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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4:04 作者: 煙貓與酒
    「教不來,給我弟找家教吧,他一腦子黑心棉,我老想揍他。」陶臻擺擺手溜了。

    陶灼氣得半死,還不敢說話。

    於是家裡開始給他請家教,假期里每周三天,上學時每周一天,開始補數學。

    但是家教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或者說,不是誰都能教得動陶灼那顆塞滿黑心棉的腦子。

    人才市場裡自我推薦的大學生、鄰居熟人介紹、鄰居熟人介紹來的家教介紹別的家教……一開始老爸老媽還比較嚴謹,第一節 課要跟著陶灼試聽一下,後來一家人都麻木了,陶灼自己聽課自己體驗,再自己決定合不合適留下。

    到了初三上學期的期末考,他前前後後換了四個家教,滿分120的數學卷子,考了個78。

    老媽一臉愁雲慘澹,老爸反倒看得比較開,對比了陶灼其他科目的總分,摁著他的腦袋晃了晃,說:「有進步,就是有點兒費勁,可能你真就是天生文科的腦子。」

    「咱們家有一個腦子好的就行了,」陶臻指指自己,又一指陶灼,「陶小狗就負責輕輕鬆鬆啃老吃軟飯。」

    「你滾吧!」陶灼去跟他打架,被陶臻大笑著拍在牆上。

    陶灼絲毫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與家人的安慰,還被揍了一頓。

    結果開學後,第四個家教要準備去實習,打個電話過來也不幹了。老媽只得不知道從哪又給他找了新的家教。

    就是馬上要過來的這位。

    八點二十五,陶灼從客廳端了果盤,又去冰箱拿了兩聽椰奶,擱在自己書桌上。

    門正好被敲響。

    他對著房間的穿衣鏡匆匆又掃了眼自己,怎麼都覺得髮型很low,有些鬱悶地小跑去開門,禮貌地先打招呼:「你好。」

    門外站著位個頭高挑的大男生,一手插在褲兜里,正微微低頭在手機上飛快打字,聽見問好後抬起頭,露出一張顏值頗高的面龐,他看向陶灼,手機在手上靈活地翻了個圈,漫不經心地一笑,說:「哦。」

    陶灼在跟他對上目光以後,心裡「咯噔」一下。

    大意了!

    陶灼臉上淡定內心崩潰。

    這個也太帥了吧!怎麼跟之前的畫風都不一樣!我沒洗頭啊!

    少年人單薄的自尊心與虛榮心遭到嚴重踐踏,他簡直想直接拍上門去洗個頭再重新出來。

    再聽這一聲「哦」,沒洗頭的陶灼瞬間更不爽了。

    哦什麼啊,沒家教。

    沒等他腹誹完,這人望著他又說了句:「我姓厲,你可以叫我厲害,陶小同學。」

    陶灼的注意力立馬就被這個名字給引走了,他讓厲害進門,給他找拖鞋,認真地問:「真的?」

    「什麼?」厲害把手機揣回兜里,反問他。

    「你的名字。」陶灼說。

    「啊。」厲害笑了笑,「真的。」

    陶灼心想這名字聽起來真是又牛逼又蠢。

    「『厲』姓好像很少見。」他客套地說。

    「還好,」厲害隨口說,目光大概掃了掃陶灼的家,「我一家都姓這個。」

    陶灼跟他對視兩秒,沒忍住笑了。

    「上課吧。」厲害三兩句話緩解了兩人初見的僵硬,便將表情恢復得很有分寸,開始進入正題。

    車停在家樓下,陶灼收攏回憶,推門下車。

    沒往樓道里走兩步,身後兩束大燈朝他打過來,又響起「嘟嘟」的兩聲喇叭。

    陶灼回過頭,被車燈晃得直眯眼,只能看見密集的雪花。

    陶臻西裝革履,咬著煙從駕駛座上下來,沖他招招手,喊:「灼兒!過來扶爸一把。」

    「你占誰便宜呢!」陶灼吼回去,不情願地往外走。

    老爸從副駕駛出來,指指陶臻:「你小子。你反了。」

    陶臻一臉無語,擺擺手懶得說話,坐回車裡把副駕的門夠上,去車庫停車。

    陶灼這才聯繫情景理解了陶臻的語境,他想起傍晚老媽打來的電話,好像說了老爸跟陶臻一起出去了。

    「幹嘛去了,老陶同志。」陶灼笑著去架老爸的胳膊,「喝多了?」

    「江永華孫子滿月。」老爸不用他扶,步伐比陶灼還穩健,胳膊一伸,哥倆兒一樣搭著陶灼的肩膀往裡走,「沒有,你哥非要先送我到門口再去停車,換輛新車不夠他現的……」

    「江叔叔都有孫子了。他孫子滿月你倆老爺們兒去吃啊?」陶灼說,「我哥怕你再跟上回跟老葉喝酒一樣,再給自己灌暈在電梯裡。」

    「他兒子跟你哥是同學,我倆各論各的。」老爸擺擺手,示意往事不必再提。

    到家,老媽已經打完麻將回來了,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給豆豆織今年的小毛衣。

    「回來了?」老媽聽見開門聲勾頭看一眼,「怎麼你倆一塊兒,你哥呢?」

    「樓下遇上了,他去停車。」陶灼說。

    豆豆從陽台衝出來,圍著他們亂轉,陶灼往它腦袋上揉了一把,說:「狗臻。」

    過了會兒,陶臻回來,換鞋的時候也摸摸豆豆的狗頭,說:「狗灼。」

    摸完狗頭他又問:「今天下樓了沒?」

    「你倆煩死了!」老媽喊了一聲,「下了,下雪下得爪子打滑,走路直蹦,繞兩圈撒個尿就上來了。」

    陶臻笑起來,脫了大衣掛在玄關的衣帽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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