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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29:40 作者: 左晴雯
    他好想放聲狂喊,將壓抑在心底的話全數?喊出來,但是他卻不能。

    當他獲知他的小討厭喪失記憶,忘了他、也忘了從前時,他的心情只能用墜落深淵來形容。重新振作之後,他認定家寧的失憶、忘了他,忘了和他在一起的種種,是上天給他的懲罰,懲罰他不知惜福;更是家寧對他的報復,報復他的殘忍、狠心、傷透了她的心。

    所以,面對她的口口聲聲「不認識他!」,像錐子一次次的錐痛他的心口,他都默默承受,這是他欠她的、他該償還她的。

    他是可以不管孟擎風怎麼想,儘管告訴她過去的一切,但是他不願意這麼做,他要憑自己的一片赤忱重新追求她。只因為他認為仗著曾經和她共譜的那段戀情,來強迫現在的家寧接受他、重回他的懷抱,太卑鄙、對家寧也太不公平了。

    因此他才決定對過去絕口不提,再一次以自己的深情愛意,擄獲佳人芳心,讓她重新愛上他,如此,他才能原諒自己,才能確信自己足夠資格擁有這份夢寐以求的永恆戀情。

    被他緊裹在懷裡、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初家寧,小心翼翼的輕吐著一小口、一小口的氣,除了他強力的擁抱,讓她呼吸困難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怕吐氣過於用力的話,她心口那顆不安於室的心會按捺不住的從自己的口中跳出。

    怎麼會這樣呢?從第一次見面,接受他的邀舞,被他摟在懷裡那一刻起,只要和他靠近、在一起,她的心跳就從來沒有規律過;但是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他,又不願被他發現她「心口的秘密」,所以,她只好以惡作劇、戲弄他的方式來接近他。

    「很抱歉……我失態了……」好不容易平復自己過份激動的情感後,武敘鈜強裝鎮靜的低首凝睇懷中的小美人。

    「沒……沒有關係……」唉!沒想到她也有連一句話都講不清楚的窘迫時候,「你想起你的老婆嗎?」三八!她居然醋味橫生。

    武敘鈜眸底的深情愈加熾烈,投給她一個足令她心跳變本加厲的深刻笑容。

    初家寧慌亂的垂首,拚命維持鎮定的說:「你……很愛你的老婆……就是你在『雲且留諄寫的那一位和我同名的『菲妮西亞』?」怪怪!她的心都快變成醋酸釀製工廠了。

    「沒錯!和你同名的菲妮西亞是我永恆的戀人,更是我今生唯一的新娘,我的愛只屬於她,永遠都是!」他的話既篤定又充塞赤裸裸的深刻情感。

    初家寧吃味極了,明知道自己沒有立場製造醋酸,但是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猛發酸。「你的菲妮西亞好幸福哦──她現在在哪裡?」

    從初家寧口中聽到這個問句,武敘鈜不禁有種啼笑皆非的失落感和悲戚,「她在很近卻又很遙遠的地方!」

    好一句耐人尋味的回答。初家寧卻忽略他言語間的黯然神傷,急切的追問想要的答案,「這麼說她現在不在你身邊□?」

    武敘鈜笑得既矛盾又複雜,擁抱她的雙臂又加重幾分力道,在在透露出他的堅決。「我一定會找回我的菲妮西亞的!」

    這麼說來,她還有機會□!初家寧心花怒放,歡天喜地的更加用力的膩在他的臂彎中,從他溫暖可靠的臂彎中,欣賞今晚的月色。

    「今晚的月色好美!」連初家寧自己都很詫異這話會出自自己的嘴巴。她一向最討厭滿月之日的啊!怎麼今夜,不,應該是這個男人出現後,她的心情便愈變愈開朗,心中的陰霾沈鬱早被驅逐出境,煙消雲散了。

    因為有他,所以月夜變美了!這個答案早已深植初家寧的心坎,只是她假裝不知道罷了。

    是夜,初家寧又作了一個既神秘又古怪的夢。

    在夢裡,她依偎在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懷裡,奇怪的是她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安心甜蜜;他們好象在一個天然洞穴中,兩人靜靜的望著洞外的雨景,夢中的她似乎很怕打雷,而那個男人則一直在她耳畔溫柔至極的安撫她、頻頻哄她:「別怕,有我在!」夢中的她真的不再怕大雷雨了,而蜷在那個陌生卻又熟悉的懷抱中,道盡人世間的種種,十分甜蜜。

    對了!夢中的她,懷裡還有一隻稀有的銀色狐狸,好乖巧伶俐,似乎是那男人的同伴,非常惹她喜歡。

    令她百思不解的是,夢中的男人叫她「家寧」,那不是費里克斯的老婆的名字嗎?但她卻聽得心酸而從夢中逃了出來。

    驚醒時赫然發覺,自己早已淚下沾襟。

    為什麼為她也無解,只是依稀記得,夢中那男人的聲音好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夢醒後偏又想不起來。

    不經意的,昨夜和武敘鈜共騎一駒漫步月光下的浪漫綺景,毫不客氣的闖進她的腦海,霸占她所有的思緒,酡紅了她的雙頰。

    她好小心、好小心的輕吐了一小口氣,唇邊勾起甜蜜滿足的弧形。

    雖然心中還有許多難解的謎團,但她卻可以確定一件事,就是──今後,她不會再討厭滿月之日了,她有強烈的預感,因為他!

