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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7:01 作者: 皌芸
但她卻不知道,蕭玦看似平靜無波的表皮下面到底是如何的心緒動盪。
他整個人已經慌亂無措到書上的字已經完全不進腦子。
窗台邊的花不僅好看,而且好看到有些扎眼。
以往二人同被而眠的時候,蕭玦絲毫沒有「旁邊這人心悅於我」的負擔,所以每次睡覺他搶被子或者擠人都很心安理得。
但如今不一樣了,那捧花有多好看他的三觀就有多炸裂。
她怎麼會喜歡我呢?
我對她這麼不好。
.....
無法理解。
像是忽然被套上了一層束縛,他現在翻個身也要做半天心理準備。
旁邊的人忽然翻了個身,蕭玦沒做準備,瞬間僵硬。
但旁邊的人好像只是翻個身而已,沒別的動作。
惱人的很。
而這份不知所措出現的後果就是,蕭玦徹夜未眠。
沈祁語早上從雜亂無章的夢裡醒來的時候,右手習慣性拍了拍旁邊的床鋪。
以往空無一人的床鋪今日竟然躺著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額....」蕭玦被拍得悶哼一聲。
沈祁語那點早上剛醒剩下的困意全被這聲悶哼嚇沒了。
蕭玦今日竟然比她醒得還晚?
他昨晚趁自己睡著去圍著龔州跑了兩圈兒麼?
「陛下今日竟有閒心睡早床.....」她起身朝蕭玦看過去,「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蕭玦不語,睜開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因為剛醒且睡眠嚴重不足,以往如深潭般幽暗深邃的眼睛此刻泛著些紅,如此看上去倒是像微微與普通人拉近了一些距離。
不能被事務的表面現象所迷惑。
沈祁語心想。
她已經在這方面吃過一次虧了,斷不可能到同一個地方再栽一次。
旁邊這人再怎麼看起來平易近人,但論其身份,仍舊是高不可攀的帝王。
她僅僅只是愣了兩秒,語氣又恢復往日的討好,「陛下可是累著了?」
蕭玦沒回,微眯著眼睛側過頭看了她一眼。
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縱使他現在神經可能不太清明。
沈祁語可不管他此時清不清明,如今早已日上三竿,蕭玦不餓她還餓了。
約莫是龔州晝夜溫差有些大,窗台上的花沾上了一層冰霜似的露水,陽光照拂,使得那花顏色像是又更深了一層。
好看的緊。
沈祁語欣賞了兩秒,果斷起身換衣服。
她今日的目標很明確,她要去看看那個被稱為淵淵哥哥的男子。
能在這個時代主動開設私塾切教書育人不分男女不分平貴的人,不可能不是個人才。
至於蕭玦跟不跟她一起去.......
無所謂,他利用自己與許家做生意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二人便恢復帝王王后的身份了。
沒必要帶。
看著他鬧心。
「今日的城郊,你同朕一起去。」蕭玦躺在床上,邊看沈祁語穿衣服邊說,「朕對這種不分男女與平貴的教書先生很感興趣,以後指不定是個人才。」
沈祁語正穿著衣服的手一頓。
蕭玦如何得知這先生竟然不分男女與平貴?
沈祁語:「........」
這貨那個時候其實是在跟蹤她是吧....
她手扯著腰帶悠悠朝著蕭玦看過去,「.....陛下未雨綢繆。」
蕭玦順著沈祁語的手看到那支細腰,緩緩轉過頭,「......嗯。」
待伺候好這位大爺穿衣洗漱後已經接近午時,沈祁語剛擦完手上的水,房門便被唯譯敲響了。
「陛下,該用午膳了。」他聲音頓了會,又道:「小姐,用膳了。」
就這麼聽上去,好像喊上小姐二字要了他半條命一般。
沈祁語沒回,只是將那葛布扔在桌上時發出啪的一聲響。
蕭玦固定發冠的手一頓,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龔州的吃食很有特色,很香,也很乾巴。
最主要的是,沒什麼辣味。
沈祁語一頓飯吃得興致缺缺,只是將最後一口桂花釀灌進嘴裡,說了聲要出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唯留二人在桌上面面相覷。
唯譯如同解脫般驀地軟下身子。
這女人身上的師長氣息令他舉步維艱,分分鐘就能勾起他被關在屋子裡背論語的噩夢。
蕭玦看著沈祁語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轉頭瞥了眼她那乾乾淨淨的碗。
也不知怎麼的,忽然想到她那日在馬車上委屈巴巴說的一句沒吃飽。
手裡的筷子因為碰撞發出一道輕微的響。
蕭玦忽然轉向唯譯,輕飄飄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羞辱朕,你如若看到了。」
他冷冷道:「那便是朕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自願的。」
唯譯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身子因為這句話再次繃直。
他又不是個傻子,如何會不懂蕭玦的意思。
是在怪他昨日擅自收了沈祁語的碗了。
就是護短的意思。
「唯譯知錯了。」他低頭緩緩道,「以後不敢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