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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7:01 作者: 皌芸
沈祁語頭蒙在杯子裡,「臣妾睡相不太優雅,還望陛下見諒。」
她聲音有些悶,傳到蕭玦的耳朵里就變得有些模糊。
但總歸是帶著撒嬌的味道。
蕭玦沉默半響,揮滅蠟燭,起身緩步走到床榻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被子裡是獨屬於身旁人的香。
沈祁語只感覺背後一陣涼風驀地灌進來,不稍片刻又恢復了原有的溫暖。
可身旁忽然多了個人,她蜷著身體不舒服想動,都得做半天心裡建設。
但其實蕭玦也沒比她好多少,他早已一個人睡習慣了。如今躺在一個女人的被子裡,只覺得渾身僵硬,動作都不知道怎麼擺。
其實明明可以走的,試探一個人的方法有那麼多,他大可不必將自己逼到這個份上。
但他忽然就想到兩人沒見過幾次的這三年。
他與沈祁語無冤無仇。
他拿走了她接下來的人生,卻未給她任何回報。
不涉及到朝政,他總歸是虧欠她。
以前總覺得沈祁語明明坐著皇后的位置卻絲毫沒有能用這個位置保護自己的能力,但如今看來,只是人還沒有被逼急。
其實她也會沉下臉,也會學著為自己出氣。最重要的是,在自己面前,她有著一套恰到好處的小聰明。
沈祁語。
也不算太差勁。
蕭玦想得入神,不料旁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
他渾身一僵。
沈祁語不行了,她腿麻了,再不動她的眼淚將會在下一秒被活生生麻出來。
可床上還有個男人呢,流眼淚多少有點不太好。
她背對著蕭玦,把腿伸直後繼續裝蝦米。
察覺到旁邊的人不再有其他的動作,蕭玦心中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同時又覺得好笑。
兩人都是第一次和對方同被而眠,似乎都有著不知道該擺什麼姿勢的煩惱。
蕭玦側過身去對著沈祁語,嘴角揚著一絲自己都沒發覺的笑,「背對著朕幹嘛?怕朕怎麼樣你?」
沈祁語一僵,慢慢吞吞轉過身與蕭玦面對面,「沒有,臣妾習慣朝那邊.....」
蠟燭已經熄了,兩人都無法在黑暗中看清對方的容顏,所以聽覺變得異常敏銳。
蕭玦只覺得沈祁語實在是會撒嬌。
但沈祁語如何能知道蕭玦心中所想,她只是對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緊張與害怕,聲音自然而然就帶著些顫抖而已。
撒嬌只會是男人慾望的助推器,她不可能不懂。
兩人雖蓋著同一床被子,但中間的縫隙寬到仿若一條難以跨越的銀河。
熱氣都在往被子外面跑。
蕭玦沉默半響,往沈祁語那邊靠近了一些,「別留這麼大縫,晚上會冷,睡吧。」
睡吧二字如同天神降世,狠狠安撫了沈祁語原本緊張不堪的神經。她象徵性地動了動,道:「那臣妾睡了,陛下也早些休息。」
蕭玦「嗯」了一聲。
沈祁語早上醒得時候身旁已經空無一人,她瞧了眼從窗戶外面偷跑進來的光,哼著調調在被子裡伸了個巨大的懶腰。
於是她的手就感受到了床鋪邊緣還發著燙的餘溫。
很顯然,這餘溫定然不會是她的。
沈祁語:「......」
她僵了一瞬。
「朕倒是不知道,皇后早上醒了,還有唱一曲的習慣。」
蕭玦的聲音從窗幔後傳過來,帶著一絲清晨剛醒的啞。
.....
還以為他早就走了。
沈祁語拖拖拉拉地下了床,看到蕭玦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陛下早啊。」
蕭玦淡淡回應,「巳時了,不早了。」
沈祁語一愣。
要說她睡眠質量好能睡到這個時候她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蕭玦為什麼這個時候才醒?
他當了三年的皇帝,不可能沒有生物鐘吧。
她猶豫兩秒,試探性問道:「陛下昨夜...休息得好嗎?」
蕭玦拿著杯子的手頓在唇邊,過了好一會才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朕還以為皇后昨夜說自己睡相不好只是玩笑話。」
沈祁語大驚。
她在現代睡覺喜歡亂蹬的壞習慣也被她帶到古代來了嗎?
像是被氣到了,蕭玦忽然又冷笑一聲。
他幾乎數不清自己半夜被蹬醒了多少次,也數不清自己把沈祁語推開了多少次。唯一一個記得清楚的事情就是他幾乎每一次都是在即將睡著的節點被沈祁語蹬醒。
無論自己把她推開多少次也沒用,下次照樣踢。
不然何至於巳時才醒。
他將溫水與怨氣一同咽下,「洗漱吧,朕已經命人將拜帖送去了沈家。用過午膳我們便過去了。」
沈祁語麻溜地喊了一聲雨杏。
*
今日是個好天氣,雖寒冷,但好在是個晴天。
馬車緩緩駛出宮門,壓在青石道上,發出些輕微的響。
沈祁語在心裡感慨。
以前總覺得古時候的人能有多會享受生活呢,如今看來,還是自己想像力有些不足。
皇宮裡的馬車實在是大,裡面的用品也幾乎一應俱全。水果是新鮮的,糕點也是現做的,就連薰香,都是西域進貢的。
難怪那麼多人拼了命地也要當這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