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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4:04 作者: 煙貓與酒
這回齊涯那邊是真沒聲音了。
不是吧?陶灼心裡一緊,天天裝得挺潮,這麼受不了?
「餵?齊涯?」陶灼忙解釋,「我逗你呢,你不是當真了吧?別啊,我都說了就算被同……傳染了也不禍禍你,你不會要跟我絕交吧?」
「……滾你大爺,差點兒當真了,」齊涯這才緩緩地笑起來,吁出口煙氣,「這玩笑別跟我瞎開,虎啊你?」
陶灼出個櫃,櫃門剛掀一半,先把齊涯椰子嚇掉一個,還被罵了通「虎」。
倒是不緊張了。
然後齊涯讓他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兒,陶灼就顛三倒四,東一句西一句的把自己的心路歷程跟他說了。
齊涯跟聽天書似的,陶灼講到自己前陣子扭了腳,人背他去診所,他竟然恬不知恥的在人家背上硬了,齊涯打斷了他,問:「不是,這人是你家教?初中家教?然後在你學校又遇上了?」
「啊,」陶灼又摳掉一塊大牆皮,「緣分是不是特神奇?
齊涯對他的破緣分沒興趣,又問:「所以你初中就對他……不是,你初中就知道自己是?」
「哎,沒有,我半天白說了啊你都聽了點兒什麼?」陶灼簡直要無語,又跟齊涯重新括了一下重點,「我初中是看見他跟他當時男朋友打啵兒了,不過可能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對同……對這個有概念的吧?大一重新見面我就挺開心的,然後大概就是這幾年相處著相處著……被安逸他們耳濡目染的,我真就把自己掰彎了?」
「所以你初中就有數,」齊涯還在糾結著這個問題,突然又冒出句:「那我當時跟你說霸王別姬你跟吃了屎一樣?」
「我吃你!」陶灼都記不清齊涯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只感覺他今天是不是打球打輸了?這麼暴躁,「跟你說正經的你老往初中扯什麼呢?」
「嘟」的一聲,齊涯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陶灼捧著手機坐在樓道里,愣了半天。他拿不準齊涯是什麼意思,是覺得身邊這麼多年潛伏個准同性戀膈應著了?
一嘴一個「老婆」的時候沒見你膈應自己呢?
這麼一想,陶灼突然發現,好像有挺久沒聽齊涯喊他「老婆」了。
可能是長大了不喜歡開那些玩笑了,也是,都是學生階段中二時期愛臭貧,也沒見他爸跟江大爺他們互相扯過這種犢子。
再打語音過去齊涯也沒接,陶灼這下真的有些難受,他給齊涯發消息:齊涯你是不是受不了啊?你要是彆扭那我以後不跟你提這些,我就是挺迷茫的,不知道跟誰說,你別多想。
又過了十來分鐘,齊涯才終於又回復他:我他媽沒電了
儘管隨後齊涯又掛了個電話來,主動問他到底怎麼想的,陶灼還是被他沒電那一下弄得心裡沒底,這種沒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又轉變成了惆悵。
他想起聞野說過黎洋跟厲歲寒分手是因為出櫃,這倆人家裡反應都不小,尤其黎洋家,還要把他送去戒同。
陶灼當時聽著只覺得唏噓,心底里還隱隱地感到有些誇張。結果現在真擱在自己身上了,光是自我認同心情就山路十八彎,這麼多年朋友對這事兒也不是他想像中那樣自然,齊涯都不能嘻嘻哈哈的接受他的取向,家人就更別提了。
陶臻不會聯合老爸老媽一起把他送進戒同所吧?
陶灼瞪著天花板嘆了口氣,成天看安逸他們樂呵呵的,他都快忘了社會上真正能接受同性戀的人,其實是與同性戀群體一樣的少數。
不過他的惆悵也只發酵在胡思亂想的夜裡,一見著厲歲寒,陶灼的心思又都七動八跳地掛在他身上。
活了這麼大頭一次體會到「動心」,陶灼發現這種感覺是真的有很大的誘惑與魔力,像是會催眠,一旦發覺了喜歡一個人,就會越來越喜歡。
沒覺得自己對厲歲寒的心情是「喜歡」之前,厲歲寒對他也有吸引力,但「吸」得有限,他愛跟厲歲寒待在一塊兒,說話動作之間也還是相對自然的,會在意自己的形象,能感到厲歲寒某個不經意間的小魅力,卻也不會刻意去時時捕捉。
喜歡上厲歲寒之後,這些細節與要素,就全都跟他的情緒一樣,乘了十倍在放大。
他面對厲歲寒開始不自然了,想見他,想加倍展示自己,想有更親近的接觸,腦袋胳膊還是隨便哪兒被碰一下就心麻,喜歡在人前與厲歲寒表現出只有他們明白的默契,也開始格外享受厲歲寒對他的「獨特對待」——比如跟工作室一塊兒吃火鍋,厲歲寒說一句「給陶灼加份毛肚」,他能美上好半天,吃什麼都一股毛肚味兒。
相應的,厲歲寒對他說的每句話,每個眼神每個動作,在陶灼心裡也都有了「別具用心」的揣測。
他應該也是挺喜歡我的吧?至少有好感?至少有興趣?不然幹嘛表現得對我有意思一樣?
安逸對於這種心情的解釋,是「不分男女,生物本能」。
「你說人話。」陶灼誠懇道。
「就好比羅伯特唐尼每天圍著我轉,就算他不是我的菜,我難道會不享受麼?」安逸大言不慚地說。
「聞野知道你這麼想麼?」陶灼後槽牙都發酸,要被他的不要臉笑死過去。
安逸撇撇嘴:「換個花美男天天圍著他轉,他也能浪得起飛。就跟以前我網戀的那個一樣,臉都沒見過能有多喜歡?精神享受罷了,誰不喜歡別人喜歡自己啊,你以前還說厲歲寒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