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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28:33 作者: 百川魚海
    「有話直說,我還有事情。」她懶得和鄒琴鬥嘴。「取消婚事,不然我就把你的醜事公布於眾!」說話的是一貫沉默的任聰聰,沒什麼語言的技巧,直白又中二。

    「我的醜事嗎?除了上班遲到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可以稱得上醜事了,不如你來告訴我?」田絲葵輕笑,朝杯子裡一口氣加了四份奶精和糖才緩過勁。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任聰聰冷笑了一下,這是田絲葵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或許是天生柔弱的長相,她的這個表情不僅沒什麼震懾,還有點好笑。

    田絲葵笑了笑,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裡:「那要看這棺材是給誰躺的。」「椒椒,我也是為了你好,事情要是鬧大了,丟臉丟分的都是你,倒不如現在收手,免得後悔莫及。」鄒琴就冷靜得多,到底不似任聰聰比得上的沉穩。

    「廢話少說,有事說事,沒事我可沒空聽你們放屁。」田絲葵這麼沒耐心的人陪她們說了半天廢話已經是極度忍耐了。

    鄒琴漂亮的小手將一疊照片推到田絲葵面前,大概十來張,內容確實有些…田絲葵一驚,這照片裡□的女人當然是她,這個不露臉的紋身男可不就是方閱執嗎?沒錯這組照片就是方閱執拍笑了逼婚的惡作劇,只是不知道怎麼流落到了鄒琴手裡。

    田絲葵吃驚的表情顯然是在兩人的意料之內,任聰聰板著臉:「沒想到吧,那台相機又防刪除的記憶功能,就算照片刪掉了,還可以恢復。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這一刻,田絲葵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這兩位不會是想要用這些照片威脅她不能結婚吧?不知道的人當然覺得□又勁爆,簡直是毀人利器,可誠如當事人田絲葵和方閱執…最多是惡劣又嬌羞的玩笑。

    「如果方閱執看到了這組照片一定會很吃驚吧?他疼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留下這樣的東西,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鄒琴咯咯地笑,「還是說他愛你愛到可以容忍一切,包括這些?」

    那兩位在對面不遺餘力地冷嘲熱諷,出言威脅,這邊田絲葵有點出神,心裡憤憤的,方閱執自詡聰明一世,竟然會留下這種把柄。

    「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就打算把這些照片送到方閱執手裡?」田絲葵打斷她們的絮絮叨叨,直截了當地反問。

    「是。」任聰聰大概是打算將冷酷進行到底,說話也越來越省略,「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田絲葵挑眉:「哦,任聰聰,你這回倒是很誠實,沒有搬出為了哥哥這樣聖母的理由。」

    「椒椒,你別無選擇。」鄒琴微笑,她總是能將這些噁心的話用裝出來的高貴表情掩飾,這樣反而更讓人覺得虛偽又噁心。

    田絲葵忽然站起身,拿起身前一點都不好喝的咖啡朝鄒琴潑過去,動作迅速,鄒琴根本來不及躲,被潑了一臉,一旁的任聰聰不敢相信,田絲葵朝她笑了笑,抓起她的飲料照樣潑了她一臉。

    「鄒琴,你不是了解我嗎?不知道我早上起床氣特別大嗎?大清早叫我來說這些噁心人的話簡直是找抽。」田絲葵居高臨下,看著兩人手忙腳亂地擦臉,「下次出門記得吃藥,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心會幫你們清醒清醒的!」

    桌上擺著的照片她一張也沒有拿走,很好地給兩人保留了全部的證據,那種理直氣壯在鄒琴看來不過是對方閱執感情的篤定,可是男人再疼愛你喜歡你,也都是有無法忍受的事情,比如出軌。

    一路離開,田絲葵還忍不住罵罵咧咧的,這倆神經病怎麼能這麼有意思,她倒是有點期待方閱執收到這些照片後的表情了,真是幫她尋了機會折辱他!

    因為這一番挫折,田絲葵趕到醫院的時候,謝長斐的病房裡已經來了客人,那人正是早她出門的方閱執。

    聽方閱執的口氣,他是十分厭惡謝長斐的,救他一命也全都是看在田絲葵的面子上,不像是會單獨來探望他的人。

    病房的門虛掩,一小道fèng隙隱約將裡頭兩人的對話漏出來。此時的謝長斐有些激動:「你說什麼?你要和椒椒舉行婚禮了?」

    方閱執側身靠著窗戶,擋去了大片的陽光,姿態慵懶:「我記得我們曾經約定過,誰先結婚,就要給對方做伴郎,不過以你現在的狀態,參加婚禮恐怕有些吃力。」他似真似假的說著,語氣里隱有幾分炫耀。

    「方閱執,你真卑鄙。」謝長斐咬牙切齒,每個字都是從牙fèng中擠出來的,顯然是恨極了。

    這話一出口方閱執就笑了,笑得抑制不住,片刻才開口:「論卑鄙,誰有能比得過你呢?」戛然而止的笑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嚴肅。

    謝長斐與他正好相反,面色蒼白,不知是病態還是緊張。「我告訴過你無數遍,田絲葵是我的未婚妻,從小便有婚約,可你呢?答應替我照顧她,最後卻把她照顧成了你的女朋友!」

    謝長斐並不言語,只聽著方閱執說:「從我這裡打聽那麼多她的喜歡,我原以為是為了方便照顧她,原來是方便追求她,朋友妻不可欺,謝長斐你連這樣的道理都不懂!或許你明明知道卻還是要這麼做?」

