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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7:32 作者: 碎碎九十三
    悶油瓶捏了捏我的肩膀,我一下就冷靜下來了,扭過頭緊張的問:「小哥是不是哪裡還不舒服?那個死胖子那麼重,有沒有壓到胳膊?該死的,王盟王盟!我養你吃白飯的是不是?給我插隊去!找人打電話!一個小時內小哥看不上病我就讓你先住院!聽見沒?!」

    我本來就沒睡好,一連好幾天夢中夢的折騰,醒過來頭疼欲裂不說又暴跳如雷了這麼久,火氣蹭蹭蹭的朝上漲,看誰都不順眼。

    王盟立刻耷拉下臉,他都快哭了:「老闆,真不行,現在人太多了,咱們這行跟醫院沒什麼聯繫,我真沒法子……」

    悶油瓶把一件外套罩在了我身上,對王盟說:「去買身衣服和鞋。」

    王盟如蒙大赦,立刻得令狂奔而去,我看到身上的衣服是悶油瓶的外套,立刻緊張的去看他的腕子:「你瞎動什麼啊,捏著捏著別鬆手。」

    又等了十幾分鐘,護士終於出來叫我們進去,醫生只摸了兩下就叫護士拿夾板來,我問需不需要打石膏,醫生咔嚓咔嚓的在電腦上打字:「打什麼石膏,沒事就石膏石膏的,捂壞死了算你的算我的?大小伙子的折個腕子而已,年輕人恢復能力好,個把月就好了!你是他家屬是吧?家屬別跟這瞎吵吵,打擾我看病,去去去!付錢去!」

    我這暴脾氣,要不是看他是個大夫,我AK47直接頂丫腦門上,胖子估計是怕我再呆一會就真大開殺戒血洗醫院,拽著我就出門去找收費處了。

    付了費刷了卡又拿了藥,我才算放鬆了一點,太陽穴突突突的跳,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這麼一放鬆我突然覺得有點冷,低頭一看發現我這個造型實在有點不忍直視。

    我太著急了,衝出來的時候根本沒顧得上穿鞋穿衣服,現在赤著腳丫子就穿了身秋衣秋褲,一頭毛還油滋滋的貼在臉上,難怪那些護士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個神經病。也怪不得悶油瓶忍著手痛也把外套脫下來給我穿了,如果他不給我這麼一件外套,我現在估計已經感冒了。

    醫院旁邊根本沒有服裝店,王盟不知道打哪兒淘換來一件特別寬大的羽絨服和牛仔褲,鞋直接給我弄了雙女孩子的雪地靴來,好在是黑色的不顯眼,我穿上以後整個一企鵝,走起路來呼哧呼哧的。

    這種情況下也沒心情講究,暖和就行,悶油瓶那邊手也已經打好了夾板,吊在了脖子上,看的我心疼不已。

    這傷的真他媽不划算,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心裡憋屈的不行,還沒辦法報仇,我總不能真撕胖子一膀子下來,他也不是故意的,純屬誤傷。

    這麼一鬧一上午就過去了,我們四個人早飯一口沒吃,肚子裡空空如也,開車再回家實在折騰,就近找了個麵館填肚子。

    我和悶油瓶吃青菜面,王盟要了一碗牛肉麵,胖子則要了一大盆打滷面吃的噗嗤噗嗤的,我把悶油瓶那碗面拿到自己面前,夾了麵條把底下卷在筷子上,吹涼了遞到悶油瓶嘴邊:「啊~~~~~」

    胖子立刻做出倒牙的表情,捂著腮幫子說:「至於麼你?小哥是傷了右手,他還有左手,以小哥的功力肯定是左右手全能,你能不能讓他好好吃飯?你這麼餵真拿小哥當殘廢啊?你問過小哥的意見了麼?你這麼大庭廣眾之下的,他怎麼吃得下?」

    我呵呵一笑:「如果不是你這個死胖子,小哥現在別說用右手吃飯了,他都可以用右手把桌子掀了正好砸你丫臉上。」

    胖子理虧,立刻做了個攤手的動作:「您餵您喂!不打擾您!喂喂喂!」

    王盟埋頭吃麵一句話不敢說,吃麵都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我的火力會集中到他身上,把他轟一個體無完膚。

    我和悶油瓶都不屬於會在意他人眼光的人,我餵他就張嘴吃,一句異議都沒有,他吃東西很慢,我怕他著急吃傷胃,餵的更慢。

    胖子已經吃完了,一臉的不忍直視,有人進來就舉起碗試圖把他的大肥臉擋上,覺得跟我們這對狗男男坐在一起特別丟面,他感慨:「虐狗啊!欺負胖爺孤家寡人啊!戀愛的酸臭啊!現在只有胖爺我散發出單身狗的清香啊~」

    我呵呵:「有您這歲數的單身狗麼?狗活不了您這歲數,還清香,您得有十幾天沒洗澡了吧?呵呵呵呵。」

    胖子一臉恨鐵不成鋼:「天真同志,這麼多年過去你頭髮都沒了幾次,神經還是這麼粗,胖爺我都沒眼看了,小哥你管不管他?你再不管管這孩子就廢了啊!」

    我呵呵一笑,把悶油瓶吃完的湯碗一把糊在了死胖子的臉上。

    阿西吧!去死吧!

