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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7:01 作者: 皌芸
所以其實在與許家說出這個合作方式的時候,她便已經想好了要如何應對蕭玦。
她步步為營,從不會給自己走進死胡同的機會。
「陛下是在怪臣妾擅自與許家做生意嗎?」她往前朝蕭玦靠近一步,「可臣妾認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臣妾只是想.....」
「你只是想將許家作為日後朝廷製作學堂校服的供貨商。」蕭玦步子不退反進,「借幫助許家這個藉口完成你的計劃。」
突然縮小的距離使二人幾乎完全貼在一起,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煎熬。
蕭玦低頭俯視她,一字一句都染上瘋狂的偏執,「朕每一次帶著你做什麼事情你都能和新政結合起來,沈祁語,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覺得朕真的不會殺了你?」
因為貼合的姿勢,沈祁語被迫貼著牆仰頭,「陛下,臣妾....」
「誒,他們怎麼還不親上去?」
「不知道,莫非進入正題之前還得調會情?」
「嘶!你們兩個聲音太大了!」
巷子拐角忽然傳來幾道稚嫩童聲,蕭玦與沈祁語一驚,同時偏過頭。
「不好!被發現了!快跑!」
慌亂的腳步聲昭示著一個荒誕而詼諧的事實——
這個他們所以為的犄角旮旯其實並不是很犄角旮旯。
這裡顯然不是什麼吵架的好地方。
原本緊張窒息的氛圍隨著這幾聲童聲緩解不少,蕭玦冷笑一聲,也沒管沈祁語,垂眸轉身獨自離開。
遊行在河裡的船隻都燃起了燭火。
沈祁語獨自一人漫步在河邊,思緒因為暖風吹拂變得異常清明。
蕭玦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差點殺了她的那種。
是她的問題,她被今日蕭玦對她的容忍和袒護迷了眼睛。
她早該想到的。
無論眼前的帝王與自己有著或者有過如何的氛圍與親密的關係,但說到底,帝王到底還是帝王。
因為性別與身份的差距,她的道路就註定不平坦且充滿著危機。
她仗著今日蕭玦對她的好將自己的目的表露的太過明顯了一些。
她以為她步步為營,可以將蕭玦拿捏在手裡。
但最後還是坑在了自己的自大與狂妄里。
她太著急了,如今落得個無處可去的下場。
河裡的漁船里傳來三兩聲吆喝,大概是因為天黑要收工了,想著最後看能不能再賣出去幾條。
沈祁語盯著那船看了好一會。
如果她現在將自己身上的這件名貴衣服拿出去當掉,再用換來的錢租一隻船永遠離開蕭玦會如何?
但這個想法只是短暫地出現了一會兒,就被沈祁語立馬拋開了。
人不能沒有野心。
她還沒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蕭玦只是和她撕破臉皮了而已,他竟然不惜以調換身份的手段去青州突襲,就說明他本質上其實對新政十分在意。
到底是他不願意後宮干政,怕帝位受到威脅罷了。
那她便也對他直言。
她就是要干政。
她就是要借他蕭玦的手將這個朝代的教育制度革新。
但她沒有要威脅他帝位的想法。
她對帝位沒有興趣。
畢竟累得要死。
她想得入迷,被路邊玩耍的孩童撞得一個趔趄。
「對不起姐姐,我弟弟太莽撞了,子羽,快跟這位姐姐道歉!」
「對不起姐姐,我跑太快不小心撞到你了。」
沈祁語回過頭,有些驚訝。
說話的女孩子看著並不大,時齡大約還未及笄。她說話又帶著一股子讀書人才有的味道,可就這麼看過去,著裝打扮又不像是富貴人家。
「沒關係。」沈祁語蹲下來與二人平視,「我姓沈,單名一個郁字,憂鬱的郁,你們認得這個字嗎?」
她有心試探二人是否認得字。
「認得。」那小男孩嘻嘻兩聲,「隔壁巷子的淵淵哥哥進京趕考三次但次次都沒有獲得成績,便在這裡教我們這些小孩讀書了!」
沈祁語眼睛亮了亮,「那淵淵哥哥很厲害啊。」
「對!」那小女孩笑著歪頭,但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噘著嘴皺起了眉頭,「淵淵哥哥那麼厲害都沒有考中狀元,也不知道這京都的考試到底得難到什麼程度.....」
「才不是因為考試難!」那小男孩大叫,「淵淵哥哥次次都沒覺得考題難,但是就是考不上,我看就是那京都的考官沒長眼睛!」
沈祁語怔然。
小孩子到底是單純,不懂官場的勾心鬥角,心思哪怕是再活絡終究也只是怪到考官沒眼光的身上。
她笑了笑,「那你們可以將那位哥哥教書的具體地方告訴我嗎?」
美貌終於在此時起到了該有的作用。
與那兩位小孩揮手告別,沈祁語起身,卻因為長時間的蹲地而有些頭暈目眩。等她從那股子暈眩里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周遭不知什麼開始人已經沒那麼多了。
這個時代沒有宵禁的說法,大概是因為天黑了,都要回家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