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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

    朱石心裡鬆了一口氣，卻又被熏的下句話嚇得暈了過去。

    「明天繼續。」

    熏小心翼翼地，儘量不讓自己沾到一滴血，不然她肯定會吐。

    接連著七天，朱石都只被強行灌下了一些水，每一天每一天，他都重複在同樣的痛苦之中，漸漸地，他變得麻木，熏帶來的驚嚇已經讓他失去了自我，他的眼珠子再也沒有瞪大過了，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怯怯懦懦的神經病，即使熏撕開他嘴上的膠帶，他也只會重複兩句話：

    「饒命！」，「我再也不會了！」

    失蹤的朱石半個月後突然出現在了家門口，髒兮兮的，渾身上下包括面部都是刀疤，一副流浪漢模樣，如果不是他背後的那個胎記，他的妻子也認不出他來！

    朱石這個人，成了鄰居門的笑話，從一個人民教師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鄰居家的小孩子們聽到這個消息也都笑了出來，再也沒有人威脅她們了。

    「這種人就該死！」斯燁霖說。

    「畢竟是我舅舅，留他一命。」熏說。

    但是斯燁霖卻覺得熏絕對不會是這麼想的，看她那副愉悅的表情就知道了。

    確實，活著受罪比死了更痛苦，這是老天給他的懲罰。

    ……

    溫得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自己正在玩手柄遊戲。他放下手柄，拿出手機，發現從上次帶林陶去天池竟然已經過了一個月！氣溫都下降了不少，已經步入秋天了……

    這讓他不得不開始擔心，自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久的記憶欠缺……是斯燁霖完全壓制了自己嗎？

    「斯燁霖，吃飯咯！待會兒再玩遊戲。」林陶在客廳喊著。

    溫得打開了房門，緩緩下了樓梯。

    「林陶。」他看見林陶正穿著圍裙，在準備桌子上的飯菜。

    林陶扭頭看向他，他那溫柔的眼睛，她再熟悉不過了：

    「溫得！」

    說罷，她便向溫得跑過去，緊緊擁住他，仿佛想要把心中的那些大石全都傾倒出來。

    溫得看著她一雙眼睛滿是歡盈，但卻與之前又有點不同。

    「我怎麼沉睡了這麼久？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禁問道。

    林陶把他拉到座椅上，自己坐在了他的對面，一邊給溫得盛湯，一邊把熏和斯燁霖幫她復仇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我真的快絕望了，還好有斯燁霖代替你在我身邊，不然我可能真的撐不下去。」林陶說著，她以為溫得會向往常一樣安慰她，把她擁在懷裡，然後給她一個溫柔的吻。她沒發現，溫得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像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你沒有阻止她嗎？」

    「什麼？」

    「你不是清醒著嗎？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林陶沒有說話，她終於發現了溫得的不對勁，但她不能因為這樣而違背自己的內心：

    「我覺得，熏做的沒有錯。」她靜默了半響說。

    「你們這樣跟殺人又有什麼區別？！」

    溫得終於忍不住大聲問她，他倏地站起身，連聲音都忍不住的發抖。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也是日復一日重複的被虐待，受著這樣無盡的苦楚，最後還要在痛苦中死去。他再也忍不住了。

    林陶定在了原地，抬頭看著憤怒的溫得，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腦袋一片空白。

    「我……」

    她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以為我們會是一樣的……」他又恢復到了平時溫柔的語氣，只是其中帶著些許痛苦，絕望，難以割捨，讓林陶誤以為他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溫得轉身，像是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林陶沒有看清。

    他頓了頓，說：「對不起，我現在還接受不了……」

    說罷，溫得便大步走出門外，離開了家……

    林陶一直愣在原地，沒有阻攔他。或許真的是她做錯了……才惹得溫得這樣傷心……自己怎麼總是這樣，什麼事都做不好……

    林陶癱倒在沙發上，隨即抱起自己的雙腿，把頭埋在膝蓋上，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

    「你說，溫得他消氣了，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誰知道呢。」熏說。

    「他不會拋下我不管的。」

    「那可說不準。」熏帶著笑，林陶此刻能想像她現在臉上的表情。

    「……」

    「不過，你倒是變了挺多的。其實當時你也很享受吧？我玩刀的那幾天。」

    林陶靜默了一會兒：「……或許，我跟溫得，是有所不同。」

    「廢話！哪有兩個人是完全相同的？！」

    「但是如果被討厭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

    「……」

    「你哭了嗎？」熏問她。

    「沒有……」

    「我都聽到你的心聲了，它在說：『溫得你快回來吧！再不回來我就要死啦！』……我都聽到你哭鼻子的聲音了，還說你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