    我把悶油瓶劃入了重點保護動物的那一撥,三餐基本靠喂,把我的床都讓給了他,我就跟床邊打個地鋪,生怕他睡沙發不小心滾下來再摔著胳膊,晚上刷牙牙膏我都給他擠好了擺杯子上。

    胖子美其名曰彌補自己的錯誤,霸占了我的沙發,說要照顧小哥,我哪放心讓他照顧,他自己都照顧不好。他就擠兌我,說我現在根本就是悶油瓶的小媳婦,折了個腕子就恨不得二十四孝事事代勞,以後可咋辦。

    我不跟他一般計較,他根本就不懂,我這種是家長心態,俗話說的好嘛,傷在兒身痛在娘心……呸,好像也不太對,反正我這種心理非常正常,他就是嫉妒我心疼小哥而已。

    悶油瓶看著年輕,誰知道他多大年齡了,萬一恢復能力不復當年,養不好以後習慣性骨折可怎麼辦?

    我一想到以後悶油瓶一用腕子就骨折我就胃疼,大半夜的爬起來給我老爹掛電話,我知道這個點他不一定睡,想問問骨折的病人吃什麼好的快。

    我爹一聽有點急,以為是我骨折了,我就說不是我是小哥,他手腕骨折了,我要給他做點吃的補補手。我爹一聽就無語了,好半天沒說話,最後嘆了口氣,說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也不一定會做,他明天買了材料親自來一趟,給我演示一下。

    我回屋的時候悶油瓶靠在床頭摸自己的手腕,我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是不是疼?」

    悶油瓶搖了搖頭:「不疼。」

    我看他那個死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可能不疼嗎?那是骨頭!他活得久疼就退化了?說疼誰會笑話他不成,跟爺這硬撐!呸!

    我啪的一拍桌子:「說實話!到底疼不疼!」

    悶油瓶沉默,他看了我一眼,總算改了口:「我可以忍耐,這點疼,不算什麼。」

    我心底的火氣蹭蹭蹭的就湧上來了,要不是顧著他吊起來的那蹄子,我直接就上去揪他的脖領子了。悶油瓶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我跳著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胳膊折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確實,喊疼對傷口一點好處沒有,喊了也不會好多少,但是我就是不樂意看他這副什麼都憋在心底的樣子,看了就冒火就來氣。

    我怕我忍不住會發火,所以下了樓抽根煙冷靜一下,胖子正在玩電腦,看我下來抽菸也過來蹭了一根,問我:「咋地啦,臉拉的比長白山都長,誰惹我們天真吳邪生氣了?」

    「滾!」

    「你看看你這個樣,多少年沒氣得像個包子一樣了,怎么小哥斷個腕子你就犯病了?這麼多年的忍耐力哪兒去了?得虧一切都結束了,不然就你這個脾氣,還不全都給搞砸了。」

    「你也說了一切都結束了,爺裝了那麼多年,現在還不許爺恢復恢復本性?有沒有天理了?有沒有人性了?」

    「你以前可沒有這麼爆的脾氣,怎麼了到底,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還不了解你,說吧,到底怎麼了?」

    「……沒事,就是憋屈。」我揉了揉頭髮,一口氣抽完了手裡的香菸,尼古丁刺激了肺和鼻黏膜,疼的難受。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摟的東倒西歪:「啥憋屈的說給胖爺聽聽,胖爺是你的貼心小棉襖,是你的諸葛孔明,給你出謀劃策。」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知道這幾天我很反常,跟個炮仗似得一點就著,看誰都不順眼,王盟都被我抽的找不著北了。

    焦慮,狂躁,心神不寧,神經衰弱,我不用看醫生都知道我自己的毛病、我知道這跟我那幾個夢有關係,我在害怕,我在用一種暴力的方式確定我現在身處現實世界,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虛幻的,不是做夢。

    我快瘋掉了。

    我跟胖子說了一下我的問題,他問我以前有沒有懷疑過現實世界是個夢,我說有,但是沒有現在這麼嚴重。

    胖子嘆了口氣:「天真,你其實沒有意識到,你不是怕世界是一場夢,你是怕小哥是一場夢,你說你好不容易把小哥盼回來了,他還乖乖的答應不亂跑,就跟這呆著,這多好啊,所以你就本能的懷疑這是假的,生怕自己一睜眼被打回原形,說到底還不就是沒有安全感嘛!」

    我正詫異胖子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一番話,他又開始不正經了:「所以我跟你說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把小哥拴在你褲腰帶上,你走哪兒帶哪兒,這樣你就很有安全感,就不會懷疑人生了。」

