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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28:20 作者: 百川魚海
「那早點回家。」顧涼喻沒再磨嘰,金今心虛地掛了電話,剛剛表現得小有驚慌,自己說謊的功力似乎提高了一點,應該騙得過。
「男朋友?」陶映一句話將她從沾沾自喜中拉回。「不是不是!」金今忙不迭地解釋,「就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
陶映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覺得這一口番茄比之剛剛的,略甜膩一些。金今卻失望,不知是不是因著他如此不在意的態度。
「顧總?」唐斌幾乎不信。「陶映的身體怎麼樣了?」顧涼喻擺出對下屬極度關懷的領導模樣,著實讓唐斌受寵若驚。
「陶映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已經恢復工作了。」「他身體剛好,就不要忙得太晚了。」顧涼喻態度依舊溫和。
「今天很順利,已經收工了。陶映那裡我也讓助理照顧著。」唐斌激動,陶映一個小小的新人能得顧總如此重視,是不是說明前途無量。
顧涼喻滿意地掛了電話,小丫頭或是極少說謊騙人,一旦緊張連聲音都變了,刑湛這種說謊不露神色的高手都騙不了他,金今這樣的初級……
金今遮遮掩掩的,自然是有鬼……若是沒有記錯,陶映……該是金今提過的髮小,能讓她臉紅的髮小,不簡單。
「唐斌交代過你要喝藥。」金今將熱好的藥端過來。左手一伸,掌心裡是一顆話梅糖,「含著就不苦了。」
陶映害怕喝藥這個毛病是小時候落下的。那時的自己,明明是個上掏鳥窩下爬狗洞皮大王,卻又是個常常生病的藥罐子。
每次母親哄他吃藥,總是有一顆話梅糖。不過,後來有些人總是借生病探望之名來他這裡偷糖吃,累得他只能憋屈著空口吃下那麼苦的中藥,卻嘗不到一點甜頭。
看陶映眉頭緊蹙一飲而盡,迫不及待將糖塞進嘴裡的樣子,金今只覺得熟悉,心情頗好:「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到家了……給我發個簡訊。」陶映咳了一聲,讓金今頗為意外,也很欣然。「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唐斌就該怪我了。」陶映冷淡地解釋。「好。」金今還是高興,用再冷淡的的口氣說出來,到底也是一句關心。
金今臨出門前忍不住想要詢問一聲:「你以前是不是姓周?」她問得很含蓄,卻沒想到陶映瞬間冷漠了眉眼:「我一直姓陶。」門用力關上震得金今耳朵嗡嗡發響。剛剛陶映的表情,似乎憤怒到了極點。
她還記得自己正在老家避暑,等開學回家,樓上已經沒有了周阿姨和周映,爸媽都說他們搬走了,可是周叔叔還在,和另一個挺漂亮的阿姨。
她只是懊惱為什麼沒和周映見一面,她借給她的漫畫《亂馬二分之一》還躺在自己的書桌上。日記本里怨恨了小半個月,這個周映,一聲不響,連個口信都不留下。
躺在床上,回想起從前,周映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肯為她打架背黑鍋,那個袖子一摞,拍著胸口承諾天塌下來也有他的周映真的只活在她的回憶里了。
他真的只是陶映,若是周映,哪裡會對她這樣漠然,哪裡會對她視而不見。可如果他不是周映,又怎麼解釋如此相似的臉和她控制不住快跳的心。
陶映趕了十幾天,基本把之前實在推不了的工作做完。「今天進劇組。」往時鎮定的唐斌今天特別興奮,在休息室走來走去,嘴上也是一刻不停,「楊夢藝,我是看著她的電影長大的。」
金今奇怪:「斌哥,你三十三歲,楊夢藝才二十九歲,你是怎麼看著她的電影長大的?」楊夢藝是老牌巨星,又是鼎新一姐。
「楊夢藝她是童星,五歲就出名了。」唐斌得意洋洋的表情仿佛是在吹噓自己,「那個時候她演的那個小雪兒,哭得我撕心裂肺啊。」金今無法想像唐斌這樣的型男哭得死去活來該說什麼樣子。
「陶映呢?」金今從剛才就沒見著人。這十幾天,陶映對她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最多打個招呼。
「他在錄音室,新歌上次弄一半,他去找找感覺。」唐斌看了看表,「該出發了,你下去叫一聲,我們早點過去。」
金今領命下樓,透過巨大的玻璃,陶映戴著耳麥,閉著眼手上打著拍子,嘴裡也跟著哼唱,似乎很投入。
金今推開門,繞過地上紛繁的線路,輕聲靠近,能隱約聽見陶映的歌聲,聲音不大,金今聽不太清楚歌詞,不過節奏大致明了。
陶映的聲音很清亮,金今突然笑起來,她記得自小的音樂課考試,周映有長笛的特長,從來都是免試。而周映總是在她唱歌考試時用長笛給她伴奏。
奈何她嚴重的五音不全,愣是能把周映這麼個聲樂天才一起拉著跑調。每次音樂成績也都在及格邊緣徘徊,和周映那紅艷艷的一百分根本比不了。
周映當時就笑她:「我說好好的一首《小號手之歌》,被你從《我們的田野》一直唱到《雪絨花》,再到《讓我們盪起雙槳》,一個字都沒找著調,你是怎麼做到的?」
