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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1:34 作者: 明時非晚
    她站起身,走到床前,染著蔻丹的手輕輕撫摸過蕭懷鎮的頭臉,為他拭去額頭滲出的一層虛汗。

    「鎮兒,若是你聽母后的話,我又怎會不疼惜你?」

    張太醫趴在地上,偷偷抬眼覷了一眼太后的神色,連忙附和道:「太后對皇上已經盡力了,沒有人比您更疼惜他的了。」

    李太后接過丫鬟呈上來的濕帕,擦了擦手又丟回盤子裡,冷哼道:「可惜他不聽話,後宮那麼多妃子他不去找,非要去招惹那葉家的小狐狸精!」

    她對四周伺候的宮人做了個退下的手勢,屋裡除了剩下昏睡的蕭懷鎮,便只剩下李太后和她的舅舅張太醫。

    「舅舅,起來說話吧!本宮問你,鎮兒的身體,到底能不能……」她欲言又止。

    張太醫自然明白什麼意思,忙答道:「能,皇上的身體除了病弱些,其他方面都沒什麼問題。」

    李太后皺眉道:「那為何這麼多年都沒有孩子?為何後宮妃嬪竟無一人所出?」

    張太醫撐著膝蓋站起身來,小心著措辭:「皇上不好女色,本就很少去後宮,再加上他天生身子較為虛弱,又常年生病,這……妃嬪自然難以有孕。」

    「那有什麼辦法嗎?若是沒有子嗣,這南梁江山誰來繼承?」

    李太后心裡很難不為自己打算,蕭懷鎮越來越不聽自己的話,趁著自己還年輕,也為了防止萬一,還是早點培養新繼承人的好。

    張太醫躬身,向太后進言:「微臣也想為太后解憂,只是上次說的那法子,還需要些時間。」

    「需要多久?不會對鎮兒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吧?你可是說過,要保他十年。」

    「還需要三個月左右。那法子不會傷身,只是請太后多多忍耐些,莫要讓皇上頻繁動氣,對身體無益啊。」

    聽到這話,李太后放了心,她也不想和蕭懷鎮置氣,以後多注意點罷了。

    她揉揉酸脹的太陽穴,囑咐張太醫多多費心後,打發丫鬟帶他出去了。

    看著病床上蕭懷鎮慘白的臉色,李太后嘆了口氣。

    她之前派人跟蹤蕭懷鎮,不過是以為他出於朝堂安定的打算,和葉隆緩和了關係,結果沒想到居然是為了個女人。

    眼線把蕭懷鎮在蓬萊閣密會葉嵐嵐的消息報給她時,她瞬間想起賞花會上,那小丫頭片子囂張跋扈的嘴臉。

    真不愧是葉隆教出來的好女兒,不知道從哪裡搭上了皇帝,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勾引男人!

    李太后當時就想把葉嵐給抓回來懲治,但礙於沒有二人私會的直接證據,便先暫時壓下。

    結果沒想到,蕭懷鎮居然又瞞著她跑去玄妙觀與葉嵐嵐私會!還遇到了刺客!

    真是為了那小狐狸精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李太后當時非常生氣,本想去抓現行,卻被忠王攔下,勸她不要去拿人。

    「葉隆將軍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太后您若是強行拿了他的女兒,出師無名,反而會落個苛待老臣的名頭。」

    「那就讓他們這麼私會下去?等著皇帝納妃嗎?」李太后說氣話。

    忠王搖搖頭,肥厚的臉上擠出一絲諂笑,「依微臣看,那小丫頭掀不起什麼風浪,重點要在皇上這邊下功夫……男人嘛,總是貪圖新鮮感,時間久了就淡了,只要有更好的,哪裡還會記著前面的?」

    「你的意思是……?」李太后乜斜對方一眼。

    「安平郡主不是一直心屬皇上嗎?太后也有心撮和,這不正是個好機會!」

    忠王擠眉弄眼,把桌子上的茶水和點心一推一拉,調換了個。

    李太后立刻明白了什麼意思,於是讓忠王把蕭懷鎮強行帶回來,直接敲打他。

    「賞花賞久了,你也該收心了。若你再與那小丫頭見面,本宮不介意給她安個勾引君王的罪名。」

    當蕭懷鎮衝進慈寧殿,向她質問的時候,她一句話便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她這個兒子太不爭氣,先帝在的時候不如老六得寵,論才學又比不過前太子,再加上體弱多病,沒有人看好他。

    要不是自己提早動手,除掉了那對母子,掃清了障礙,現在坐上後位的可就不是她了。

    「蕭懷鎮,你不要忘了,是誰把你扶上這個位置。」

    李太后回想她和蕭懷鎮那次激烈地爭吵,最終雖然是她贏了,但她並不高興。

    因為蕭懷鎮翅膀硬了,已經不想聽她的話了,妄想把權力收回自己手裡。

    她的指甲輕輕划過兒子的臉頰,留下淺淺的一道白色痕跡。

    「鎮兒,只要你乖乖聽話,娶了安平,立她為後,我就不會動葉嵐嵐。」

    這是那次爭吵的最後,蕭懷鎮和她達成的協議。

    只要安平誕下子嗣,她就有了新的繼承人。

    扶持一個新的帝王登基,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便可以退位修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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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嵐再次甦醒的時候,躺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屋裡陳設極其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套有點陳舊的茶具,不過自己身下的床褥看起來倒是整潔乾淨。

    她想起身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剛想伸手,就發現自己的床邊趴著個人。

    是儀潛。

    他的發冠有些鬆散,身上的衣服也單薄,跪坐在床邊的腳踏上,頭歪在床邊一角,似乎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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