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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38:11 作者: 無處可逃
    電話隨手扔在一邊,他拿筷子點了點桌面:「吃東西。」

    阮之看他一眼,低頭喝了口牛奶,又看看他。

    他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倒是難得很有耐心:「想說什麼?」

    他原以為她是要責問他梅靜的事,沒想到阮之猶豫了一下說:「我現在可以看看傷口嗎?」

    「……」他走到她身邊,淡聲說:「有什麼好看的?這麼點小傷口,你還覺得會截肢?」

    話依舊說得不耐煩,動作卻很輕柔,到底還是讓她看了。果然,過了一晚,血已經止住了,只是依舊紅腫。傅長川重新給她擦了藥,一抬頭,她放下心,就開始大咧咧地高興起來,蹦跳著去找手機,嚷嚷著要找優優來接。

    「你幹嗎?」他眼明手快搶了她的手機,語調微帶不悅。

    「上班開會啊。」阮之咕噥了一聲,「要不你順路送我過去?」

    「我和杜江南說了,等你傷好了再去上班。」

    她搖頭,過了一會兒,又好言好語勸他:「你何必攔我呢?一會兒你去上班了,我悄悄去公司你也沒辦法。」

    他竟然點了點頭:「嗯,這段時間我休假。」

    「……」

    阮之一下子氣急敗壞起來:「你可以躺著賺,你有錢給女明星亂花,可我不行啊!」末了有些氣餒,抱怨說,「你以為我想去上班?還不是你們橫插了一槓……」

    他也沒生氣,想了想說:「是因為那個真人秀嗎?」

    真好意思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啊……阮之看著他,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有錢就是大爺,一部電影哪怕已經開機了,投資方說我再給你筆錢,幫我塞個角色進去,劇本就得大改。更何況只是一檔節目真人秀。

    他內心深處是真的沒把這當一回事,起身給她添了一碗粥說:「昨晚還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嗎?」

    阮之手頓了頓,有些心虛地回想了一下:「……我抱你了?」

    她很有些懊惱,又著急辯解:「我的大熊不在身邊,不好意思啊,可能睡著習慣了就伸手去抱……」

    傅長川眼神閃過一絲笑意,伸手扶了扶眼鏡,主動說:「算了,沒關係。」又大方退了一步說,「這樣吧,你在家裡辦公,這是我的底線了。」

    他說是底線,就是真的底線了。

    阮之只好說:「那你書房給我用。」

    有些地方算是傅長川的禁區,她碰一碰都不行。本以為這樣說他會讓步,沒想到他很大方:「去吧,電腦電話隨便用。」

    傅長川的書房十分寬敞,和客廳差不多大,一張書桌,三面書架,以及角落的單人沙發,別無他物。阮之很不喜歡這樣單調又凌厲的作風,可人在屋檐下,也只好將就開始工作。

    合同發給了法務部,她在等最後的綜合意見,順便又打了個電話安撫了下蔣欣然。警察那邊也已經聯繫過了,不管黃曉峰會不會坐牢,作為公眾人物,警方建議她最好能夠搬家。蔣欣然當即就整理了東西,搬去另一套房子了。幸好昨晚她沒有直接面對黃曉峰,受的驚嚇也不多,聽上去狀態不錯。阮之鬆了口氣,經紀人是幹什麼的,不就是攔在前邊擋槍子兒的麼,只要她不受影響,一切都好說。

    過了一會兒,傅長川捧了杯溫水,泰然自若地走進來。

    她還以為是給自己端水來,因為工作時向來不喜歡被打擾,她正要拒絕,傅長川倒是在沙發上坐下來了,隨手把杯子擱在一邊開始看書。

    阮之發現自己是自作多情後,不得不咳嗽了一聲:「餵。」

    他抬頭看看她。

    「我在工作。」她不想和他吵,說得比較委婉。

    傅長川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十分溫和好看:「我在看書。」

    「……」阮之捏了捏額角,「我的工作涉及商業機密,你可以出去看書嗎?」

    「是那個真人秀嗎?」傅長川很感興趣地望過來,「是我們公司贊助的,如果要協商,你不如直接和我談比較方便。」

    雖然語氣有些諷刺,可阮之知道他沒開玩笑,不管有什麼意見,最後還是和他說比較方便。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索性沉默著低下頭,開始查看郵件。法務部已經把意見轉達過來了。果然如同那天楊久說的那樣,多加了一個人,但是贊助商只管給錢,並不涉及干涉拍攝的問題。台本也已經讓策劃部仔細看過了,梅靜的定位是溫柔低調型的,說不上有多搶風頭,整個旅遊真人秀也無非就是一次試水,目前看來,還是雙贏的事。