「進來不敲門嗎?」她的傻笑打破了陶映的沉醉,他有些不滿地蹙眉,傻笑也就算了,還靠得這麼近。金今反應過來,尷尬地退了一步,「斌哥說要去劇組報到了,讓我來喊你。」
「走吧。」陶映拿掉耳麥。「剛剛的歌挺好聽的。」金今很輕很輕地誇了一句,不似時下走紅多時的中國風,更不算饒舌說唱,節奏不快,倒有些鄉村音樂的感覺。「謝謝。」陶映睨她一眼,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我們是去城郊的影視城?」金今有些興奮,往時聽趙麗提過好多次,說是城郊的影視城很大很漂亮,那些古建築也是建的精細無比。
「金今,怎麼跟陳煥生進城似的?」唐斌笑著打趣,「從前沒來過?」「沒有,我才來的本城。」金今看著車駛進仿古城門的影視城,越發激動,這個影視城很有名,兼拍影視劇和旅遊參觀,擁有全國最大古建築群。
「這影視城可是咱紅娛的。看到沒有,那個小皇宮,斥巨資啊!六個多月才造好。」唐斌每次不管是介紹人還是東西,都有自我代入式的習慣,比如當下,興奮得好像是他造的,「那邊那幾十座官邸,仿從商到清,每個朝代的都有。」
「今天就開機?」金今看著在一片空地前擺放東西的劇務們。「哦,行內規矩,開機要挑時辰,那邊不是準備好了麼,待會兒都得拜拜。」唐斌指著左側一張巨大的古式木台,上面還真放著不少東西,她本來還以為是道具呢。
「晚上就有一場戲,過了開機就得上妝。」唐斌一間楊夢藝,激動得再也移不開眼。金今才入行,又是第一次進劇組,手生得很,看著大家都是忙忙碌碌的,自己反倒找不著事情了,唯有幫陶映拿著東西。
唐斌顛顛地跑去尋楊夢藝要簽名合影,劇本在金今手裡拿著,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偷看。大致講述的是大宋,遼,西夏等幾國的混戰,並不像之前的許多劇制是以宋朝的角度拍攝,這次的男主角是遼國人,而女主角是西夏潛在宋朝的公主。
陶映的男三號是男主角的弟弟,大綱之糾結,人物關係之複雜,讓金今怎麼也記不住誰是誰,唯有不停地合計演員表才能將眾角色對號入座。
喬珊?金今激動,演員表里竟然有喬珊,還是女二號,後唐主的遺骨。現場看了一圈,沒有見著她,離開機似乎不遠了,導演頻頻看表,助理忍不住打電話催促,跑車揚起一地灰塵,眾人正大怒間,喬珊從車上下來。
導演是名導,也是圈裡出了名的火爆脾氣,正蘊著一肚子火氣,打算狠狠地給喬珊來個下馬威,從駕駛座下來的人卻讓現場所有人噤了聲,下一秒請來那些參加開機儀式的記者興奮地猛按快門。
現場保安立馬將人護在身後,與記者隔開一段距離。顧涼喻頗有先見之名地戴了墨鏡,有些頭疼地揉著額角,刑湛這個沒用的加上蘇絨這個狡猾的,送喬珊來片場的任務怎麼落在他頭上的都不知道。
既然來了,躲在車裡也不是自己的作風,更何況……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金今。
金今,你挨打了?
場面一度混亂,幸好現場安保人員數量足夠,攔得住沖不破。不過導演還是滿頭大汗,這開機時間都要到了,可安保組長無奈,這些媒體到底是趕是留:「顧總,這些記者……」
「想要拍開機現場的留下,其他的,都把他們請出去。」顧涼喻交代,在原地又站了片刻,媒體人腦子靈光,之前該拍的也占到了便宜,大部分退去主演導演一邊搶新聞,幾個不老實地,直接被保安們請走了,態度堪比軟暴力。
金今覺得這編劇寫得真好,故事結構嚴謹,其中又穿插諸多陰謀,正當作小說看得津津有味,劇本被人一拍,嚇得脫手而出。
「做虧心事?」顧涼喻彎下腰撿起劇本,金今雙手捂著心口,小臉就結成一團。按規定助理不能隨意翻看劇本,為了保密劇情,以免劇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她不僅違反規定,還被老闆發現,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金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食指往唇上一點。四下顧盼,大多數人都還在忙開機儀式的事情,當然有人會偷看,不過那模樣,比她偷看劇本還心虛。
「別說出去。」金今難得露出如此狗腿的表情,討好地沖顧涼喻眨眨眼。「很好看?」顧涼喻笑著坐在她身側的摺疊凳上,翻看起劇本。
「蠻好看的。」金今實話實說,「這個男主角有情有義,就是最後死了不太好。」顧涼喻大致看了一遍,瞭然地點點頭:「國家和愛情難選其一,你覺得他不該死?」
「他應該帶著女主角遠走高飛。」金今抿著嘴。「這麼兒女私情?」顧涼喻微嘲地翹了嘴角。「遼國也敗不了,不是還有他那個武功天下第一的弟弟嘛!」金今漲紅了小臉,在顧涼喻這兒,很多時候她都會據理力爭……
「也有道理。不過他弟弟也喜歡女主角,又心狠手辣,男主角一旦放了大權遠走高飛,你不怕他弟弟派人殺了男主角,再奪回女主角。」顧涼喻說得輕描淡寫,金今覺得頗有道理。
「你這麼說就是認為他自殺是對的?」她憋了小嘴,說來說去還是個悲劇。「男主角自殺是最愚蠢的做法。」顧涼喻搖頭,這個回答倒讓金今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