    「我喜歡她!我喜歡田絲葵!」謝長斐忍不住反駁。「喜歡?是喜歡田絲葵還是喜歡我的未婚妻?」方閱執反駁。

    此刻的田絲葵早已經在門口聽得呆住了,她沒有見過這樣咄咄逼人的方閱執,他一貫是溫和有禮的君子模樣,而此刻字字犀利得有些尖銳了。

    「很難選擇嗎?」方閱執反問,「一點都不難吧。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到田絲葵時候,那種厭惡的眼神,你還對我說:你妹妹的脾氣怎麼這麼差,一點也不像你。」

    這話刺得她有點疼,田絲葵一下子捂住心口,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病床上謝長斐的反應。

    「你一直不喜歡她,可是當你知道她是我未婚妻的時候,態度就變了。」方閱執冷漠地幫他下了定論,「所以你喜歡的是誰,再清楚不過。」

    謝長斐在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出聲了,一聲輕笑,消失自嘲也像是諷刺:「那又怎麼樣?即使如此,我還是得到了田絲葵的心,贏的人還是我。」

    「我從來不想和你比較,因為根本沒什麼可以比的。」方閱執反而溫和起來。

    謝長斐顯然見不得他這樣的表情和自認為他輕蔑的口氣:「你的畫得明明很差,可老師一直誇你,甚至還說我不如你。他阿諛奉承的不過是方家的家世,才會那樣顛倒黑白!」

    「就因為這樣,你就跟我搶田絲葵?謝長斐,你真幼稚,也很無恥。」這樣瞧不起他的語氣讓謝長斐徹底憤怒。

    「我總有一樣要贏過你,你最寶貝的田絲葵喜歡上我了,看到你傷心痛苦的表情,我很痛快!」謝長斐咬牙,猙獰得一點也不像平時安靜而溫柔的樣子。

    「可你也傷害了田絲葵。」方閱執也提高了聲音,謝長斐立刻否認:「我沒有傷害她!」「她一直以為你出意外是因為和她爭吵,內疚自責了這麼多年,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方閱執大步上來,揪住謝長斐的衣領,幾乎要把他從床鋪上拎起來,「其實呢?其實因為你趕著來見我,求我把你剽竊畫作的證據還給你,謝長斐,你怎麼有臉利用這一點讓田絲葵無法徹底放棄你?!」顯然是越想越火,方閱執將他一推,他整個人撞在了床頭,疼得蜷縮起身子。

    ☆、第54章 方閱執呀誤會?

    「只要能留住她,無論多麼卑鄙的事情我都可以做。」謝長斐背脊疼得厲害,仍舊挑釁般仰頭朝方閱執笑,平日裡虛弱無力的雙手此刻運用自如。

    方閱執被他的笑臉激怒,幾乎將他從病床上拖了起來:「既然你覺得卑鄙無所謂,那麼我也卑鄙一回,你抄襲的證據還在我手裡,要田絲葵還是要未來,你選一個。」鬆開手,謝長斐險些摔倒在地上,幸好扶著床沿,一直無法站立的雙腿竟然穩穩地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田絲葵目瞪口呆,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謝長斐的謊言竟是那麼的以假亂真,指甲摳著門框,幾乎要深陷進去。

    「方閱執,你什麼都贏了我,把田絲葵讓給我又能怎麼樣?!」謝長斐也有些急躁。方閱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什麼都可以讓,田絲葵不行。」

    一時間,病房裡竟然陷入了沉默,兩人望著彼此,充滿了敵意和厭惡,許久,方閱執終於開口,像是警告:「不要唆使任聰聰或是鄒琴做一些無畏的挑撥,田絲葵沒有那麼傻,我也是。當然,最應該和田絲葵保持距離的人是你,不要讓我發現你再聯繫田絲葵,哪怕一次。」

    田絲葵敏捷地閃身,躲進拐角,方閱執輕輕關上門,徑直走向電梯口,而房間裡的人在片刻的沉默後,是一陣摔打的聲音,顯然輸得有些慘。

    堪堪將玻璃的花瓶丟在地上,裡頭的花束和水飛濺,灑了田絲葵一腳。謝長斐愕然地抬頭,不敢相信面前出現的人,此刻他站在床邊,雖然看著依舊虛弱,可是與前一秒手腳皆不靈活的狀態相去甚遠。

    「椒椒,你…來了。」他猶豫著開口,知道再裝也沒有意義。「腿是什麼時候恢復的?」她一點也不想打招呼,只淡淡地詢問。

    方閱執默然,田絲葵又問:「還是說你的腿一直就沒有問題?」「椒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他想要辯解,可是田絲葵卻不想聽。

    「那你什麼時候是故意騙我的?」她依舊冷著臉,這話叫謝長斐一驚,聲音有點顫抖:「你都…聽到了?」

    田絲葵沒有回答,顯然是默認了。「椒椒,剛剛我只是想要刺激方閱執,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他慌忙解釋,理由假得有些可笑。

    「你從前送我的這張是不是方閱執畫的?」田絲葵從包里掏出一卷畫,是張彩繪的肖像,田絲葵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猶如新娘。

    謝長斐立刻搖頭:「是我畫的!這是我承諾給你的婚紗,椒椒,我一定會兌現的!」此時此刻依舊是濃情愜意,田絲葵嗤地笑出了聲。

    她將畫小心捲起,又從包里掏出另一卷,緩緩展開,差不多的背景,差不多的姿勢,卻是不一樣的裙子,鵝黃色顯得俏皮。

    「謝長斐,這張才是你送給我的畫。」她指著右下角的私章,赫然是謝長斐的名字。謝長斐面色變得蒼白,幾次張合都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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