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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38:11 作者: 無處可逃
    阮之正要問問張欣今天的情況,看見不遠處梅靜正看著自己,也聽到了她們地對話。

    如果說之前對她還是有些敵意,可是現在,她覺得無所謂了,甚至還友好的沖她點點頭。

    「阮小姐,我們可以聊一聊嗎?」梅靜走過來,眼光潤潤的,仿佛有水光。

    「你有時間的話,我當然沒問題。」

    羅浮宮入口處不遠就是一家星巴克,因為在國內隨處可見,驀然在這裡見到,還是有些親切感。阮之十分客氣地去買飲料:「你想喝什麼?」

    「都可以。」

    阮之隨便點了兩杯卡布奇諾,店員笑眯眯地向她詢問杯型,她想點中杯,可開口的時候竟然不曉得怎麼說,張口結舌就愣住了。

    Middle?

    好像不對……她隱約是記得有一個專門的單詞,可是在國內沒留心,這會兒就卡殼了。

    隊伍後邊還排著好多人,她有些急了,正想說隨便好了,梅靜走過來,用十分流利的法文點了單。兩人並肩回到座位上,梅靜看她的眼神便略帶了異樣。阮之倒是覺得沒什麼,她雖然讀書的時候考過了四級,不過後來壓根沒怎麼用上英語,反正和國外的合作有翻譯,去店裡購物找的也是中文導購。她也真心實意地夸梅靜:「梅小姐法語很流利。」

    梅靜矜持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我在國外長大,這沒什麼。長川的幾門外語也都十分地道。」

    「是嗎?反正我和他交流是用中文。」阮之笑笑說,「溝通也沒問題。」

    「長川帶你回傅家了嗎?」梅靜直切主題。

    「是啊,還遇到你父母了。」阮之看了看腕錶,「如果你要去參加傅魏鴻的壽宴,最好現在出發。我不確定巴黎會不會和國內一樣堵車,不過還是早點好。」

    「怎麼?你們----長川他不去嗎?」梅靜一臉驚愕,「他沒留在傅家?」

    「他為什麼要參加?」阮之嗤笑了一聲,「有陳昕和傅斯明在,傅長川難道還要自討沒趣?」

    梅靜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她,許久,緩緩吐了一口氣:「我不懂,他到底喜歡你什麼地方。」

    阮之挑了挑眉。

    「是你勸他不要去壽宴的嗎?這原本是他和傅伯伯修復關係的好機會,你為什麼見不得他好?」梅靜的語氣已經漸漸轉為鄙夷,文秀的臉上也帶著外露情緒,一字一句地說,「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根本就不明白,如果他能和自己父親修復了關係,根本不必像現在這樣勞心勞力----」

    阮之低頭喝了口咖啡,輕鬆地打斷她:「都能說流利的外語,出身良好,表面上待人彬彬有禮、也不會口出惡言,可是內心很看不慣像我這樣暴發戶的作風。你是想說,你們才是一個世界的嘍?」

    這正是梅靜心裡想的,眼前這個女人點咖啡時連「tall」都不會說,也從來不懂高級定製的含義,卻能肆無忌憚地揮霍傅長川的一切,惡俗地用名牌裝飾自己,仿佛這樣就真的能夠出入上流社會了。

    ----為什麼是她,而不是自己,陪在傅長川身邊?

    可是長久以來教養令她無法將這樣的話說出口,從傅長川結婚,到離婚,再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各種花邊新聞頭條上,她始終覺得,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出現,令她愛的那個人變成了陌生人。

    「雖然這個詞很諷刺,但我不得不說,梅小姐實在一廂情願了。傅長川不去參加壽宴,是因為他壓根就不稀罕他父親的那些東西。他父親能做到的、能擁有的,你以為他憑自己做不到嗎?你覺得他需要容忍那對小三母子,然後換取一點你所謂的『輕鬆』?

