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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4:04 作者: 煙貓與酒
    他嗓子都緊了,厲歲寒皺著眉停下來,轉身看他,陶灼又朝後退了一步。

    「我覺得我沒那麼寸,但是萬一……」陶灼張張嘴,心口空蕩蕩的直往下墜,又苦又沉。

    他是個天生的樂天派,活了二十四年,還是第一次將「死亡」與自己掛上鉤,原因還是如此的突然且未知。

    「都怪我媽和我小姑。」陶灼突然一陣心煩,他轉過身嘟嘟囔囔,感覺無比的鬱悶和委屈,一口氣把板藍根灌下去,還踢了一腳沙發,「瞎折騰什麼啊,我還沒活夠呢,還沒掙錢給她花就把我往坑裡推,還讓我趕緊回家吃飯,回家傳染她?網上那個隔離的東西就是個大玻璃筒,人在裡面綁得像個豬,動都動不了,我憑什麼要去受這個罪啊……」

    「陶灼。」厲歲寒沒跟卓晴晴「相過親」,雖然明白看眼下這架勢,這個肺炎應該挺嚴重,他擔心陶灼,卻並不能想通陶灼怎麼會嚇成這樣。

    他只能先安撫他,過去把他扒拉過來,才發現陶灼的眼圈已經紅了。

    「至不至於啊,」厲歲寒沒忍住笑了,刮刮他的紅鼻頭,「那女孩兒都好好的,你瞎琢磨什麼?」

    「你離我遠點兒!」陶灼別著脖子往外推他,本來就氣得難受,厲歲寒根本不理解,還敢來激他,「跟她吃飯的是我又不是你,等我傳染了你也跟著傳染,咱倆一塊兒死在你家,你就……」

    他話沒說完,後脖子倏地一緊,厲歲寒把他的腦袋捉回來,不由分說就在他嘴唇上吻了下去。

    洗髮水與板藍根的氣息濕漉漉地氤氳開來,有關新冠的新聞還在手機里嚴肅地播報著。

    「那就死。」厲歲寒輕聲說。他離開陶灼的嘴唇,又很繾綣地吻了吻他的鼻樑。

    第41章

    厲歲寒親完他, 若無其事地將電視打開轉到中央台,聽著疫情專題的新聞播報, 轉身去廚房做飯。

    陶灼在原地站了半天才回過神,都不知道該感動還是生氣, 只好紅著臉大叫:「真是夠了!你自己去死!我還想活著呢!」

    厲歲寒大笑起來,讓他去廚房自己端水果吃。

    陶灼吃著水果跟家裡說這幾天不回去了,兩分鐘過去, 老媽老爸和小姑的電話輪著打過來, 把他接得焦頭爛額

    老爸老媽這老兩口不在上網第一線, 身上多多少少也有著廣大中老年群體「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沒見過」的自信,好像承認一下對時疫的緊張有多丟人似的。

    陶灼費了半天口舌,先跟老爸說清楚現在的情況, 又沖老媽連嚇唬帶磨嘰, 最後還發了個小火,才讓老媽唉聲嘆氣的同意他在外面「隔離」。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馬上年三十了都。」老媽憂心忡忡地問。

    「鍾南山讓我回我再回。」陶灼心想還過年,我先能過去再說吧!

    等到小姑的電話接起來, 開始語氣還挺鎮定, 和藹地問陶灼怎麼樣。說著說著她就自責了, 直說姑姑真的不知道, 灼灼你別怕,聽說這個只傳染老年人的,要染也是姑姑先染。

    陶灼自己慌得半死,結果還得反過來安慰小姑, 真是又氣又想笑。

    說到最後,他都沒心力幻想自己感染後要怎麼處理後事了,只叮囑小姑別天天帶著浩浩往外跑了,出門一定要戴口罩。

    掛完電話他接著聽新聞刷微博,關係不錯的朋友同學都在互相發消息聊新冠,互相分享最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各種消息。

    陶灼看著網友們抱怨家裡老頭老太太一點兒不聽話,晚上還要出去跳廣場舞,苦中作樂地想被自己這麼一嚇,老爸老媽至少會老老實實的。

    然後他將那些可怕的嚇人的新聞,全都「咻咻咻」轉發給厲歲寒。

    他也不知道厲歲寒是真的不當回事,還是為了讓他覺得放鬆,表現出不當回事的樣子。

    但這時候厲歲寒不當回事,只會把陶灼給嚇死。

    厲歲寒的手機一直在茶几上震,陶灼窩在沙發里用眼角偷瞥,除了自己不停的發消息,各種聯繫人和群也是排成了長隊,中間還穿插著好幾個電話。

    陶灼從他接電話的語氣里判斷,有朋友的,也有工作室和合作夥伴的。

    接完以後,厲歲寒的態度明顯沒有剛才隨意了。

    鍋里煲著粥,他出來跟陶灼一塊兒聽新聞,一一點開陶灼給他發的連結,陶灼抱著個靠墊窩在旁邊,連講解帶誇張地嚇唬他。

    電飯鍋的提示音響起來,厲歲寒放下手機站起來,雲淡風輕地說:「買點兒口罩屯著吧。」

    陶灼舒了口氣,莫名的還有點兒想笑。

    他突然福至心靈地明白了厲歲寒的本性——這就是個大尾巴狼,一天就會裝。

    「哎。」陶灼往前禿嚕禿嚕,伸直了腿用腳趾頭蹬厲歲寒的膝蓋窩兒,故意用眼角看他,「後悔了沒?怕了沒?」

    「嗯?」厲歲寒反手撈住陶灼的腳踝,從上往下看他。

    「被我傳染是不是得抓瞎?」陶灼往回扥了兩下,沒成功,倒像被厲歲寒抓著腳拖了起來,「你再過幾天可就奔四了,妥妥的易感人群哦。」

    厲歲寒笑了,知道陶灼這是逮著機會要擠兌自己,用食指在他踝骨上叩了兩下,說:「有點兒虧了,是吧?」

    「反正賺不到哪兒去,我得在你這兒吃上一星期的。」陶灼胳膊一揚,仰在沙發上,像條賴皮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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