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男人剛吃完五分熟的牛排，刀叉上沾了絲絲牛血。

    「啊！」

    冷清秋發出痛苦的呼叫聲，燒灼的感覺，在傷口上狠狠的肆虐，甚至發出滋滋的聲音。

    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冷清秋迅速用手捂住受傷的臉，那裡疼的徹骨，她這具身體本就殘破不堪，再也受不了第二次傷害。

    暗紅色的血，順著她捂住臉的指縫中流瀉出來。

    深入骨髓的痛意，讓冷清秋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她渾身開始顫抖，身體每一次處，都在忍受著岩漿般的燒灼。

    「小，小姐，你沒事吧！」看見冷清秋疼成這樣，那不小心傷了她的男人著急問道。

    冷清秋沒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千葉白。

    死寂的眼神毫無情緒波動，此刻千葉白根本沒看見冷清秋受傷了。

    只有葉靈看見，瞥見她從額頭蔓延下來的傷口，葉靈一臉嬌弱的捂著心臟，說話間似乎沒有力氣：「白哥哥，好疼！」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千葉白說話的語氣不自覺開始慌亂，冷清秋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抱著葉靈往外面跑。

    心裡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冷清秋心底控制不住的發痛。

    緊握的手背上青筋必冒，整個手臂都開始顫抖起來。

    她是來報仇的，不是來求愛的。

    染了血色的手捂住疼的發悶的心臟，為什麼，這裡依然還是會痛！

    這裡不是已經沒有知覺了嗎？為什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就像被刀割一樣，悶的發痛。

    冷清秋在咖啡廳里坐了兩個小時，從頭到尾，雙眼都沒有任何焦距。

    直到她手機響起來。

    刺耳的鈴聲，仿佛不要命一樣，在她耳邊響起，臉頰邊的血跡已經凝固，她兩眼無神的拿起手機。

    千葉白三個字，猶如扎在心底的針，刺刺的痛起來。

    電話響了十多秒，直到最後一刻，她才接通。

    「限你在十分鐘之內，馬上趕到環亞醫院！」

    銳利的聲音，依舊冷的徹骨。

    到了他指定的病房，冷清秋敲門進去，看著眼前的一幕，刺眼極了。

    此刻葉靈正柔弱無骨的躺在病床上，千葉白溫柔的餵她喝著粥。

    冷清秋忍不住狠狠的捏緊裙擺，這一幕，何曾熟悉。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對她的，當初她只是發燒，就引來他的疼惜和呵護。

    她還記得他當時說過這樣一句話，「這輩子，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呵呵……

    真是可笑，這才一輩子三分之一的時間不到，他就已經變心了，當初的誓言有多真摯，現在這一慕就有多諷刺。

    她的到來，他似乎完全沒發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發現。

    只有葉靈看見了，只不過她從頭到尾沒表現出異樣。

    站在病房裡，冷清秋冷眼看著千葉白。

    「千葉師傅，我來了！」

    千葉白仿佛沒聽見她的聲音，依舊溫柔的餵病床上的葉靈喝粥。

    從這個角度，冷清秋只看得見他柔和的側臉。

    他大多數時候，整張臉都是緊繃著的，大概也只有面對葉靈，才會露出這麼溫柔的一面。

    正文 第八章 侮辱

    冷清秋足足在病房裡站了十分鐘，直到千葉白餵葉靈吃完了碗裡的粥，才回過頭來看她。

    冰冷的眼神，像是發著寒光的利刃，直直射向冷清秋。

    「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麼嗎？」

    冷清秋雙手交握，微垂著頭，看不出神色：「還請千葉師傅明示」。

    對於他剛剛在餐廳里，把她推倒導致左臉受傷，她閉口不提。

    因為她知道，就算提也沒有用。

    不在乎你的人，別說只是臉上受傷，就是你死了，他也不會心疼。

    更何況，她不需要他的心疼，她要的，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命而已。

    千葉白冷眼掃過她：「跪下！」。

    他冷斥一聲，冷清秋迅速抬起頭來，卻對上葉靈得意的眼神。

    壓抑著心裡的憤怒，冷清秋抬眼看著千葉白：「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這話剛出口，就換來千葉白更加冰冷的眼神。

    「你沒有資格！」

    呵……她沒有資格，資格，多麼諷刺的字眼。

    於她而言，她現在確實沒有資格問這句話。

    人格算什麼，尊嚴算什麼，她要的是他的命，只要能繼續留在他身邊，她做便是！

    她直直的跪在地上，毫無徵兆，膝蓋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她脊背挺得很直。

    她毫不反抗的舉動，同時讓葉靈和千葉白眼裡閃過異色。

    驚訝也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

    反應過來之後，葉靈得意，千葉白面無表情。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

    冷清秋死寂般的眼神，牢牢定格在他身上。

    短短几步的距離，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前面的光。

    他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我要你給靈靈磕頭認錯！」

    饒是早已經有心理準備，在聽到千葉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冷清秋死寂的瞳孔，還是不可置信的放大了。

    她嗓子硬的發疼：「你……讓我給她……磕頭認錯？」。

    那一瞬間，冷清秋心裡疼的發慌，像是黑暗中一隻無形的手，狠狠的捏住她的心臟，然後毫不憐惜的用尖銳的手指刺穿。

    千葉白直起身子，視線落在窗外，出口的聲音透著濃濃的煞氣：「死，還是認錯，給你一分鐘考慮時間。」

    冷清秋抬眼看著他無情的背影。

    呵呵……

    死！

    她本就是已死之人，還能繼續再死一次嗎？

    無聲的閉上雙眼，冷清秋雙手撐在地上，慢慢的彎下腰。

    這一刻，她拋棄的，已經不僅僅是尊嚴，而是她在這世上的唯一僅存的堅持！

    和報仇比起來，所有的堅持，都可以拋棄不是嗎？

    今日所受的侮辱，她會一點一點的找回來！

    昔日剜心之痛，如今屈膝之辱，她要讓他們百倍還來。

    「咚！」

    額頭狠狠的磕在地板上，負氣的磕頭，她幾乎用盡了全身力量，額頭也瞬間磕破。

    靡靡鮮血流出，從額頭開始蔓延下來，流到眼角，混合著淚水，蜿蜒向下。

    冷清秋，你要堅強，你不能哭。

    眼淚，只會讓你變得更加懦弱，懦弱之人，還怎麼能報仇雪恨！

    「葉小姐，對不起！」

    正文 第九章 徹骨的痛意

    脫口而出的聲音，已經沙啞。

    冷清秋嗓子硬的發疼，眼角也酸澀的厲害，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額頭的血流到了眼睛裡，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葉靈冷笑著看她，說出的話卻溫柔極了。

    「這位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突然跪下，這又不是你的錯，剛剛是我不該說話刺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