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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4:04 作者: 煙貓與酒
    「再等十年還是一樣。」陶灼吃著橘子說。

    「你們就是想讓我早死。」老媽瞪他一會兒,又歪了回去,「跟你爸說去,別跟我說,煩。一個個的,你們現在的小孩到底都怎麼了?」

    「吃橘子,媽。」陶灼說。

    「滾!不吃!」老媽說。

    陶灼心想估計也沒人出櫃像他家一樣了,按人頭算,從陶臻到老媽,直接完成了三分之二的進度。

    他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等老爸一進門,就直接把最後三分之一也給填上。

    然而沒等他開口,陶臻又在家裡攪了團小旋風。

    ——在阻擋小老弟出櫃這件事上,陶臻和陶且唯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和老爸買完菜一進家門,口罩還沒摘,老爸就喊了老媽一聲,讓她去把以前陶臻的行李箱給找出來。

    「幹嘛啊?」老媽從沙發上站起來,警惕地問。

    「聯繫了兩車東西,物流過不去,我開車去一趟。」陶臻摘著手套說。

    「……你也去?」老媽瞪著老爸。

    「我不去,」老爸笑笑,「他們年輕人的事兒,自己折騰去吧。」

    老媽看了他半天,又看陶臻,嘴角動動,像是想說點兒什麼。

    老爸給她個眼神,老媽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去給陶臻收拾東西。

    一段時間後,陶灼無意中在微博上刷到了有他哥鏡頭的視頻。

    很短,幾輛自發運送物資的私家車到達接駁點,正在從車裡往下搬東西,陶臻是其中的一個。

    錄像的小哥挨個問了幾句,錄到陶臻時,他誠摯地問:「從槿市過來路途不近的,您是為什麼做出這個決定的呢?」

    陶臻一身風塵僕僕,甚至有點兒懶得說話,他忙著搬東西,鏡頭都沒掃一眼,回答得一點兒都不凜然,只有四個字:「為我老婆。」

    陶灼當時在厲歲寒家裡,他直接笑倒在沙發上,笑著笑著眼眶就糊了。他抹抹臉,把視頻保存下來後分享到家族群里和朋友圈,大喊:「這一手婦唱夫隨玩兒的,夠兩口子吹一輩子了!」

    厲歲寒剛跟聞野接了一個抗疫的宣傳片,關掉郵件轉過來問:「什麼?」

    陶灼過去擠在厲歲寒懷裡,把視頻放給他看,冷不丁想起齊涯在跨年夜那晚說的非主流語錄,突然覺得很動容。

    「發現沒有,我們老陶家人都特長情。」他抬手捏了捏厲歲寒的耳朵。

    厲歲寒一手拿著陶灼的手機看視頻,另一隻手摟著陶灼的肚子揉揉,笑著「嗯」一聲。

    「比如我爸對我媽,我哥對我姐,我對你。」陶灼得意又感慨。

    厲歲寒垂下眼帘看他,陶灼立刻把嘴噘得老長,說:「來,寶寶,親一口。」

    厲歲寒:「……上癮了?」

    他倆都沒法聽這個詞兒,陶灼被厲歲寒咬了口鼻子,兩人笑著親著,滾到了床上。

    第49章

    新冠沒有像一開始推測的那樣, 終止於五月,因為直到七月它還沒有清除。

    中間顛簸起伏,幾經波折, 2020的上半年像一個魔盒, 每個國家似乎排好了隊,每個月輪流打開一次, 每天都在締造和見證著新的歷史。

    世界的變化與發展永遠不會中止,陶灼的2020倒是逐漸安穩了下來,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陶且唯在武漢待了足足六周,隔離結束後, 安全回來了。

    陶臻捧著滿懷的玫瑰早早過去迎接, 沒有提前跟任何人通氣兒, 當場掏了戒指出來求婚。

    「其實當眾求婚不是我的菜,我以前還想過, 你如果在大庭廣眾底下搞求婚, 我估計會假裝去衛生間偷偷逃走。」陶且唯笑著接過戒指, 眼窩紅彤彤濕漉漉, 抿了好幾下嘴,還是沒忍住掉了眼淚,「但是現在感覺,好像很難逃得掉。」

    厲歲寒的工作室和陶臻的三家店都在年後復工了, 一開始都只是半營業,工作室全員居家辦公,陶臻的店只接外賣。

    情況逐漸穩定後,才重新走上流程。

    陶灼所在的畫室必須嚴防死守,跟著教育局一個月一個月的觀望,成了最慢的一批。

    老闆要被兩間畫室的租金給逼瘋, 無奈開發了新技能,讓大家從三月份開始上網課。

    陶灼摸索熟練以後,好歹沒有失業,不用去厲歲寒那兒當個米蟲。

    除了老媽總是不許他提出櫃的事兒,還私底下攛掇了老爸跟她一個鼻孔出氣,他的生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不如意的事情了。

    所有人里最慘的是齊涯,國外的形勢一會兒一個變,他在英國的同學回不來,他在國內不想也過不去,只能遠程上網課。

    陶灼去找他玩兒,兩人上回見面還是年前,終於再次面對面,已經快要初夏了。

    齊涯搬出來一大堆東西招呼陶灼,他這幾個月無聊時就瘋狂買買買,遊戲衣服鞋子零食,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你跟厲歲寒就這麼確定了?」他問陶灼。

    「啊。」陶灼弄出來一盆鼻涕色的史萊姆,玩得呲牙咧嘴,朝齊涯胳膊上抹。

    「滾滾,髒死了!」齊涯也不想碰,使勁側著身子往旁邊躲,「能搞出這顏色你也是無敵。」

    「現在就等個合適的機會跟家裡說,我媽不能聽我提這個,她就跟鴕鳥一樣,覺得只要我不說,就還能繼續自我麻痹。」陶灼甩了半天,把盆子一推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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