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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4:04 作者: 煙貓與酒
    「又罵人呢?」他又扯扯圍巾把臉埋著,朝地鐵站走。

    「別他媽提了。」聞野罵了句髒話,陶灼聽見他的腳步聲,估計是去吸菸區。

    片刻後打火機「咔」一下響起,聞野很煩躁地跟他抱怨:「一個二個光吃不會幹,投資昨天開會話里話外拿人,照他媽這個進度明年都做不完前期,厲歲……你趕緊辭職來給我畫畫得了,學動畫的教什麼少兒美術,火勺勺老師。」

    「去你大爺。」陶灼笑了,忽略了聞野口中那半個僵硬中止的名字,「有事兒就說,沒事掛了,喝一嘴風。」

    「有。」聞野一點兒不客氣,「給你發個二維碼,陪安逸去看電影,我沒空。」

    「又吵架了?」陶灼有點兒無奈,「我今天沒洗頭。」

    「你見他有什麼好洗的。」聞野比他更無奈,小聲嘆了口氣,「結巴了都。」

    結巴了。

    安逸吵起架來牙尖嘴利,只有氣得快死的時候才會結巴。

    今天很冷,陶灼只想回家吃頓熱飯趕緊睡一覺,明天他休息,但還要出兩個新課件,聽聞野這麼說,只能答應下來。

    安逸是聞野的男朋友。

    對於這兩人的戀愛模式,陶灼身為他們的愛情見證人,對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就始終感到不太能理解。

    ——吵。

    第一次見面就是因為誤會開始吵,從此每次見面都嗆嗆,一塊兒去食堂吃個飯,也要就大食堂還是小食堂吵一架,一直吵到在一起,再磕磕巴巴吵到現在。

    陶灼不明白他們為何有那麼多架能吵,一吵就氣得半死,偏偏又都很吃這一套,吵起來上天入地,吵完甜甜蜜蜜,好像吵架才是他們之間觸發感情的變態開關。

    明明兩個人拆開來都不是火藥性格,安逸是陶灼大學期間同寢同班同吃同住的好朋友,挺溫和一個人。聞野雖然脾氣爆,但比他們大好幾屆,陶灼大一入學那年他已經研二了,跟厲歲寒同屆。

    想到厲歲寒,陶灼的思路順著拐了個彎。

    要不是聞野剛才提了半嘴,其實他最近這半年已經不怎麼能突然想起厲歲寒了。

    分開後小兩年沒見,陶灼感覺自己有意無意間,連厲歲寒的臉都記得有點兒模糊。

    厲歲寒比他大五歲,他大一的時候厲歲寒研二,研二的厲歲寒不止是個學生,本科獨立創作的畢設動畫引起一番小小轟動後,他就被系主任攬到自己的工作室下,接觸學習更廣大的圈子。

    等陶灼大四開始準備畢設,厲歲寒已經獨立出去,經營起自己的工作室。

    藝術生這個圈,受應試的影響太大,平庸的人太多,但每個專業三不五時總還是要出幾個「天才」,厲歲寒就是。

    從陶灼十五歲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

    聞野的二維碼發了過來,陶灼收回拐到天邊的心思,點開看一眼,《冰雪奇緣2》。

    他們定的影院在另一個區,從他這兒過去要坐十多分鐘的地鐵,下了地鐵還要再走十多分鐘,這還是刨掉了進出站的時間。

    19:10分的場,現在已經18:47了。

    -服了

    陶灼站在地鐵站門口給聞野發過去兩個字,轉身去路邊打車。

    聞野給他回了一串跟本人氣質完全不符的流淚貓貓頭,發語音開始解釋他們因為什麼先買了另一部電影的票,安逸又因為什麼去單獨買了冰雪奇緣,他趕緊跟著再買一張相鄰的票,結果又因為什麼去不了。

    -神經病啊

    陶灼聽得懨懨,做出四字評語。

    緊趕慢趕,車停在影院所在的商場前也已經過了七點半,陶灼快步進去,差點兒在雪水呼啦的台階上滑了一跤。

    要掃碼取票的時候,老媽的電話又插了進來。

    「小狗,到家了沒?」老媽那邊的背景音呼呼啦啦,應該是在打麻將。

    「沒,出來看電影,不回家吃了。」陶灼說,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憑著記憶輸進去一串取票碼。

    「那正好,我在你珍珍姐家,你爸你哥晚上也不回來吃,你自己湊合吧。」老媽愉悅地宣布。

    聞野居然還加了個浪漫愛侶小吃套餐,好娘。

    「行。」也不差這幾分鐘了,陶灼抽出票去前台換爆米花,準備掛電話。

    「你跟誰看電影啊?」老媽狀似無意地又問了句,陶灼聽見旁邊珍珍媽的聲音接著說:「肯定是女朋友啦。」

    「安逸。」陶灼無奈地望著機器里翻滾的爆米花。

    老媽沒興趣地「哦」了一聲,立馬說:「掛了掛了。」

    8號廳12排09座。

    陶灼抱著爆米花和兩杯可樂找到影廳,推開廳門的時候動作放得很輕,怕打擾到其他人,結果開了條門縫他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一個杜比廳里滿滿當當,坐了一半的小孩,笑聲和尖叫聲差點兒比音效還大。

    配音還是個國語版。

    陶灼在畫室上了一天課,帶了三個平均年齡七歲半的班,現在聽著這動靜就吸了口氣,覺得腦漿都想沸騰。

    他快步順著樓梯上去,直奔最後一排。

    跟安逸還在學校的時候,他們去看電影就只坐最後一排,聞野第一次跟安逸去看電影時還為這個吵過,最後還是跟著養成了最後一排的習慣。

    「借過一下。」最後一排只有靠中間一個位置還空著,陶灼側身往裡走,有個小孩兒跟打地鼠一樣猛地躥起來,指著屏幕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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