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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7:45 作者: 四夕一時
守心提起師尊善戰長老戰死時悲痛的樣子在岑今若腦海中逐漸清晰了起來,如果不解決龍淵的話,就會有更多的人和善戰長老,還有那些死在這裡的的,那些她不知名姓的前輩。
岑今若看著手中的星回,似乎從中得到了一些力量,深吸一口氣,扶著一旁的桃樹慢慢站穩。
天上星子閃耀,岑今若踉踉蹌蹌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走向了北峰陵園。
一塊塊豎起的墓碑簡單地寫著他們的名字、生卒年、師門輩分,月光照在墓碑上,投射出細長的影子,一片荒涼。
岑今若並不害怕,因為這些都是她戰死的同門,為了保護他們而戰死,鬼魂亦是英雄。
手裡的星回劍散發著淡淡的淺藍色螢光,岑今若委屈的抹掉眼淚,心中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那裡有一個空位,岑今若想,如果自己死了,墓碑是不是就會立在這裡?好像也挺不錯。
「你在這裡做什麼?」
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岑今若嚇了一跳,慌忙轉過身來,看見一襲白衣的玉榭就站在她身後。
盈盈月光落在她淚痕猶在的臉上,玉榭有些不自在,語氣也輕柔了些,「已經很晚了,為什麼還不回去休息?」
岑今若想,她都快死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長眠,為什麼要著急休息?
「我等下就回去。」岑今若老老實實地說。
還是不要告訴玉榭這件事情了,他會傷心的吧……會吧?
玉榭見她流著眼淚還呆呆的,猜想她恐怕是被誰欺負了,將手帕遞給她,岑今若受寵若驚地接過,拿著手帕傻傻地看著他。
少年心中莫名焦躁,急得耳朵都有些紅,壓住語氣中的不耐煩提醒她:「擦乾眼淚。」
崑崙本就寒冷,這個時候流眼淚,臉說不定都要被凍傷。
岑今若破涕為笑,拿著他的手帕囫圇擦了擦臉,「手帕等我洗乾淨再還你。」
其實清潔術就夠了,但是玉榭並沒有提醒她這件事情,只是別過視線,淡淡道:「隨你。」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玉榭輕咳了一聲,「很晚了,你快回去吧。」
岑今若並沒有動,她握著手帕反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
玉榭:「隨便走走。」
是傲嬌啊,岑今若想,他住的地方和這裡離得很遠,怎麼可能隨便走到這裡,分明就是想來。
不只是他們,還有許多師兄師姐,白日一副看淡生死,不怕犧牲的樣子,背地裡很多人都在此黯然傷神。
真好啊,不是自己一個人,岑今若沉重的心情輕鬆了許多,她想,如果是為了大家,自己一個人去龍淵,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她有時候傷心哭泣也不想讓別人看見,想必玉榭也是這樣的心情,岑今若沒有再逼問什麼,用一貫比別人輕快的腳步走到玉榭身邊,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想起雲師兄說過的男女有別,手又收了回來。
「你也要早點回去休息呀。」她說。
玉榭又恢復了平時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嗯」了一聲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有。
岑今若對他笑了一下便往回走,余光中看見他手裡還有什麼東西,等她走了一段距離,聽到身後傳來蒼涼的塤聲,裹挾著嗚咽的北風。
玉榭白衣獵獵,遺世獨立,他在用塤聲弔唁。
同樣的蓮花峰,明霄真人本想找岑今若,卻又看見雲洲拉著舒眉說些什麼,見到他時,雲洲臉上急切的神情還沒有完全消失,全然不像是平日裡穩重的首席弟子。
明霄真人的目光落在了他們糾纏的手上,「你們在做什麼?」
舒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卻沒有成功,對他怒目而視,雲洲神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復又堅定起來,「師伯,我想與她結為道侶,望師伯成全!」
「你在發什麼瘋!」舒眉用力掙脫他,跑到了明霄真人身後,生氣又委屈地抓住明霄真人的衣袖,「師尊,他瘋了,我不要見他,你趕他走!」
明霄真人心下稍定,安撫地拍拍她:「你先回去,這交給為師。」
舒眉急得跺腳:「師尊,你別答應他!」
明霄真人平靜地說:「不會的,你不願意,誰都不能逼迫你。」
舒眉轉身就走,雲洲不甘心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卻礙於橫在他們之間的明霄真人,什麼都做不了。
等她走後,明霄真人才問:「你做了什麼?」
相對無言,片刻後還是雲洲先開了口:「我為岑師妹尋來了名家字帖,她祖父是書法大家,自小便有臨帖習慣,上次下山前答應為她尋的,今天本想送來,恰好遇到舒眉師妹,聊了些陳年舊事。」
明霄真人問的也不是這些,但云荒也不想都說出來,反正這些也是實情——一部分實情。
他來送字帖,遇到眉兒,下意識沒有將字帖的事情說出來,原本在和眉兒敘舊,她送自己出來之後,雲洲又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原本以為眉兒和師伯在一起,沒想到她今天孩子蓮花峰,這才耽誤了,走了幾步又原路折返,打算直接送到岑師妹的住處,放在乾坤袋這麼久,再不給說不定又要忘了,不想竟然撞到了來找岑今若的舒眉。
眉兒失望的眼神他無法釋懷,更讓他無法釋懷的是,眉兒問他來這裡的真實目的到底是找她聊天,可是給師妹送禮物,那樣心碎的目光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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