    阮之看完就給公司打電話:「那就和杜總敲個時間,去簽約吧。」

    傅長川的目光還留在書頁上,閒閒靠著沙發,等她掛了電話才說:「搞定了?」

    「嗯。」她也莫名覺得鬆了口氣。

    他忽然就輕聲笑了,目光抬起來落在她身上,仿佛在看涉世未深的孩子:「這麼點小事,值得你翻來覆去這麼糾結麼?」

    阮之語帶諷刺:「哈,這點錢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你想塞人就塞人。可這是我的大項目,你知道事到臨頭被人擺一道的感覺麼?」她越想越來氣,「還有那天晚上,你存心讓她和我抬價!你到底是多想討好她,一枚胸針而已,至於這樣和我過不去麼!」

    阮之就是這樣,生氣吵架的時候嗓門會越來越大,臉漲得通紅。在她之前,傅長川真的沒見過這樣女孩子會這樣直接粗暴。

    好在已經習慣了,他看著她的表情,忽然又有些神遊----如果他們有了孩子,孩子做錯了事,她還會這麼吼一嗓子麼?

    這個突如其來地想法的想法令他怔了怔,孩子,為什麼他又想起了孩子。

    他稍稍低下頭,不讓阮之看到此刻的表情,卻也心知肚明,這是他們之間的一根刺,不會有誰輕易提起。

    沉默了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地說:「你好像忘了,是誰先騙我去那裡想要炒新聞的。怎麼,現在新聞出來了,你嫌炒得不夠熱?」

    阮之噎了噎,他這人話不多,不過就是這麼一針見血刺得自己沒法反駁,可就這麼認輸也不甘心,梗著脖子挖空心思還想說點什麼,對方卻懶得和她吵了,目光重新落到那本書上,安靜地說:「梅靜的父母,之前你也知道,幫過我不少忙。現在梅靜的事,我這麼做不過舉手之勞,也算是還些人情。」

    阮之異常刻薄:「哈,連人家爸媽都搬出來,找這麼多理由,還不是喜歡她?再說了,梅靜這種大家閨秀,人家爸媽還未必喜歡你幫她進娛樂圈呢。」

    沒想到這句話說完,傅長川怔了怔,十分坦率地說:「你說的這個,我的確沒想到。」頓了頓,又有些懊惱,「伯父伯母那邊,我應該打聲招呼。」

    「是啊,她的父母你也要考慮,你這麼面面俱到,怎麼不考慮前妻的想法?」

    傅長川順手翻了一頁,目光落回在書上:「你也知道是前妻了。前妻只需要考慮贍養費的問題。」

    阮之簡直覺得是自取其辱,冷哼了一聲,不打算和他說話了。

    結果他又接上一句:「……你在意什麼,總得說出來,我才知道。」

    這句話說得波瀾不驚,阮之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才撇嘴說:「我說了,你就會做?」

    傅長川也想了想:「看情況吧。」話音未落,電話響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走出書房才接了起來。

    阮之是個暴脾氣,可是一些細碎小氣的事也是從來都不屑去做的。和傅長川結婚後,就沒做過偷看簡訊查崗之類的事,傅長川倒也不會瞞著她,所以像今天這樣避開她接電話,也不知道在談些什麼,阮之有些好奇。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傅長川的聲音有些低,她也就隱約能聽清說話聲。

    「……今天走不開……過兩天再安排吧。」

    從他的語氣聽起來,應該是連歡。

    那就是公事了。

    阮之興趣缺缺正準備撤離,傅長川的聲音又有些不悅:「……我的身體難道自己不知道麼?!」

    他身體不好?

    阮之怔了怔。

    因為家族遺傳,傅長川患有一種血液疾病----血友病。血友病拉丁文原意是「嗜血的病」,簡單的說,是病人的血液中缺乏凝血因子,一旦發生出血現象,很難自發停止。當然,傅長川的病症並不嚴重,大多數時候,他神氣十足地在那工作,阮之甚至會忘記這件事,總覺得他比任何人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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