欣然作為美星的一姐,被記者們眾星拱月的圍著,笑靨如花地回答一些「對公司未來很有信心」之類的話。阮之站在她身後,看似在幫藝人盯場子,其實是放空。
忽然有人用肩膀輕輕撞了她:「之姐,和你老公晚上一起出席唄?」
「他是要來。」阮之嫌棄地站遠點,「你別動手動腳的,回頭被拍到,形象太不穩重了。」
杜江南連忙站直了,酸溜溜地說:「那明天的頭條又被你倆搶了。」
阮之抿唇笑了笑:「放心,我讓他偷偷進會場,不會被拍到的。」
有相熟的記者眼見看到她,擠過來問:「之姐,心情是不是很好?你持有的股份已經暴漲了一千多萬了。」
阮之連忙笑笑,說了句「是啊,很好。」
大約是覺得她此刻好說話,記者又問:「之姐,最近和傅先生有聯繫嗎?」
本來被問到這種問題,阮之一定翻臉,可她今天心情是真好,笑眯眯回答:「還不錯啊。」
「有人在巴黎拍到了傅先生和梅靜在一起的照片,你知道了嗎?」
她表現得略有些驚訝:「我也在巴黎跟組,怎麼不知道?」頓了頓,又說,「我們公司的《走吧》馬上要播出了,如果關注梅靜的話,麻煩到時候多多宣傳,拜託拜託了!」
她又招呼著工作人員給媒體拿禮物,忙活了半天,回到酒店裡邊,看到蔣欣然正在角落裡打電話。欣然半邊身子側著朝內,眉角眼梢都是極幸福的樣子。
作為工作上的老搭檔,阮之由衷覺得,這樣的蔣欣然才是真正開心的----比得影后那次,還要開心。
阮之走過去,蔣欣然警惕地捂住電話,用嘴型問她:「你幹嗎?」
阮之翻了個白眼:「這裡記者竄來竄去,提醒你小心點。」
蔣欣然匆匆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拜拜,拉阮之到一邊說:「你聽說了嗎?晚上的美星之夜,孟麗答應出席了。」
美星作為業內數一數二的公司率先上市,自然發了一圈的請帖,最終答應出席的,都是有合作關係的。像孟麗和阮之這樣業內皆知的死對頭,就算接到邀約,一般也不會來自討沒趣。
阮之就嗤笑了一聲:「誰不知道她這幾年蠢蠢欲動就是想上市圈錢啊?結果還不是一直失敗。她願意來很好啊,我酸不死她。」
「你要酸誰?」杜江南十分感興趣地湊進來,「梅靜嗎?」
「……老闆你可以正經點嗎?」阮之吐了口氣,「我在說孟麗啦。」
向來嬉皮笑臉的杜江南卻怔了怔,難得有些正經地說:「之姐,過去這麼久的事,也就算了吧。」
阮之家裡的事,其實知道的人並不多。
杜江南算是知情的,他這樣說,阮之面子上就有些拉不下來,只收了笑,淡淡地說:「家裡的事,我從來不會忘。杜總你也不用多提醒。」
杜江南便有些訕訕然,乾笑了兩聲:「我也只是隨口說一句。」
蔣欣然一看氣氛不對,連忙把兩人拉開了。杜江南看著她的背影,琢磨了一會兒,打了個電話給傅長川。他習慣性地一開始瞎扯幾句,對方就有些不耐煩:「你今天不是應該很忙嗎?」
「是在忙。」杜江南支吾著說,「那個,你老婆好像不理我了。」
電話那邊靜了靜,傅長川淡聲說:「你和她聊家裡的事了?」
擦……這都能猜到。杜江南抹了抹汗:「我這不想著這個心結能解開,對她也好嘛!」
「多謝了。」傅長川聲音依舊沉穩,「但是這件事,我來解決。」
「嗯,我只是覺得,你瞞著她越久,將來她知道了……」
印象中的傅長川從來不曾這樣猶豫,過了很久,他才說:「我知道了。」
晚宴傅長川是直接從貴賓通道進來的,在門廳裡邊,已經沒有媒體跟拍,他就站著等了一會兒。往來的賓客很少有不認識傅長川的,經過的時候自然會同他打招呼,再聯想起他前妻在美星,眼光中愈髮帶了些異樣。
傅長川不以為意,阮之匆匆跑了過來,在他面前站定,還有些氣喘吁吁:「等很久了嗎?」
她今天倒是沒怎麼盛裝打扮,不過是襯衣加西褲,髮型和首飾上略微花費了心思,如同耳墜上珍珠,低調,卻又光華暗藏。
傅長川常常會想起最早認識她的時候,她不講究穿著,運動衣牛仔褲隨便一套,就跑來跑去的,充滿了元氣和活力。漸漸地,她會打扮了,不同場合會駕馭不同的風格,會光芒四射也會低調優雅。她一直在努力,頭破血流也從不後退,有時候看著她,他也會有自私的念頭,想要讓她一直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占據太多的注意力,比如說,事業,比如說,仇恨。
傅長川伸手把她落下來的髮絲撥回了耳後,笑笑說:「沒有,剛到。」
阮之今天格外興奮,挽著他的手臂去宴會廳。
她手臂的肌膚微燙,傅長川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心情極好,忍不住就想逗她:「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們公司的股價今天上市十分鐘就漲停了,你猜我賺了多少錢?」阮之壓低聲音,眼神深處有難以抑制的得意。
傅長川報了個數字,精確到個位。
阮之瞪大眼睛:「你怎麼比我還清楚?」
不遠處又有人跟他們打招呼,傅長川微笑致意點頭,動了動嘴唇說:「幫你算過了。」
哦,她都忘了這方面傅長川算是行家了。她微微仰了頭去看他,像是邀功的孩子,雙眸熠熠生輝:「我送你份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