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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28:20 作者: 百川魚海
    「金今,顧涼喻對你說的一切都是花言巧語,都是假的,知道嗎?」顧辛嚴的臉慢慢繃起來。金今只想著下車,根本聽不進他的話,況且顧涼喻也沒有對她說過什麼花言巧語。

    「小嬸嬸曾經有個女兒。」顧辛嚴從口袋裡掏出煙,金今不再去搗騰門鎖,轉過身看著顧辛嚴,似乎在等著他往下說。

    他放下車窗,目光也轉向外面:「是小嬸嬸和之前丈夫的孩子。跟著小嬸嬸一起進了顧家,就這樣成了顧涼喻和我的堂妹。」

    顧辛嚴吐出一個煙圈,車外的風灌進來,卻不能將車裡的煙味完全散光,清涼的煙糙味撲面而來,金今忍不住將臉瞥向車窗外,堂妹…她腦子裡突然蹦出那個粉色裙子的女孩。

    「她很內向,很害羞,和你很像。」金今一怔,不知為什麼,這話在她心裡騰起一陣風浪。「十五歲那年,卻死了。」聲音變得生而不自然,似乎摻雜在極大的隱忍。金今看著顧辛嚴面上冷漠到極點的表情,脫口而出:「她是…怎麼死的?」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顧辛嚴答非所問,生生用笑將情緒掩飾過去。「金今。」副座的車窗外響起顧涼喻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顧辛嚴笑著彈了彈菸灰,目光在金今和顧涼喻指尖流轉。「金今,下車。」顧涼喻試著拉了拉車門,沒有拉開,「顧辛嚴,開門。」

    「顧涼喻,你緊張了?」顧辛嚴笑得眯了眼,似乎很愉悅,襯著顧涼喻那張越發冰冷的面孔,讓金今心裡害怕。

    「開門。」顧涼喻也不與他爭辯,重複了一句。「顧涼喻,還記得你親愛的堂妹嗎?」顧辛嚴手上的打火機一開一合,湛藍的火焰伴著風微微跳動。

    顧涼喻半張臉被路燈照著,另一半埋在黑暗裡,他的嘴角僵直,這個表情,金今只看到了一秒,便又被淡然代替,快得金今以為自己花了眼。

    「好吧,金今,我們下次再聊。」顧辛嚴心情頗佳,也不再為難,解了鎖,靠在座位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金今躲閃不及,換來他笑得越發得意的臉。

    金今還沒來得及推門,顧涼喻已經率先打開門,將金今拉下副座,金今被他牽著,步子很快,她幾乎踉蹌,顧涼喻手上的力道很重,鉗製得很緊,金今覺得疼了。

    一路進了電梯,金今還在掙扎,卻依舊沒有成功。顧涼喻離她很緊,在她掙扎的同時,雙手一撐將她圈在中間。

    金今下意識地縮了肩膀,伸手揉著被框得有些發烏的手腕。電梯門將將閉合,又有人按了上樓,門又緩緩打開,門外的一對夫妻看著電梯裡姿勢極為曖昧的兩個人,尷尬地別開頭,也沒好意思進電梯。

    「顧辛嚴和你說了什麼?」顧涼喻聲音平穩。金今抬起頭,對視顧涼喻幽深的眸子,他的眼裡一片漆黑,她甚至看不見自己的倒影。

    「他說了…小嬸嬸的女兒,你的堂妹。」金今很清晰地回答他,又清晰地問出來,「她是不是就是那天照片上看到的女孩子?」

    「是。」顧涼喻應聲,「顧辛嚴還說了什麼?」「顧涼喻,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金今垂下眼,顧涼喻額角跳動的青筋,兩側慢慢握成拳的雙手和輕顫的嘴唇,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金今,不管他說了什麼,你都不要信。」顧涼喻幾乎被她說破了當下的心情,也不顧辯駁,只是說了這樣一句。

    「他不能信,那…你呢?」金今聲音輕得飄忽,「你能信嗎?」帶著滿腹質疑,其實,於她,顧涼喻也是不可信的。

    他伸手將金今攬進懷裡:「為什麼不信我?」金今沉默,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他對她太好,好的不可思議,好的莫名其妙。那個賭,只說了他愛上,她輸,他不愛,她贏,卻沒有說,如果她愛上了,那…誰贏誰輸。

    金今沒有伸手環住他,她的小手抵在自己的心口,跳亂的心臟讓她害怕。他不再追問下去,只是安靜地抱著她,關於那個女孩子,她也沒有開口詢問,只是打定主意,要離他遠一點,熬過剩下的四個月。

    金今開始起得很早,比每天早起的顧涼喻起得更加早,每次顧涼喻走近客廳就能看到餐桌上擺放的早餐,有時是清粥小菜,有時是現磨豆漿和金今拿手的蛋餅,香氣飄了滿屋,卻是不見那個瘦小的身影。

    晚上下班她也總能避開他,她寧可多走一站路也不選臨近的公交車站,有一次看見他的車,甚至直接鑽進了公交車,有時晃過助理辦,她也是永遠低著頭,看不見他灼人的目光。

    「金今…」金今窩在最左側的單人沙發上,顧涼喻有些不習慣,往時他們都是在大沙發上各據一頭,蓋著一床薄毯,一人來著一頭,有時候他故意扯毯子,甚至能將金今也帶過來。

    「什麼事?」金今似乎看得入了神,半天才給了他一點反應。「你最近怎麼了?」顧涼喻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彎下腰盯著金今的眼睛。

