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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4:04 作者: 煙貓與酒
    「我就這麼一說。」厲害禮貌地回答。

    陶灼:「……拜拜。」

    厲害留下的電話,陶灼一直沒有打過。

    三天見一面,什麼不會的題都有充足的時間問。到了中考前的最後兩周,老媽更是跟厲害重新商量了時間,從周一到周五,只要厲害晚上沒課,隨時都可以過來,周末的全天一直上到晚上九點。

    相當於兩周的集訓。

    那種強度的補課下,加上中考臨近的壓力,陶灼也早就無暇再去琢磨其他的亂七八糟。

    厲害跟他男朋友那樓道里的一吻,成了個對他的生活無關緊要的插曲,被拋在做題、複習、中考,與初三暑假漫長的夏日以後。

    中考前最後一節家教課,該講的都講完了,厲害給陶灼押題,押了最後三道大題,認真地帶著他解題,變換題干與思維,再舉一反三。

    下課後他摸摸陶灼的腦袋,露出第一天見面時那個好看又漫不經心的笑容,說:「加油吧,後面就靠你自己了。」

    「好的。」陶灼緊張地點頭,跟厲害擊掌,給自己鼓勁兒。

    厲害押中了最後的大題,超額完成了他的承諾,陶灼的數學中考考了102。

    全家人樂瘋了,陶灼不要臉,還攛掇老爸去買一小掛鞭在樓下放了。

    一直瘋玩到八月底,有天傍晚陶臻帶他出去買衣服,陶臻去買奶茶時,陶灼在商場偶遇了厲害跟他的男朋友,如此近距離的直面他們的同框,那個雨天樓道里的吻才重新回到陶灼腦子裡。

    「我帶家教那個小朋友。」厲害對他男朋友說,又給陶灼介紹男朋友:「我朋友。」

    男朋友友好地笑笑,說:「你好啊。」

    「你好。」陶灼下意識就往人嘴上看,忍不住又胡思亂想。

    什麼朋友,就是男朋友吧!

    果然是個不能說的秘密。雖然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這個秘密。

    真刺激。

    「我考了102!」他想起自己的分數,趕緊對厲害說。

    厲害「哦」一聲,他不怎麼意外,沖陶灼笑,微微一抬下巴,也透露出微微的驕傲:「我說了你可以。」

    那個笑很帥,陶灼到後來也記得特別清楚。

    他還注意到厲害在夸完他以後,朝男朋友看了一眼,意思像是在說怎麼樣,我帶出來的小孩。

    男朋友帶著笑一瞥厲害,配合著給出一個「你牛逼」的眼神。

    這交流很短暫,只是一個對視而已,看在陶灼眼裡,卻是兩個關係親密的人之間,特有的語言和默契。

    陶灼能想像到厲害每次給他上完課回去,跟男朋友說說笑笑,分享上課感受的樣子。

    不知道他是怎麼跟男朋友形容的自己,陶灼緊張地想,會不會把自己47分的卷子和刻意擺放的美術本,當成笑話說給男朋友一起笑。

    想到這兒,當時還只在乎面子比天大的陶灼簡直如芒在背,趕緊擺擺手跟兩人再見,拔腿跑了。

    那次短暫的偶遇,就是陶灼在中學時期,與厲害見到的最後一面。

    那天晚上回到家,陶灼無聊地東躺西躺,又想起了厲害跟他男朋友的那一吻,他突然來了興趣,想起忘記從哪裡聽來的安利,去下了《藍宇》和《斷背山》來看。

    《藍宇》看得他有些難過,《斷背山》沒太看懂,注意力全被那幾場親熱場景給吸引了。

    陶臻大呼小叫地在旁邊打遊戲,時不時朝陶灼的屏幕上掃一眼,正好看見《斷背山》里兩個男人兇狠的吻戲,罵了聲「靠」。

    「你看的什麼?」他伸著脖子看完吻戲,才猛地一拍陶灼的腦袋。

    陶灼莫名心虛,裝傻充楞地「哦?」了一聲,扭頭沖陶臻很正直地睜圓眼:「斷背山啊,齊涯發我的,特別火。」

    陶臻也沒當回事,他跟著又看了會兒,沒等到親熱畫面,就咋咋呼呼地繼續打遊戲。

    等到看《藍宇》的時候,他還跟陶灼一起壞笑著品評了男主角裸戲的尺寸,然後兄弟倆你掏我我掏你的鬧成一團。

    也許就是因為陶臻那一打岔,陶灼看完兩部片子也沒什麼特別顛覆的震撼。倒是意識到不論男人與男人,還是男人與女人,感情達到了某個峰值後,產生出的都是同樣的欲望。

    只是男人之間那種方方面面都更富含力量的相互碰撞,精神也好肉體也好,都有另一種無法形容的味道。

    陶灼蜷在電腦椅里,不自在地換了個姿勢,鼻尖抵著抱起的兩腿,盯著屏幕無意識地輕咬自己的膝蓋。

    還挺……那什麼的。

    在隨後不久的一天晚上,即將高中軍訓前,再平常不過的一個悶熱夏夜裡,陶灼又做了個夢。夢裡的內容在他睜開眼後就忘得一乾二淨,只有褲襠黏糊一片。

    第6章

    「嘟——」的一道喇叭聲,陶灼從回憶里回過神,在副駕上直了直背,看看車窗外,再一個紅燈就到地方了。

    陶臻問完那個問題後就沒說話,也沒催他回答,繼續開著車,還擰開音響放了首歌。

    「哥。」陶灼喊他一聲,拉開擋光鏡刨刨自己的頭髮,降下車窗,拿了根陶臻的煙擰上火,有些惆悵地問:「要是我這輩子只能一個人,怎麼辦?」

    這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順著嘴皮子一磕碰就冒出來了,陶灼自己都有些詫異。

    會這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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