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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1:34 作者: 明時非晚
他將安貴妃下藥害得蕭懷鎮吐血的消息遞過來後,李太后便癱倒在了鳳椅上,再也站不起來。
「嘖嘖嘖,真沒想到皇上居然會是這麼個死法,說出去可真是宮闈醜聞哪!他那身子骨怎麼經得起兩次虎狼之藥呢?就算是大羅神仙恐怕也救不了哇!」
李太后氣得渾身發抖,她想要掐死忠王,讓他閉嘴,卻哆嗦著嘴唇,連一句話說不出來,半邊身子都麻了。
不遠處,儀潛隱藏在暗處,一直不動聲色地觀察慈寧殿內的動靜,他倒要看看忠王到底要幹什麼。
這時,一名忠王親兵進來,附耳小聲說了幾句話。
「當真?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親兵匯報完便退出去,侍衛也被忠王打發出去再探。
屋子裡只剩下李太后和忠王,以及幾名心腹下人。
「太后,您還記不記得二皇子是何時即位的呢?」
忠王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李太后不明所以,但這句話也勾起了她的回憶。
當年先帝暴崩,二皇子蕭懷鎮在皇后李氏和異姓王白忠的輔佐下登基,為取太平盛世之意尊號「平帝」,當時也就是個不到十三歲的小皇帝罷了,便由升為太后的李氏垂簾聽政,至今。
「不過七年,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李太后惡狠狠地怒視忠王,她慣是聽不得此人陰陽怪氣。
忠王面目猙獰囂張,一字一句說出了親兵來報的消息。
「我可惜蕭懷鎮,坐那皇位不過七年,駕崩而亡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啊啊啊!」
李太后目眥俱裂,滿眼血紅,發瘋似地大叫數聲,身體一陣痙攣後,順著鳳椅滑下來,如一具屍體般暈死過去。
一道閃電划過,帶著悶雷聲,撕裂天空。
蕭鴻越一身黑衣站在康安殿前,望著殿內人的單薄背影。
葉嵐坐在滿地鮮血中,懷抱蕭懷鎮的屍體良久未動,她在那裡多久,蕭鴻越便在雨中站了多久。
原本,找到葉嵐發現她平安無事時,他是欣喜的,可當他看到眼前情景的時候,他內心的喜悅便蕩然無存了。
忠王的話言猶在耳,葉嵐是因為去蓬萊閣見蕭懷鎮才被擄走。她與他共處養心殿,她與他曾經玄妙觀私會,她與他其實早已相識……這些他都可以不去理睬。
但是,親耳聽過葉嵐為蕭懷鎮向自己求情,親眼目睹她抱著他在康安殿生離死別……又怎麼可能不起波瀾?
這一夜,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蕭鴻越的心重重地沉下去,他眼尾通紅,目光沉沉,臉上的表情愈發冷厲。
大雨稀里嘩啦地沖刷著滿地血污,乾淨了又再灑上熱血,染紅了又被衝掉。
刀劍碰撞的金屬聲就像是這場宮變的背景音樂,時而高亢時而刺耳。
蕭鴻越收了手中長劍,冷著臉走到葉嵐身邊,拽起她的胳膊。
「嵐嵐,起來。」
葉嵐就好像沒聽到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雙目呆直。
「嵐嵐,起來!」他的聲音大了點。
可葉嵐依然沒有反應,她整個人都是木然的。
蕭懷鎮死在了她的懷裡,就像睡著了一樣,卻沒有了氣息。
那種鮮活的生命慢慢變冰冷的感覺,她此生都忘不了了。
「蕭鴻越,……蕭懷鎮死了。」
「我知道,他罪有應得。」
葉嵐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她抬起頭,呆呆地望著對方。
「你說什麼?」
蕭鴻越不屑地看著地上的屍體:「我說他罪有應得!」
葉嵐不可置信地緩緩搖頭,蕭鴻越怎麼能對著已死之人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
但她還算冷靜,覺得蕭鴻越可能是因為過去的仇恨一時失言,只是悶聲道:「你別這麼說他,畢竟是你的兄長,而且已經是逝去之人了。」
蕭鴻越敏銳地察覺出面前人的不悅,他心裡愈發彆扭。
因為故地重遊而再次想起母妃慘死的憤怒,以及目睹葉嵐與蕭懷鎮臨死訴衷情的醋意,加之葉嵐被蕭懷鎮騙走卻還幫他說話的不解,多番情感交織下,讓他內心早已埋下的懷疑種子,再次紮根,破土而出。
他粗暴地把葉嵐從地上架起來扶正,凝視她的眼睛。
「兄長?他的母親殺了我的母親,算什麼兄長!他不過是我仇人的兒子!」
葉嵐被拽起,蕭懷鎮的屍體從她懷裡滑落,腦袋磕在地上,發出悶悶地一聲。
「你別這樣。」葉嵐不忍心見其屍身被如此對待,屈膝跪下掏出一條手帕,輕輕覆蓋於面上,言語心痛之意明顯。
見她這般,更是坐實了蕭鴻越心中懷疑,他一把薅起葉嵐質問。
「為什麼你總對他如此留情?你是不是喜歡他?」
葉嵐的手臂被他死死地攥著,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用力,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折斷!
「蕭鴻越,你說什麼呢!放開我,好痛!」
「我不放開!我已經忍得夠久了!你是我未來的妻子,為什麼總是對其他男人留情?一個儀潛,一個蕭懷鎮,你到底喜歡誰!」
蕭鴻越兩手抓著葉嵐的手臂,凌厲質問:「葉嵐嵐,你到底喜歡誰?儀潛?蕭懷鎮?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