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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1:05 作者: 九千野
    「是什麼東西?」

    「粥,蝦餃和水晶包。」

    連洲提起嘴角,輕嗤,「這麼膩。」

    「……又不是我做的,吃還是不吃,給個準話。」

    她的聲音清脆輕柔,聽起來好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就算跟人生著氣,逗一逗就能很快消氣。

    這一次他倒痛快,「吃,我加你微信,發定位給你。」

    顧之意答應了,她為這一個保溫盒耗了半個多小時,不想再耽誤時間。

    定位發過來了,其實也不遠,電動車兩分鐘就能到。

    快到了,遠遠看見一個高大背影,再近一些,前面還站著一個女生,正一臉羞怯對著他。

    女孩裸露在外的皮膚白白淨淨的,臉蛋也算清秀。

    如果是大一新生,都曬了快二十天了,還能這麼白,顧之意打心眼裡羨慕。

    她慢慢剎住車,停在一米開外,和那女孩正好是背對背。

    女孩的說話聲堪比蚊子叫,顧之意豎起耳朵也聽不見個一言兩語,她腳下動了起來,悄無聲息把車又往後挪了半米,扭個半身使勁往後瞄。

    小清秀手掌心攤開,是一個小巧的淺粉色的信封。

    連洲掏著兜,巋然不動,「不好意思,沒有手。」

    小清秀的臉霎時漲得通紅,垂下腦袋盯著腳尖,拿信封的手來回搓著大腿。

    顧之意有一種感同身受的難堪。

    沒有手這種智障的話也說得出來?

    小學生都不會這麼拒絕人!

    「沒關係,那我……先走了。」

    「嗯,慢走。」

    顧之意心中一樂。

    好文明,好客氣的表白和被表白。

    小清秀回過頭,猛一看見她,如受驚的小鹿,眸光一閃,腳下步子加快了。

    連洲走過來,看見保溫盒放在袋子裡,掛在電動車鉤子那。

    她兩腳撐著地,兩手在車把手上輕輕點動,帶著一種閒看熱鬧的悠然自得,也沒有主動把袋子拿給他的意思。

    哪裡有一點被氣哭過的樣子。

    連洲:「給我。」

    顧之意偏個腦袋對著他,「你怎麼拿?」

    「……」

    她的小梨渦掛在唇邊,壓著快要溢出黑眸的笑,「你怎麼拿,你又沒有手。」

    連洲一個傾身,她仿佛遇到鬼一半,快速收縮雙臂,兩手護肚,臉色都變了。

    他拿起袋子,眼睫低垂看著她,語氣嘲弄:「這是我的腳。」

    顧之意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半晌,唇角一牽,「有病!」

    第9章 舞獅

    顧之意登錄教務系統,發現她的選修課並沒有變化。

    大少爺果然很牛掰。

    既然他沒有接受好意,她也就不再糾結這個事情了。

    課間,董義軒找她,問她要不要買床墊,因為十張以上廠家才會派車,不然要自己去拉,現在正好有十筆訂單,過兩天廠家一起發貨過來。

    顧之意本來還不需要那麼快,但既然他這麼說,一起下單倒也無妨,還可以散散味兒,中午偶爾不回去,也可以在宿舍休息。

    她和董義軒談好了,這筆單還是要記在黃宜連的名下,董義軒是直接和廠家拿的代理,利潤還可以,五百八的床墊,他能給黃宜連五十塊錢提成。

    董義軒才要走,她忍不住叫住他,低聲問:「祁成他都不吃肉嗎?」

    董義軒:「他不吃,你問這幹嘛,對,你是生活委員,是應該關心一下我們的生活起居。」

    「……我是勞動委員,早上看見他把肉包的肉掰掉,光吃皮,看著有點可憐。」

    董義軒一個哼哼,「可憐個屁,可憐的是我們,整天鳥言鳥語,我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牆上!上回我們宿舍一起出去吃火鍋,我們吃的都是葷腥髒臭,上一個肉他來一句鳥語,全世界就他一個鳥語花香,鴛鴦鍋,得留一邊給他,下次我再跟他一起出去吃飯我他媽的不是人!」

    顧之意皺眉,「不吃肉他不餓麼?」

    「他喝功能飲料啊,紅牛,還插管喝,你敢看?」

    「……」

    董義軒很是憤慨:「一個鳥人,一個電鑽,一個大少爺,我拼命賺錢就是想出去住。」

    顧之意唇角輕顫,「你真是不容易。」

    「剛進宿舍的時候,我還以為大少爺最難伺候,現在他媽的,連洲要回家我還死抱他大腿,哭著讓他留下來。」

    肖晴回來,看見她嘴邊壓抑不住的笑。

    「你偷著樂什麼?」

    她抿了抿嘴,「沒什麼。」

    一個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連洲冷著一張臉要回家住,董義軒伏跪地上,死抱著他的腿,嚎哭:

    「連洲,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都挺慘的,可她就是很想笑。

    中午放學,路邊有一大排社團在招新,肖晴挽著顧之意,這一家看看,那一家瞧瞧,都很新奇。

    半道上碰到了祁成,手裡拿著「柳笛」文學社的簡章折頁,文學社的學姐在給他介紹社裡平時的一些活動。

    「我有三本詩集。」

    「你自己寫的嗎?」

    「對。」

    學姐「哇」了一聲,「那你有發表過嗎?」

    他淡然道:「沒有,我寫詩的目的不是給別人看的,發表這個事情對我來說沒有一點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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