    「你想知道為什麼那時候陳昕逼他娶自己的侄女,他考慮周全地拒絕了,可是轉身娶的是我,而不是能對他事業大有裨益的你麼?」

    梅靜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紙杯,咬唇看著她,一言不發。

    「原因是一樣的啊。你們梅家或許會因為一點過往的交情暗中幫一把,可是直到現在,你還是會光鮮亮麗地出席傅魏鴻和他情婦私生子的晚宴。他不需要一個所謂識大體的、陪他隱忍的女人。」阮之俯身放下了咖啡杯,眼神光華閃動,「他不稀罕那些齷齪隱忍換來的榮華富貴,他遠比你想像的要強大。」

    她的聲音很低,可是每一句都很堅定。

    梅靜聽了,竟然怔怔地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說。

    阮之覺得她們之間無甚可談了,笑著站起來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的座位後邊是一個大商櫃,繞過去才發現,傅長川竟然站在那裡。

    不遠不近,可是顯然,她剛才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的眼神亮得可怕,專注地看著她,仿佛天上的流星,轉瞬已經滑落進眸子裡,映出熠熠生輝的一個她。

    阮之莫名地臉紅了,眼光亂飄,慌不擇言:「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開口講話之前。」傅長川忍不住笑了,伸手將她拉到身後,往前繞了幾步,站在梅靜面前。

    他絕口不提剛才,只問:「伯父給你安排車了麼?」

    梅靜乍看到他,眼眶微紅,搖了搖頭,又點頭。

    傅長川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追問:「那需要我安排人送你過去嗎?」

    她的眼神還有些茫然,勉強說:「沒關係,會有人來接我。」

    「那就好,那我們先走了。」傅長川對她點點頭,「再見。」

    「長川----」她終究還是喊住他,用僅剩的、並不確定的勇氣,「你真的不和我一起……」

    這一次,傅長川十分有禮貌地打斷了她,或許是因為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不經意間聲音變得溫柔了些:「阮之說的,就是我心裡的話。你應該聽明白了。」

    其實那個瞬間,不管梅靜是不是失魂落魄,阮之心底是覺得丟臉的,也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可他牢牢攥住了,帶著她往外走,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略帶調笑:「說真的,我一直不知道在你心裡,對我的評價會這麼高。」

    靠!

    阮之欲哭無淚的轉頭看他:「你也知道我說話喜歡浮誇一點,你大可不必當真。」

    他的側臉只看到勾起的弧度,放開她的手,又順勢攬住她肩膀:「好吧,我不提了。」

    「最好是這樣。」

    「……嗯,會放在心裡。」

    滾開好不好!

    傅長川和她並肩走著,又說:「剛才有兩點你的確說得很好。」

    「我不想聽謝謝。」

    他十分認真:「你的確外語不大好,而且審美是暴發戶式的。」

    「……」

    「說明你還是能夠認清事實的。」傅長川微微笑了笑,「不過,就像你說的,我是個很強大的人,也能包容這兩點。所以,你也不必改了。」

    阮之怒氣沖沖地甩開他的手臂:「麻煩你抱著你的優越感去死好嗎!」

    他接過她手裡的紙袋,拆開看了看,又放回去,一本正經:「……死了的話,誰給你做飯呢。」

    節目組即將離開位於法國北部的首都巴黎前往法國南部,一切進展順利,夏淇也越來越進入狀態。而國內,因為美星即將在創業板掛牌,公司那邊忙得人仰馬翻,就連不大管事的杜江南也連連打電話催阮之回國。

    阮之就拿著電話,回頭問傅長川:「你和我一起回去嗎?」

    兩人正坐在露台上曬太陽,傅長川就懶懶伸過手去:「我和他說。」

    阮之就開了免提遞過去。

    杜江南嚷嚷:「快放你老婆回來!」

    傅長川「嘖」了一聲:「你就非得找她嗎?這兩年你才放她幾天假?上次做完手術才三天就回去上班了。這會兒她到法國才幾天,時差沒倒完你就要她回去?」

    杜江南的氣勢頓時弱了一半:「上市她也是能賺錢的好不好?」

    「能賺多少?我來貼。」傅長川微微皺了眉。

    「兄弟,你這樣……這話就沒法說了。」杜江南嘆口氣,「你也不能過河拆橋啊!是誰讓我授意張欣打電話騙你老婆出國的啊----」

    想堵住他那張嘴都來不及了,傅長川表情變得有些尷尬,語氣十分不善:「……電話開著免提。」

    「呃……」杜江南大概也意識到捅了簍子,打算迅速開溜,「那個,你讓之姐再休息兩天,但是周六必須回來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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