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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2:01:05 作者: 九千野
    老苟早年開蔗糖加工產,後來幾個村都開發了山頭,開始種果樹,老苟又投資貨車運輸,在附近幾個村屯裡都說得上話。

    萬里青山清水秀,有森林有溫泉,前幾年高速路通了,後來高鐵也通了,市里大力開發萬里青的旅遊資源,遊樂場和景區有專門的運營公司運作,村里人有分紅,好多人家開了農家樂和民宿,收入不錯。

    老苟當上了幾個村屯的村長,比以前更忙了。

    顧之意到S大報到,老苟要送她,她沒讓,蹦了兩下說自己的腿全好了,去到學校還有哥哥接,沒必要。

    打有記憶起,大哥二哥就在外求學了,只有苟煦這個哥哥欺壓她。

    苟煦腦子很聰明,從小就是學霸,可惜嘴劇毒,比她大六歲,以前叫她「蠢狗」,大一些知道文明了,改叫「狗子意」。

    這會兒苟煦戳自己的臉,恬不知恥說:「S大的建模臉是我,看清楚了。」

    顧之意木著臉去拉行李箱,真想打自己嘴,多餘去問這一句話。

    苟煦上下掃過她的棉布藍裙子,仿佛忍無可忍了一般,挑起一邊眉來,「從哪裡撿出來的村姑裙子,城裡阿婆穿得都比你好看,給你二十分鐘,放好東西換件衣服,快遞到了,你送到那個連叔家裡。」

    顧之意頭皮一麻,連洲那張傲上天的臉登時竄上腦門。

    她回過身,「那你呢?」

    老爸準備了很多特產,走生鮮快遞寄到學校,讓兄妹兩個一起拜訪連元革,東西寄到了,得趕緊送過去。

    苟煦本碩連讀,在S市呆了六年,硬是一次都拜訪過連家。

    他理直氣更壯,道:「我不去,你就說我和老師出去參加研討會,不在學校。」

    顧之意把行李箱一放,「怎麼去,我扛不動!」

    又指使她。

    苟煦沒好氣:「爬著去!」

    「……」

    「有司機來接。」

    顧之意胸口憋著一口氣,一想到還要受苟煦毒害兩年,大學的晴空頓時添了幾分陰霾。

    因為入學晚,她被分配到了同專業不同班級的混合四人間,都是工商管理專業。

    這會兒軍訓會操剛結束,其餘三人都在宿舍,剛排隊沖完澡。

    有一個和她在一班,叫肖晴,沒心沒肺的嗓門特大。

    另外兩個是二班的,一個清清冷冷的小美女,叫李若雪,氣質很好,就是不怎麼說話,一聲「你好」就沒話了,還有一個黃宜連,人倒是很熱心,提醒她登陸學校內網的教務系統選課,教她怎麼連接網絡,最後還主動提出借飯卡給她用。

    顧之意深受感動,連連道謝。

    剩了一張床鋪給她,她開開心心爬上去,才爬了兩格,就咬牙停住了,右腿膝關節一陣酸痛。

    本來以為已經好了的傷,因為今天這一頓奔波,又犯毛病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只是傷筋,快一個月了,還是沒好。

    她只好慢騰騰又下來了,打開筆記本電腦,用學號登陸上學校內網,卻沒有辦法進入教務系統選課,她打學校教務辦的電話,老師詢問一番之後,說她情況特殊,要完成開學註冊,得補個特殊申請,批了之後才能進入教務系統。

    黃宜連在她身後來回晃蕩,問她買的床上用品要多少錢。

    「我不知道,是我哥哥給我買的。」

    黃宜連很惋惜的口吻,「找我買多好,我老鄉那有批發價,東西比你這個好,還便宜,你要桶和盆那些,我帶你去買。」

    顧之意笑:「好啊,他就胡亂買了,我都不喜歡這個顏色。」

    黃宜連沒有和她糾纏床品顏色,「你要加個床墊吧,這麼睡多硬。」

    顧之意毫不在意,「沒事兒,睡硬床板對身體好。」

    「太硬也不好啊,你看看我床上這個床墊,質量好,又不貴。」她拍拍上鋪,「你試試上去,睡過你就不願意睡硬床板了。」

    顧之意正焦頭爛額,二十分鐘快到了,哥哥可沒有閒情等她。

    「不用了,我身上髒。」

    黃宜連這才作罷,又問:「你哥哥也在我們學校?」

    「嗯,他在醫學院本碩連讀,還有兩年才畢業。」

    黃宜連正拿著飯勺往嘴裡餵飯,聽了這話動作馬上就停下來了,「厲害噢,我們學校醫學院的本碩連讀,出去至少也能進S市的三甲醫院,你哥有女朋友嗎?」

    顧之意頓了頓,「應該還沒有吧。」

    爸爸的叮囑猶言在耳。

    只可惜,她們太嫩,苟煦太老。

    「之意,你家是哪裡的?我們學校的醫學院本碩連讀,五加三,八年,要很多錢的,要進S市稍微好一點的醫院……」她食指拇指捏在一塊做了個「錢」的動作,意味深長,「也要很多錢的。」

    顧之意拿滑鼠的動作停頓了,輕笑一聲,「我家是農村的,我哥哥讀書是花了很多錢,進不進得了大醫院,看他自己的本事吧。」

    苟煦讀書花錢那是小數,別的地方花的數都數不清。

    「呃……」黃宜連興致缺缺敲了敲飯盒,「醫學生是挺辛苦的。」

    「對啊。」

    提交了特殊申請,手機充了點電,她和舍友們互相加了微信,借肖晴拿了一個充電寶,才背上背包出去了。

    苟煦臉上顯而易見的不耐之色,再一看她,還是那身抹布藍村姑裙,還是那灰不溜秋的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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