    我確信我找錯了商討的對象,翻了個白眼就回去睡覺了,悶油瓶似乎有話跟我說,不過最後也沒說什麼。我疑心他是聞到我身上的煙味,但是我最近很爆,他怕管我會起反效果,所以乾脆不說了。

    安全感啊,真是個玄妙的東西,我嘆了口氣,閉上眼進入了夢鄉。

    第8章 代溝系列短篇八《!?》

    《!?》

    排骨玉米山藥湯

    功效:補腎養血,健脾開胃,增強免疫力,營養價值豐富主料:排骨,玉米,山藥

    輔料:薑片,胡蘿蔔,鹽

    1、小排骨洗淨,飛水;

    2、鍋中放多量水,小排骨,薑片,燒開後轉小火;

    3、燜煮45分鐘後,加入胡蘿蔔,玉米續煮10分鐘;4、 加入山藥,繼續燜煮5分鐘;

    5、 出鍋前加適量鹽調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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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這湯行麼,我怎麼記得排骨玉米山藥湯是給孕婦喝的啊?」我麻利的把山藥削皮切塊,順手把菜刀當匕首那麼樣轉了兩個圈,為自己利索的身手點了三十二個贊。

    「去去去,年輕人不懂別瞎說,這湯主功效補腎養血健脾開胃,骨折的人就是要養血續筋,這湯且和小哥喝!是吧伯父?」胖子利索的把我老爹帶過來的新燉鍋洗刷乾淨,朝我翻了一個大白眼:「再說了,你看看你那小心勁兒,人家家裡就算有孕婦也沒你照顧的那么小心那麼勤,趕明兒胖爺給小哥淘換身熊貓睡衣,穿上才符合他的尊貴身份,他就是咱們家乃至全世界的重點保護動物----熊貓。」

    我家的廚房小的可憐,我,我老爹再加上這隻死胖子,三個大男人把屋子擠的滿滿當當,轉個身都費勁,我踹了胖子一腳:「我問我爸你搭什麼腔,誰跟你是咱們家,我說你個死胖子到底什麼時候回北京啊?我這鋪子本來就小,污染空氣吧你就。」

    自從悶油瓶的手傷了已經過去快一個禮拜了,這頭胖子死活賴在我家就不走了,我一說讓他回北京他就躲,白天乾脆跑的不見人影,我懷疑他在北京惹了什麼事,不然怎麼不年不節的跑來了還不肯走,他捧著肚子直叫屈,說我誣陷他,白瞎他的一片好心,他是真真切切的想我和小哥了,不能懷疑他的一顆紅心。

    我老爹給我倆擠的都快癟了,窩在小角落認認真真的洗排骨,他對我和胖子的相處模式很不適應,更不適應胖子自來熟的勾肩搭背,好在悶油瓶不在他面前,不然他剁排骨多半會剁掉自己倆手指頭。

    悶油瓶傷了手現在屬於我家的重點保護動物,這幾天陽光特別好,我聽說曬太陽對骨頭長好也很有作用,就給悶油瓶搬了個小凳子,讓他在門口曬曬太陽。小滿哥特別高興,每天就塞在悶油瓶的腿下面趴著,期待悶油瓶偶爾能伸手摸摸它的毛,一人一狗一曬就是一天。

    而我爹今天是特別來給悶油瓶燉湯的,一大早就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食材,他知道我家裡肯定沒有燉鍋,所以帶了一隻鍋來。胖子一看自告奮勇,說自己手藝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會做,非擠進廚房幫忙。

    燉湯這事我不在行,乾脆把廚房讓給他倆,也省的我麻煩,悶油瓶還在門口曬太陽,我也搬了個凳子坐在他旁邊一起曬太陽,小滿哥朝我搖了搖尾巴,悶油瓶還不如他,連眼皮子都沒抬。

    我覺得胖子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悶油瓶最近越來越悶,每天就跟遊魂一樣,三天都不一定說一句話。小滿哥每天沒空還嗷嗚兩嗓子呢,丫比盆栽還盆栽,前段時間流行頭上長糙,我尋思給他頭上別一個絕對相得益彰。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悶油瓶有時候好像一直盯著我看,好幾次我都跟他正好對上眼,他也不躲,就跟我互瞪,我問他有事麼他也不說話,我一轉身他還是盯著我,我實在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

    悶油瓶的心思你別猜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啊不明白。

    曬了一會太陽,悶油瓶破天荒的開了金口:「吳邪。」

    「啊?」我給太陽曬的昏昏欲睡,他這麼一叫差點從凳子上滾下來,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手疼啊?」

    他搖了搖頭,認真道:「要睡進屋睡,會感冒。」

    我心想難道你一曬一天一點不困?這倒也是一種本事,不過瓶子好不容易開了點蓋,正好趁機聊聊天,立刻就說:「沒事我不困,不然咱倆聊會天唄。」

    悶油瓶當然沒說好,但是他也沒說不好,我立刻問道:「小哥你手最近恢復的怎麼樣啊?醫生說這種傷大概要一個月才能好,如果有什麼想吃的就跟我說,我讓胖子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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