    ???今天的「格蘭登」城堡,依然陽光絢爛,很有風度的迎接再一次不請自來的非稀客──莫雲樊。

    城堡的主人杜希文和往常一樣,非常友善親切的招呼他。

    玄日和絳月這一對城堡總管當然隨侍在側。

    「這麼說來,敘鈜那小子自那一夜皇室晚宴結束的這一個多月來,都住在孟擎風的城堡,和失憶的初家寧朝夕相處□!」若說莫雲樊是個愛管閒事的包打聽,絕對不會太過份。

    「是啊!那個死腦筋的傢伙,居然傻傻的說,家寧的失憶是上天給他的懲罰,更是家寧對他最嚴重的報復,他是罪有應得,所以他要從原點開始,重新追求家寧,直到家寧重新愛上他為止。」杜希文的字句中儘是對摯友的疼惜。

    「那敘鈜是不打算告訴家寧失憶前的事嘍?」莫雲樊吹了一聲口哨。

    杜希文頷首回道:「敘鈜說過,除非他確定家寧已經重新愛上他,把他看得比孟擎風還重要,否則他絕對不會提起往事來增加自己的勝算,你說他傻不傻?」

    「敘鈜是很傻沒錯,不過你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莫雲樊頗有深意的直視著杜希文,語氣變得較?正經些,「難道你真的打算等心荷妹子三年,相信『見死不救』說過的賭注,認定心荷妹子會甦醒過來?」

    「心荷一定會醒來,她不會?下我一個人的,絕對不會!」

    此時,呈現在杜希文臉上的,不再是溫和親切的表情,而是回復到他還是「紅門」門主夏侯鷹時的冷峻堅定、懾人心魄。

    莫雲樊見狀,啜了一口「絲路」,重展吊兒郎當的笑言道:「看你們兩個都這麼堅強執著,我可以不必擔心了。」

    「你不必擔心我和敘鈜,」說這話時,杜希文又回復身為杜希文該有的溫柔,「我看你倒是要多費心想想怎麼解決一下任紅門門主的事,免得到最後,門主之位就落在你頭上。」

    「呸!呸!呸!你少烏鴉嘴,我莫大少是何許人也,豈會讓那種蠢事發生在我身上。」他一副「你在說笑話嗎?」的表情嗤笑。

    「我想也是!」杜希文真覺得自己是多慮了。像莫雲樊這種男人,是絕不會讓自己陷於最糟的情境的,他的座右銘可是:「寧可死道友,不可死貧道」哩!

    艷陽高照,微風徐徐,實在是個適合偷閒玩樂的好日子呢!

    ???在同一片晴朗的天空下,「卻爾斯」城堡亦是笑聲連連,製造者是此刻正在林蔭下野餐嬉鬧的武敘鈜和初家寧。

    「天啊!我好厲害哦!簡直是音樂奇葩,竟然聽你唱了一次就學會『雲且留諄這首歌了!真是不得了!」「謙虛」這個字眼似乎和初家寧絕緣。

    武敘鈜每天最重要的生活目標就是逗她開心,只要能令她開懷大笑,他就算絞盡腦汁也無所謂。「那表示你有音樂天分啊!」

    其實他最想告訴她的是:「雲且留諄這首歌是她自己創作的,她當然一學就會、駕輕就熟了。

    但他還是強忍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揭露真相的時候,一切都還言之過早。

    武敘鈜大方的讚美,簡直讓初家寧樂翻了天。真是奇怪,這首歌聽說是費里克斯的老婆作詞作曲的,照理她應該會很排斥,但是她卻沒有,反而很喜歡,愈唱愈起勁,尤其喜歡費里克斯聽她唱歌時的神情;而且,愈唱愈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似乎,在記憶深處,也曾有個男人如此深情不移的聆聽著她唱歌……悠揚悅耳的音樂,在清脆的歡笑聲陪伴下,一起飄進了城堡西邊二樓的窗台,歡天喜地的造訪孟擎風的雙耳。

    「舵主,放任菲妮西亞小姐和費里克斯先生這樣可以嗎?」

    和孟擎風同一個鼻孔出氣,同時也是知道五年前「真相」的少數人之一的香主(即副舵主)正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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