    「沒有怎麼啊。」金今承認,她變壞了不少,說點小謊是如魚得水,前提是…不看著別人的眼睛。顧涼喻卻執拗地掰住金今的腦袋,她圓圓的眸子裡,心虛的光芒一陣陣地閃過,顧涼喻勾起嘴角:「又和我說謊。」

    「真的沒有怎麼樣。」金今抬手摁下顧涼喻的手,費勁力道才從他的魔爪下掙脫出來,秀氣的眉毛擰起,小臉上掛著幾分不耐,這樣的表情讓顧涼喻一怔,金今已經率先跳下沙發,赤著腳跑進房間,只留給他一個消瘦的背影,像極了虎口脫險趁機逃走的兔子…

    顧涼喻指尖還余著金今面上的溫暖,他不怕她的質問,倒是這種光明正大的逃避,讓他…不知所措了。

    「金今,開門。」顧涼喻心裡騰起一股不安,從一點點慢慢擴散成惶恐,促使他抬腳走到金今的房門口。

    「我睡了。」金今坐在床頭,房間裡的燈被她熄了,一片黑暗裡,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從門fèng透進來的那點微末的光亮。

    「乖,把門打開,我有話和你說。」顧涼喻聲音溫柔,帶著誘惑。金今明知他看不到,卻還是一邊說一邊搖頭:「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累了。」

    顧涼喻沒再說話,只是在門口又安靜地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抬腳離開,金今往後一仰倒在床上,心頭那股悶悶的錯覺越發濃烈,她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抗爭,又害怕淪陷,只能選擇逃避。

    第二天早上,顧涼喻起得更早,卻還是沒有抓住金今,她竟然又已經出門了。餐桌上沒有早飯,她害怕弄出一點點聲響,會將顧涼喻喚醒。

    顧涼喻立在空空蕩蕩的客廳里,心底升起一股無力,沒有早餐的桌子他不習慣,沒有金今坐在身側一起看早間新聞他不習慣,家裡只剩下一個人,他也已經不習慣了。

    「顧涼喻,趙麗生病了,我晚上住在她家照顧她,就不回去了。」金今揉著懷裡的豬頭抱枕,看了一眼在廚房切水果的趙麗。

    「不回來…」顧涼喻咬牙,本來想著晚上若是她再躲,他就只能破門而入了。結果…她竟然選擇不回家。

    「就這樣吧。」金今迫不及待地想要掛電話,每次聽到顧涼喻的聲音,她就會…心軟。「金今…」顧涼喻喊了一聲,金今按鍵的手頓了頓。

    「明天…記得回家。」顧涼喻只覺得挫敗,他一直以為金今很好掌控,乖乖地在他身邊,不會掙扎不會跑,原來…兔子最擅長的…還是逃跑…

    陸方淮痛心疾首,良宵苦短,顧涼喻怎麼忍心這個時候打擾他。「什麼?!」顧涼喻才說了幾句,陸方淮就嚇得從沙發上跳起來,「瘋了吧你!」

    「激動什麼。」顧涼喻勾起笑,「我很清醒。」就是…有點寂寞。「這消息放出去你還見不見人了?」陸方淮還是懷疑顧涼喻腦子出毛病了,哪有人這麼往外抖自己丑事的。

    「我無所謂。」顧涼喻靠在沙發上,客廳里煙霧繚繞,他喝了點酒,六十幾度,半瓶下去,腦子卻越發清醒,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酒量可以這樣好。

    「我不敢亂來,我要打電話問問孟老大。」陸方淮總覺得顧涼喻不正常。「讓你放你就放,哪那麼多廢話,幫不幫?」顧涼喻心情不太好,陸方淮這麼一說,他越加不耐煩。

    「成成成…」陸方淮無法,最後提醒一句,「你這是想算計誰呢?可別真把自己賠進去!」顧涼喻直接掛了電話…意識有些發沉,慢慢閉上眼睛。他記得,金今不止一次地替他蓋過被子。

    「哇,大號外啊!」助理辦的幾聲尖叫劃破早上的寧靜。金今才踏進辦公室,那群人又圍在一起聊八卦了。

    「金今,快點,快點,這消息比國家主席訪問火星還要勁爆。」金今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紅色的爆炸字躍入眼帘----紅娛老總顧涼喻疑似同性戀,常駐夜店與男人同歡。

    作者有話要說:周六才有空了…T^T

    笑話兩則:

    **的時候囤醋!核泄漏囤鹽!你們到底有木有考慮過醬油和味精的感受!!!

    甲開著一輛寶馬。乙:「哥們,寶馬怎麼來的?」 甲:「那天在酒吧遇見個美女,晚上她開著她的寶馬把我拉到了山頂上,然後脫著自己的衣服跟我說『你可以要你想要的』。於是 我開走了她的寶馬。 」 乙思索半天,說:「兄弟,你做的很對,她的衣服你也穿不了。」

    金今,別離開我

    金今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再定睛去看,猩紅的一片隻字未變,只是顯得越發猙獰。

    周圍的小助理們鬧騰騰的,唾沫橫飛地就顧總是攻是受的問題展開激烈討論。「開玩笑,我們顧總可能是受嗎?!一看就是攻,強攻!」「外表man一點就是攻,我說是受,腹黑受!」

    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金今卻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被爭得面紅耳赤的趙麗一拉:「金今,現在我們七比七,就指你了,攻還是受吧!」

    金今擠出人群,小跑著出了辦公室,眾人茫然,還是趙麗頗為愧疚地看著那個迅速離開的嬌小背影:「鐵定是害羞了,我們怎麼能荼毒金今這麼單純的丫頭呢!」

    一直到了人少的樓梯間,她才掏出電話撥了顧涼喻的號碼,電話那頭刻板地女音中英文地一遍遍重複「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她現在只想見一見顧涼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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