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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7:01 作者: 皌芸
明明是個帝王,成親的禮數卻按著民間的方法在走。
不是因為在乎,只是因為想更好地抓住民心而已。
身後轎子裡的女子只與自己有過幾面之緣,在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下成為了皇權與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轎子旁的侍女說皇后高興地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開心。
再然後,他穿著喜服,在養心殿看了一晚上的奏摺。
「陛下?」
耳邊傳來的叫喊聲很小,帶著嬌。
蕭玦回過神,轉頭回應,「何事?」
沈祁語搖頭,嘴角微勾,「看陛下在發呆,於是喊一聲。」
蠟燭已經燒了一半了,偶爾會冒出滋滋的聲響。
蕭玦將奏摺放在一邊,盯著它看了會,起身道,「朕先去沐浴。」
沈祁語抬頭,「需要臣妾服侍嗎?」
「不必。」
直到那道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面,裡面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後,沈祁語這才慢慢放下翹著的嘴角。
她將話本放在一邊,盯著那本被蕭玦隨手放下的奏摺看了好一會,這才將它拿起,面無表情地快速閱讀。
因去年雨水不足,青州地區糧食收成大幅度降低,當地州牧辦事不力,百姓食不果腹,哀聲載道。
她垂眼合上奏摺,按照之前記下來的擺放角度將奏摺放回原位,又緩緩挪到先前的位置,拿起了自己根本沒看進去幾個字的話本。
當地州牧辦事不力.....
偏生的又沒有更好地人去替代他。
蕭玦大概是陷入了難題。
如果說今日白天花貴人的消息只是帶給她驚喜和期望,那現在這本奏摺則是將她的期望與驚喜直接坐實。
現代化教育在歷史的長河中經過不斷打磨與更迭,形成的體系和模式是如今的科舉制根本無法比擬的。蕭玦就算再怎麼厲害,也無法跨過上千年的鴻溝,拿出一套有效的納良方式出來。
沈祁語只覺得好似窺見獨立自由的光。
屋內水聲漸停,沈祁語再次瞥了眼奏摺,確認奏摺跟剛開始擺放得別無二致,這才將身子朝向前方,拿起話本裝模作樣地看。
蕭玦像是有些倦怠了,明明發梢還滴著水,他也沒管,徑直走到沈祁語身旁坐下,沉默著拿過斗篷披上。
「臣妾為陛下擦頭髮。」沈祁語拿過細葛布,拿起蕭玦的頭髮時動作放得很輕,「陛下別受風寒。」
阻止的手勢打到一半,蕭玦忽得停住了。也不知到底想到了什麼,他竟道:「好。」
但眼下卻把沈祁語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甚至心生緊張。
她可以裝模作樣主動說幫蕭玦擦頭髮,但她實際上是希望蕭玦毫不留情地拒絕她。
現在就能忍受自己給他擦頭髮了,那日後呢?難不成真的同床異夢嗎?
沈祁語有些心不在焉,但蕭玦卻是心思活絡。
桌子上的奏摺看著並未有動過的跡象,連角度都和自己剛剛放得別無二至。
那若是打開呢?
當朝奏摺使用材質極為特殊,為防止帝王不記得是否看過這封奏摺,奏摺裡面採取軟布包裹形式,一旦打開捏住,就會有極為明顯的捏痕。
蕭玦冷著臉,拿起奏摺盯著它看了半會,捏著邊緣將其緩緩打開。
裡面乾乾淨淨。
或許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竟在心裡鬆了口氣。
可沈祁語卻在他背後將他所有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又不傻。
早在她坐在蕭玦身旁看著他翻奏摺時就已經注意到了奏摺材質的特殊,那軟布上的捏痕可謂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表面上是在看話本,餘光卻將注意力全放在了蕭玦手中的奏摺上。
要不然何至於話本根本沒看進去幾個字呢?
開奏摺的時候她就極為小心地只捧著背面。
怎麼可能剛開始就被蕭玦抓住馬腳。
「陛下。」沈祁語輕輕叫了一聲,刻意將尾音拉得有些長,「時辰已經不早了,奏摺先別看了,休息吧。」
趕緊讓她去享受她那溫暖柔軟的床,蕭玦去坐冷板凳。
本以為蕭玦又會像上次那般讓她先上榻休息然後自己去神遊,可沈祁語沒曾想竟聽到蕭玦輕聲笑了一聲,「好,那皇后便睡裡面吧。」
沈祁語手猛地一抖:「.......」
第6章
湯婆子將被窩捂得溫暖。
沈祁語蜷在床榻裡面的邊緣,手心因為緊張出了層薄汗。
雖然是夫妻,但是.....在毫無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如何能行夫妻之事。最要命的是,這個男人是帝王,她甚至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怎麼辦怎麼辦.....
蕭玦看了眼那床榻角落裡鼓成一團的被子,暗自覺得好笑。
早在沈祁語問他昨晚休息得如何時他就已經將這個事情記在了心裡。
他休息得如何沈祁語能不知道嗎?
夜裡床上有沒有多一個人她不知道嗎?
隱隱約約的好勝心被激起。
若是他真的和沈祁語同床共枕會如何?
髮絲在碳火的烘烤下已經幹了大半,上不上床只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
「你很冷嗎?怎麼蜷成這個樣子?」蕭玦朝沈祁語看過去,話音裡帶著笑,「怎麼不叫人再給你多加一層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